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來的錢姨娘
- 小丫環的種田發家日常
- 山茶花樹下
- 2175字
- 2025-06-06 19:56:25
被上官詰猜度著要復仇的熊硯,此刻,正聞著爐子燒開的杏酪湯咽口水。
曬得干香的杏仁,被細細地磨成了粉,再加上金黃透亮的百花蜜,反復燉煮。
這香味,熊硯可快受不住了。
她咽下口水,咂咂嘴,細聽湯聲翻滾。
柳枝再進來,見到便是這般場景。
沒見過世面的貨,煮個杏酪湯,口里的涎水都快掉進鍋里了。
扭著臃腫的腰,走到頓茶位:“碧桃,精細點。這杏酪湯煮過火候,會發苦。”
柳枝的話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茶水房的人全聽見。
有兩三個人已經覷向熊硯所在的角落。
“還有,抹抹你嘴邊的涎水。再往下流出去點兒,就掉進湯里了。”柳枝撐著腰說道,孕肚像個南瓜,將頂到熊硯鼻子前。
熊硯聽見柳枝的挖苦,沒做聲。
自從來了茶水房,柳枝隔三岔五找她麻煩。
柳枝心里不舒服,熊硯那張臉總沒個變化,總像是看不起誰似的。她忘不了,熊硯剛清醒時,那清凌凌的眼看向她,顯得她的叫嚷十分齷齪。
她就想知道那雙眼,什么時候會暗下去,變得跟她一樣。
“碧桃。杏酪湯不要了。”來人跨進茶水房說道,第八房錢姨娘的丫環云來。
“姨娘胸口悶,想喝五味渴水。”
云來揚起粉濃濃雪白的臉兒:“柳枝,你愣在這里做什么?”
手腕輕轉,指向門外,“還不去廚房拿五味子肉,再耽擱久些,姨娘發作起來,你可跑不了。”
錢姨娘是半年前迎入上官府的,現在最受老爺喜歡。
“云來姑娘,我這就去,這就去了。”柳枝被云來不輕不重地呵斥后,當即提著笨重的身子拖出門去。
“云來姑娘,那這杏酪湯?”熊硯蹲坐在爐子前,昂頭詢問。
云來手一揮,“你拿去倒了、喝了都隨你。我不愛杏仁那股子味。”
說完施然然走出茶水房。
那杏酪湯不多不少,正好一小鍋。茶水房此刻,有五個人,三個丫環,兩個媽媽。
熊硯找來粗杯,倒了五杯,兩個媽媽的杯中分量多些。
王媽媽喝完杯中的杏酪湯,感到身子陣陣發熱,舒舒坦坦,她將空杯遞還給熊硯時,不免多說幾句。
“……柳枝,那潑辣貨只看起來唬人。大家同是外院下人,哪有高低貴賤。碧桃,你是個好的。”
接過空杯,熊硯笑笑。
兩個丫環前后還杯時,對熊硯露出真心的笑意。
午飯時間,五味渴水仍沒煎好,熊硯忍住腹中饑餓,留在茶水房看火。
其余人都走了個干干凈凈。
白膩的指頭掀開門簾,露出粉白的臉,“我就猜到你留在這看火。”
“水正滾,在收汁呢。離不了人。”熊硯說道。
云來掏出袖中分量頗多的糕點,遞到熊硯身前,再順勢坐下。
“小心,臟了你的裙子。”熊硯連忙拿粗帕擦小方凳。
云來拍開熊硯的手,大剌剌坐在小方凳上:“吃吧。果餅頂皮酥。”
接下糕點,熊硯立即放進嘴里。
“柳枝三番四次找你麻煩,你做什么忍她?她嫁的人,不過是個內院跑腿的,沒得什么根基。”
“我……”咽下口里油香的面皮,“云來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說她的,她又沒打我。”熊硯說道。
“要不是……”云來停頓片刻,“我還真以為你是個軟殼雞蛋,任人欺負的。”
云來隱去的話,正是她和熊硯結識的緣由。
錢姨娘進府前,是某個游商的外室。游商在去年忽地死了,拋下錢姨娘在這處。沒過個把月,錢姨娘就需典當首飾度日了。
云來在一次典當途中,受到街上地痞流氓的調戲。周圍的人只顧看戲,沒個幫她的。自是當她以為要被那伙人生拽走時,熊硯從天而降。
熊硯婦人打扮,抓住她,扯到自己身后,對領頭的地痞流氓,張口咒罵,并搬出了縣衙鋪頭的名號,唬得那伙人喃喃吶吶走了。
過后,熊硯不等她道謝,便鉆進人群里自個兒不見了。
云來從未想到,會在上官府重遇熊硯,而熊硯竟然只是個燒水房里的燒火丫頭。
熊硯吃得飽飽的,灌下一口水:“我都不氣,你倒是生哪門子閑氣。”
誰也不知她們認識。早上云來沖柳枝說的那些話,便是為熊硯打抱不平。
“錢姨娘,那處缺個三等丫環。要不……”
“我不去。”熊硯打斷云來的話,“這里多好,有吃有喝的。”
云來不懂,熊硯要是想在著府里過得好點,有的是辦法。她在外頭都敢跟地痞流氓對罵,那膽量可不小。
“你快提走五味渴水,進去吧。”起身拿湯罐灌進青花壺中,“錢姨娘該等急了。”
云來擎著發燙的壺,走進錢姨娘的房中。
錢姨娘半躺在床上,亂挽烏云,見到云來放下壺。
“你打聽到了嗎?三房的真要不行了?”
云來點頭,詳詳細細地說了自己打聽來的事。前幾年,三房不知怎么就犯了癔癥,成天說她死去的丫環秋畫來找她索命。
前半個月,下身忽然出血不止,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云來,你說這府里是不是透著古怪。”錢姨娘擁著被坐起來,“正頭夫人深居簡出,我都沒見過她半面。這人成仙了?”
她咬著指頭,“二房成天吃齋念佛的,就怕是假面菩薩真羅剎。”
云來對自家姨娘的秉性很是了解,轉身將壺中的五味渴水倒進小碗,遞到姨娘床前。
“姨娘,溫熱的,喝了正好解解你胸口的窒悶。”
錢姨娘一手接過小碗,“這幾天也不知怎么了,胸口悶,嘴里淡,成日想這時節沒有的楊梅。”
一手捏住小勺舀了五味渴水,送進口里。
“這五味子水怎么有股苦味。”錢姨娘喝下兩口,“不喝了,你先放著吧。”
云來接過碗,放回到桌面。
扭頭看向姨娘,這又躺回床上歪著。
拿了笸籮,撿起針線,做起姨娘的鞋。
半個時辰后,錢姨娘突然在床里踢腿,兩三下踹翻了被子,兩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口里喘息聲粗。
嚇得云來丟下笸籮上前,那繡了一半的鞋子,掉落在地。
“姨娘,你怎么了?姨娘,姨娘?”
錢姨娘口里喘著粗氣,說不出半個字,面如金紙。
守在房外的聽雨,聽見云來的喊叫,奔進房里。
云來轉頭,“姨娘得了急病,你快去找林管事,讓他找大夫來!”
聽雨睜眼見錢姨娘,口里吐出白沫,慌得轉身沒命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