第9章 倒計時的寂靜
- 焚心以火:總裁的終極火葬場
- 作家snGcCt
- 3255字
- 2025-06-07 17:34:31
主臥那扇厚重的門在身后合攏,隔絕了里面虛假的甜蜜和冰冷的惡意。走廊里明亮的光線晃得蘇晚微微瞇了下眼,額角的疤痕傳來一絲細微的刺痛。
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肺部傳來拉扯般的隱痛,身體深處的虛弱感如同潮汐般涌上,讓她眼前短暫地發黑。手腕被陸靳言攥過的地方,骨頭縫里殘留著清晰的鈍痛,提醒著剛才那場無妄的驅逐。
但此刻,這些身體的警報都被一種更深沉的、冰冷的專注力壓制了下去。
水晶燈頂部的結構圖——巨大的金屬燈盤、數根粗壯的吊索、關鍵連接點的位置——如同清晰的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腦海深處。
林薇薇得意炫耀的臉,陸靳言厭惡冰冷的眼神,都化作了燃料,在她心口那片早已焚盡的灰燼上,又添了一把火,燒得只剩下純粹的、冰冷的決心。
她緩緩直起身,忽略掉身體的抗議,一步步走向自己那個狹小、冰冷的房間。每一步都踏得很穩,像在丈量通往最終解脫的距離。
推開門,房間里依舊昏暗。那件尚未完成的禮服還攤在小幾上,細碎的水晶在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諷刺的光。
蘇晚沒有再看它一眼。她走到窗邊,目光投向下方正在緊鑼密鼓布置的宴會廳。
巨大的水晶燈已經調試完畢,璀璨的光芒被暫時收斂,像一個蟄伏的巨獸。工人們正在鋪設華麗的地毯,擺放精致的花藝和香檳塔。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浮華喧囂前的、壓抑的忙碌感。
下月初八。
三天后。
時間,從未如此清晰地在她心中滴答作響。
她需要最后一步。
一個確保計劃萬無一失的……關鍵道具。
張媽端著一碗溫熱的藥膳進來時,看到蘇晚正站在窗邊,安靜地望著樓下。她的背影單薄而挺直,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寂和……決然。
“蘇小姐,該喝藥了。”張媽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將碗放在小幾上,“您站了很久了,坐下歇歇吧。”
蘇晚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張媽,”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很穩,“我額角的傷……好像有點發癢,結的痂也快脫落了。陳醫生那里……有沒有好一點的祛疤藥膏?或者……促進傷口最后恢復的藥?”
張媽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蘇小姐終于開始在意自己的身體了?這是好現象!她連忙點頭:“有的有的!陳醫生那里有特效的祛疤凝膠,效果很好的!我這就去給您拿!”
“麻煩你了。”蘇晚微微頷首,“另外……我看樓下布置很忙,針線房那邊送來的禮服都改好了嗎?”
“都改好了!林小姐很滿意,都收走了。”張媽一邊回答,一邊替蘇晚高興,“您的手藝真是沒得說!這下您可以好好休息了!”
“嗯。”蘇晚應了一聲,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就好。”
張媽興沖沖地去醫療室找陳醫生了。
房間里只剩下蘇晚一人。
她走到小幾旁,目光落在之前做針線活的工具籃里。里面散落著各色絲線、頂針、小剪刀……還有幾根細長的、閃著寒光的縫衣針。
她伸出依舊有些蒼白的手指,捻起一根最細長、最堅韌的縫衣針。冰涼的金屬觸感從指尖傳來。
就是它了。
她需要一種特殊的藥劑。一種能短暫麻痹神經、加速血液循環、讓傷口在特定情況下看起來更加“致命”的東西。陳醫生的醫療室里,一定會有。
張媽很快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小藥盒,里面是一管進口的祛疤凝膠,還有一小瓶透明的液體藥劑。
“蘇小姐,這是祛疤凝膠,每天早晚涂一次就行。這個是促進皮下組織修復的輔助噴霧,陳醫生說可以配合凝膠一起用,能加速傷口愈合,讓疤痕更淡。”張媽把藥盒遞給蘇晚,仔細叮囑著用法。
“謝謝張媽。”蘇晚接過藥盒,目光平靜地掃過那瓶小小的、標簽上寫著“表皮修復促進劑”的透明噴霧。她認得這種藥,其主要成分之一,在特定劑量下,確實能達到她想要的效果——局部刺激毛細血管,造成短暫但顯著的皮下充血。
“不麻煩,您能好起來就好!”張媽看著蘇晚平靜的臉,心里踏實了不少,“那您先休息,我下去看看廚房給您燉的湯好了沒。”
“好。”蘇晚目送張媽離開,輕輕關上了房門。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
蘇晚走到書桌前坐下,打開臺燈。昏黃的光線下,她拿出那瓶“表皮修復促進劑”,又拿出了那根細長的縫衣針。
她的動作緩慢而穩定,眼神專注得如同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手術。
她擰開噴霧的蓋子,一股淡淡的、類似酒精的氣味彌漫開來。她小心地倒出少量透明的液體在一個干凈的玻璃小碟里。
然后,她拿起那根縫衣針,將針尖的部分,極其緩慢、極其小心地浸入那透明的液體中。她的指尖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眼神銳利如鷹隼,緊緊盯著那被液體包裹的針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針尖在藥液中浸泡著,吸收著那些能改變血液流動特性的微小分子。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樓下宴會廳的燈光被點亮,那盞巨大的水晶燈并未開啟,但周圍點綴的裝飾燈帶已經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將整個宴會廳映照得如夢似幻,為三天后的盛宴預熱著氣氛。
林薇薇嬌柔的笑聲隱約從樓下傳來,似乎正興致勃勃地指揮著傭人調整花藝的擺放位置。
陸靳言低沉的聲音偶爾響起,帶著縱容和寵溺。
“薇薇,這里放玫瑰會不會太俗氣?要不要換成空運來的厄瓜多爾永生花?”
“靳言,你真好!都聽你的!”
“累不累?去休息吧,讓她們弄。”
“不累!想到三天后是我們的重要日子,我就好開心!”
他們的對話,清晰地透過窗戶縫隙,飄進蘇晚寂靜的房間。
“重要日子”……
“我們的”……
蘇晚握著那根浸泡在藥液中的細針,指尖感受著冰涼的液體和金屬的觸感。她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眼神依舊專注地盯著針尖。
心口那片冰封的荒原上,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他們的甜蜜,他們的期待,他們的“新生”慶典……
都將是……她“死亡”謝幕的最佳背景音。
針尖在液體中浸泡了足夠的時間。蘇晚將它小心翼翼地提了出來。針尖部分,在燈光下閃爍著一種異樣的、濕潤的寒光。
她取出一小塊干凈的軟布,將針身上多余的藥液仔細擦拭干凈,只留下針尖處無法完全擦去的、微不可查的浸潤。
一根看似普通的縫衣針。
卻是她打開“地獄之門”的……最后一把鑰匙。
她將處理好的針,用一小塊干凈的紗布仔細包好,藏在了書桌抽屜最深處的一個小鐵盒里。那里面,還有她這幾年偷偷攢下的、為數不多的現金和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她為自己準備的、微薄的“新生”資本。
做完這一切,蘇晚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身體深處那股壓抑已久的疲憊感瞬間席卷而來。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額角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三天。
還有三天。
身體的警報仍在持續。小腹深處那股熟悉的冰冷鈍痛又隱隱傳來,比之前似乎更清晰了一些。高燒雖然退了,但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
這具身體,還能支撐她完成那個計劃嗎?
她沒有答案。
但她別無選擇。
門被輕輕敲響。
“蘇小姐,湯好了。”是張媽的聲音。
蘇晚睜開眼,眼底的疲憊迅速被一片深沉的平靜覆蓋。“進來吧,張媽。”
張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進來,看到蘇晚坐在書桌前,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沉靜。
“快趁熱喝吧,熬了好久呢,最補元氣了。”張媽將湯碗放在她面前。
“謝謝。”蘇晚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金黃的湯汁,吹了吹,緩緩送入口中。溫熱的液體滑過干澀的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
她需要補充體力。
需要讓這具殘破的身體,支撐到最后一刻。
她一口一口,沉默而認真地喝著湯,仿佛在進行一項重要的任務。
窗外,宴會廳的燈光更加璀璨了。
林薇薇銀鈴般的笑聲再次響起,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靳言,你說我那天戴哪套珠寶好?是祖母綠還是紅寶石?”
“你戴什么都好看。”
“討厭!你就會哄我……”
他們的聲音,像遙遠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蘇晚放下空碗,拿起張媽帶來的祛疤凝膠和那瓶“表皮修復促進劑”。
她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蒼白、憔悴、額角帶著淡粉色疤痕的女人。
她擰開祛疤凝膠的蓋子,擠出一點透明的膏體,用指尖蘸取,極其輕柔、極其細致地涂抹在額角的疤痕上。動作小心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然后,她拿起那瓶促進劑,對著鏡子,對著疤痕周圍的皮膚,非常輕微、非常克制地噴了一下。
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酒精的清涼感傳來。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平靜無波。
修復?
不。
這是……最后的偽裝。
三天后,這里,將是見證“死亡”的起點。
她放下藥瓶,轉身走回床邊,安靜地躺下,拉上被子。
房間里,只剩下她平穩而綿長的呼吸聲,以及窗外那隱約傳來的、為他人慶祝“新生”而奏響的、無聲的喧囂。
倒計時……
滴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