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主臥里的冰冷鋒芒
- 焚心以火:總裁的終極火葬場
- 作家snGcCt
- 3989字
- 2025-06-07 17:34:09
“好。”蘇晚平靜地應下張媽的話,放下手中那件綴滿細碎水晶、腰身已被她修改得完美貼合的華美禮服。
她站起身,動作因為身體的虛弱而顯得有些遲緩,但背脊卻挺得筆直,帶著一種無聲的韌性。額角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張媽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蘇小姐,您……要不還是別去了?林小姐她……”后面的話,張媽咽了回去,但擔憂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沒事。”蘇晚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平穩,“只是說幾句話而已。”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家居服——這是她在這個“家”里最常見的裝束。與林薇薇那些高定華服相比,寒酸得像個真正的傭人。但她毫不在意,甚至沒有一絲局促。
推開房門,走廊里明亮的光線讓她微微瞇了下眼。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林薇薇慣用的、甜膩昂貴的香水味。
主臥的門虛掩著。
蘇晚走到門口,抬手,輕輕敲了敲。
“進來吧。”里面傳來林薇薇嬌柔的聲音,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慵懶。
蘇晚推門而入。
巨大的主臥空間,奢華程度遠超她的想象。昂貴的波斯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后花園景致,衣帽間敞開著,里面掛滿了琳瑯滿目的華服和配飾。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香氛氣息。
林薇薇正斜倚在窗邊一張寬大的貴妃榻上,身上穿著一件絲質的晨袍,勾勒出玲瓏的曲線。她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花茶,姿態優雅閑適,像個巡視領地的女王。
看到蘇晚進來,她那雙精心描繪過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目光像帶著鉤子,從蘇晚額角的疤痕,到她身上寒酸的舊衣,最后落在她那雙因為連日做針線活而顯得有些粗糙的手上。
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優越感,從林薇薇眼底飛快掠過,隨即被甜美的笑容覆蓋。
“蘇小姐來了?快坐。”林薇薇指了指旁邊一張看起來就不太舒服的硬木椅子,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客氣。
蘇晚沒有坐。她平靜地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微微垂著眼瞼,姿態恭敬而疏離,像一個真正等待主人吩咐的傭人。“林小姐找我?”
林薇薇放下茶杯,拿起旁邊小幾上蘇晚剛修改好的那件禮服,指尖愛惜地撫摸著上面精致的蕾絲和水晶,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蘇小姐的手藝真是沒得說。這腰身收得恰到好處,比我原來那條還要合身呢!真是辛苦你了。”
她的聲音甜得像蜜,眼神卻帶著審視和探究,仿佛想從蘇晚平靜無波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嫉妒或難堪。
然而,她失望了。
蘇晚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依舊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仿佛林薇薇夸贊的不是她親手修改的、即將在“情敵”生日宴上大放光彩的華服,而是一件與她毫無關系的物品。
“林小姐滿意就好。”蘇晚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薇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綻放得更加燦爛,帶著一絲刻意的親昵:“滿意,當然滿意!蘇小姐這么能干,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下月初八的生日宴,我可就指望這件‘戰袍’驚艷全場了呢!”
她特意加重了“生日宴”和“戰袍”幾個字,目光緊緊鎖著蘇晚的臉。
蘇晚只是極輕微地點了下頭:“林小姐天生麗質,穿什么都好看。”
她的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沒有奉承,也沒有嫉妒。
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讓林薇薇心頭莫名地竄起一股邪火。她精心準備的炫耀和刺激,在這個女人面前,就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毫無著力點。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要看蘇晚痛苦,要看她失態,要看她這個占據“陸太太”位置三年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是如何的卑微和狼狽!
林薇薇放下禮服,端起茶杯,裊裊的熱氣模糊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陰冷。她抿了一口茶,狀似隨意地開口,聲音依舊嬌柔:“說起來,靳言這次真是有心了。為了我的生日宴,特意把宴會廳那盞意大利定制的古董水晶燈都重新調試保養了一遍呢。蘇小姐知道那盞燈嗎?據說價值連城,是靳言的心頭好呢。”
來了!
蘇晚的心弦瞬間繃緊,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投向林薇薇:“聽說過。很漂亮的燈。”
她的視線,仿佛不經意地越過林薇薇,投向主臥通往外面露臺的巨大玻璃推拉門。透過那扇門,可以清晰地看到斜下方宴會廳那巨大的穹頂。
而穹頂中央,那盞由無數晶瑩剔透的水晶墜子組成、在窗外天光下折射出冰冷璀璨光芒的巨型吊燈,正靜靜地懸掛在那里!
目標!
就是它!
蘇晚的心臟在胸腔里沉穩而有力地跳動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冰冷的、獵人鎖定獵物般的專注。
她需要更近一點!需要看清楚燈座的結構!需要確認那些關鍵的固定點!
“是啊,漂亮是漂亮。”林薇薇順著蘇晚的視線也看向那盞燈,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怨毒?“不過,聽說半年前好像出過點小意外?差點砸到人?真是怪嚇人的。”
她說著,目光意有所指地掃向蘇晚額角的疤痕,笑容甜美中帶著刺:“蘇小姐好像就是那次意外的‘受害者’吧?真是可憐,留下這么一道疤。靳言也真是的,這么危險的東西,早該換掉了。不過他說這燈意義非凡,堅持要留著,還為了我的生日宴特意調試,保證萬無一失呢。”
意義非凡?
為了林薇薇的生日宴調試?
萬無一失?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針,扎在蘇晚早已麻木的心上。但此刻,這些話語對她來說,不再是傷害,而是……有價值的情報。
“陸總對林小姐很用心。”蘇晚收回看向水晶燈的目光,重新垂下眼簾,聲音依舊平淡。她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是想更清楚地回應林薇薇的話,腳步卻“不經意”地靠近了通往露臺的玻璃門。
這個位置,能更清晰地看到水晶燈頂部的結構!巨大的金屬燈盤,連接著數根粗壯的吊索,固定在穹頂的鋼架上。那些關鍵的連接點……蘇晚的眼神銳利如鷹隼,飛快地掃視著。
“那是當然。”林薇薇沒察覺蘇晚的意圖,只當她是被自己的話“刺激”得靠近了,心中得意更甚,放下茶杯,站起身,搖曳生姿地走到露臺門邊,伸手推開了門。
清涼的風瞬間灌了進來,也帶來了更清晰的、屬于那盞水晶燈的景象。
“蘇小姐,你看,”林薇薇指著那盞璀璨奪目的燈,語氣帶著炫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下月初八晚上,這里將會是最耀眼的舞臺。靳言會牽著我的手,在所有賓客的見證下,宣布我是他未來的妻子。而我……”
她轉過頭,看著近在咫尺、面色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蘇晚,臉上綻放出一個極致甜美也極致惡毒的笑容,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而我,將會徹底取代你,成為這個家唯一的女主人。你存在過的所有痕跡,都會被抹去,就像……你從未出現過一樣。”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蘇晚額角的疤痕上,又掃過她身上寒酸的舊衣。
“一個傭人,就該有傭人的自覺。守好你的本分,別再做那些……癡心妄想的夢了。明白嗎?”
赤裸裸的威脅和羞辱!
若是以前,這樣的話足以讓蘇晚痛不欲生。但現在,她只覺得林薇薇的表演,既幼稚又可笑。
取代?
抹去痕跡?
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蘇晚甚至微微彎了彎唇角,一個極其淺淡、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帶著一種冰冷的了然和……嘲弄。
她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林薇薇,眼神深得像古井,不起一絲波瀾。
林薇薇被她這種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悸,仿佛自己精心準備的惡毒言語,在對方眼里只是一場拙劣的鬧劇。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比憤怒的反擊更讓她抓狂!
就在這時——
“薇薇?”
陸靳言低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帶著一絲疑惑。
林薇薇臉上的惡毒瞬間消失,換上楚楚可憐的委屈,轉身快步走向門口,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靳言!你回來了!”
陸靳言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剛從公司回來,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冷冽氣息。看到林薇薇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眉頭立刻蹙起,目光銳利地掃向站在露臺門邊的蘇晚。
“怎么回事?”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質問。
“沒什么……”林薇薇依偎進陸靳言懷里,聲音帶著后怕般的顫抖,“我就是和蘇小姐聊聊天,說說生日宴水晶燈的事情……可能……可能我說話太直接了,惹蘇小姐不高興了……我看她臉色不太好……”
她將責任輕飄飄地推給了蘇晚,暗示是蘇晚因為嫉妒而給她臉色看。
陸靳言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刺骨,落在蘇晚蒼白平靜的臉上。又是她!她就不能安分一點?!
“蘇晚!”他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我警告過你,離薇薇遠點!別在這里礙眼!滾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滾。
礙眼。
熟悉的字眼,冰冷的命令。
蘇晚緩緩抬起頭,迎上陸靳言那雙寫滿厭惡和不耐煩的眼眸。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他摟著林薇薇的手臂,然后,極其緩慢地、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沒有辯解。
沒有委屈。
甚至連一絲多余的情緒都沒有。
仿佛只是在確認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指令。
她甚至沒有再看林薇薇一眼,也沒有再看那盞璀璨的水晶燈。她只是轉過身,拖著依舊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卻異常平穩地,走出了這個奢華卻冰冷的主臥。
背影單薄,卻挺得筆直,像一株被風雪摧殘過、卻依舊不肯折斷的蘆葦。
房門在她身后輕輕關上,隔絕了里面那對璧人,也隔絕了所有虛偽的甜蜜和冰冷的惡意。
陸靳言看著那扇關上的門,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再次涌了上來,比之前更加洶涌。蘇晚最后那個平靜到近乎麻木的眼神,還有那無聲點頭的姿態,像一根細小的刺,扎在了他心底某個角落。
他煩躁地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懷里嬌柔委屈的林薇薇,強行壓下心頭那點不適,聲音放柔:“好了,沒事了。別為不相干的人生氣。她不敢再招惹你。”
“嗯……”林薇薇將臉埋在他懷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聲音卻依舊委屈可憐,“靳言,我只是有點害怕……她看我的眼神……好冷……”
陸靳言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冷嗎?
那女人的眼神,確實……冷得像冰。
走廊里。
蘇晚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微微喘息著。剛才強撐著挺直的背脊,此刻才泄露出身體的虛弱。
額角的疤痕在隱隱作痛。
手腕被陸靳言攥過的地方,鈍痛再次清晰起來。
小腹深處那股熟悉的冰冷鈍痛,也似乎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身體的警報從未解除。
但她臉上,卻緩緩浮現出一個冰冷的、幾近于無的笑容。
水晶燈頂部的結構……關鍵固定點的位置……她看清了。
林薇薇的得意和威脅……她記下了。
陸靳言的厭惡和驅逐……她收到了。
所有的信息,都已收集完畢。
所有的屈辱,都化作了冰冷的燃料。
下月初八。
水晶燈下。
新生慶典。
死亡謝幕。
她緩緩直起身,一步步走向自己那個狹小冰冷的房間。
每一步,都像踩在通往解脫的路上。
計劃,已清晰如刻。
只待……時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