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自己,心態轉變,鄭兆安接受度便高了一些。
小雨折下一根竹枝,再次開始敲打鄭兆安。
他身上的淤青已經消掉了,對茅草的敏感也在下降。
但小雨,還是不厭其煩地重復這項工作。
鄭兆安清楚,就像扎馬步,這是打基礎。
“二少爺,明日府試放榜,您不去么?”
春桃經過山水滋潤,變得更加靈秀。
只是靈隱寺也沒法改變她的想法,總是惦記東二院。
“我就不去了,估計也考不過。”
鄭兆安心里忐忑,他只準備了兩個月,考過的可能性不大。
“可我看到朱小姐的護衛,正在收拾車馬,她明日會去的。”
春桃回想今早看到的內容,提醒道。
既然二少爺不愿去,那就拜托愿意去的,看一眼咯。
不管是上榜,還是名落孫山,那也是一個結果。
總比躲在這深山老林中,什么也不知道要好吧?
“好吧,我去拜托她一下。”
鄭兆安稍一思慮,決定接受春桃的建議。
經過這幾日鍛煉提升,鄭兆安感覺身體又強壯了一些。
五十丈的飛來峰,鄭兆安爬到頂,已經氣不喘、臉不紅、心不跳了。
他的小腿已經完全熱起來了,膝蓋也熱得差不多了。
按照目前進度,再有月余,便可熱過大腿,來到小腹了。
韞光洞旁,一座茅草竹屋中,朱浣紗捧著佛經閱讀。
鄭兆安已經和她玩熟,五短衣著的護衛,輕易放他進來。
相比之下,小雨要比鄭兆安危險多了。
“找我何事?”
朱浣紗翻過一頁,感受肩膀搭上一雙柔弱的小手,為她揉捏。
“拜托你一件事,幫我看看名次。”
鄭兆安與朱浣紗相處久了,發現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但她外冷內熱,只要多多溝通,就能找到方法。
例如,鄭兆安嘗試一番,發現她不反感揉肩捏背。
于是,他有事要朱浣紗幫忙,就會先讓她享受一下。
“你為何自己不去?”
朱浣紗轉頭看向鄭兆安,微微瞇眼道。
“我沒信心,與其在眾人眼中落榜,不如等待落榜的消息。”
鄭兆安心里沒底,信心不足,給出理由。
“若是沒有落榜呢,你豈不是錯過了人生大事一件?”
朱浣紗反駁道。
“有些事情,是必然會錯過的,我不會為此后悔傷懷。”
鄭兆安笑笑,讓朱浣紗多看了兩眼。
“我答應你,但你為我做什么?”
朱浣紗應下來,追問道。
“我不介意,但是,你真不介意?這對你的名聲,可是毀滅打擊!”
鄭兆安咬咬牙,早知道不聽春桃的攛掇,隨便派護衛去看一看,就得了。
上次撲倒在她懷里,事后發生了什么,鄭兆安不清楚。
這件事,對朱浣紗的名聲,已經造成極大沖擊。
男女授受不親,很可能會要了朱浣紗的小命。
但從小雨不懷好意的神色中,她一定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
果然,三日前,也就是小雨打賭確認贏了的那天,朱浣紗找了過來。
“我需要一個童男,他正合適。”
朱浣紗的話,嚇得鄭兆安想要逃走。
她要一個童男,感覺是要吃了他一樣。
經過解釋,才破開誤會。
朱浣紗需要鄭兆安,領著她,進入韞光洞。
在這個時代,禮教吃人,不是虛言。
鄭兆安領著朱浣紗進韞光洞沒什么,他不介意。
可這是傳出去,朱浣紗還要不要嫁人了?
若是夫家得知此事,會怎么對待朱浣紗?
鄭兆安回想起賀書宇的話,做事要三思。
說不定一不小心,就碰了忌諱。
確認交易后,鄭兆安返回。
朱浣紗見鄭兆安消失,口吐一大口黑血,將佛經染透。
立馬有侍衛上前,但被朱浣紗揮退。
上次強行突破,結果失敗,她身體遭到不小反噬。
擅長丹藥的小雨查看過,這種晉級失敗造成的反噬,藥石無用。
朱浣紗沒想到,花出去的五顆丹藥,那么快就派上用場。
什么童男,什么領著她進入韞光洞,都是借口。
兩女在意的,是鄭兆安身上純正的元陰。
朱浣紗晉級失敗受傷,需要元陰。
鄭兆安體內元陰太多,導致其體弱,恰好可以讓朱浣紗吸走一些。
這種事情,可一可二,但不能再三再四。
鄭兆安的元陰被吸多了,會影響到自身。
而小雨之所以同意,除了那五顆丹藥。
主要是,鄭兆安元陽培養的速度太慢,需要嘗試不同的方法。
朱浣紗雙手搓動,沾染黑血的佛經,起煙自燃。
若是鄭兆安看到,肯定會說,這個魔術我也會。
可火焰卻沒有燒灼到朱浣紗,反而像她的寵物。
就像鄭兆安養了一條小青,吃睡睡吃。
朱浣紗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殘存的血跡。
沾染黑血的手帕,也燃燒消失。
杭州府貢院外,距離張榜還早,這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賀書宇四顧,沒有見到鄭兆安。
其他好友見此,調笑他,為何魂不守舍,是看上了誰家小娘子?
他沒找到鄭兆安,于是回到好友身邊。
估計是覺得這次沒發揮好,故而人也沒來。
朱浣紗坐在馬車中,簾子放下來,閉目養神。
直到外面開始吵嚷,她掀開簾子。
定睛看去,映入眼簾的第一個名字:鄭兆安。
緊隨其后的,則是朱浣紗的名字。
看完這些,朱浣紗示意離開。
然而,馬車剛啟動,又被馬夫緊急拉停。
怎么回事?
朱浣紗撥開門簾,露出一條縫來。
是賀書宇喘著粗氣,張開雙臂,攔在馬車前。
“這位相公,請讓開,我們要離開了!”
馬夫揮舞著鞭子,呼喊道。
周圍熙熙攘攘,所有人目光都匯聚在榜單上,沒人在意這邊。
“你知道他在哪兒,對吧?”
賀書宇看不到馬車里面的情況,如此問道。
鄭兆安是杭州府人士,府試放榜,這種大事,不該不來。
賀書宇猜測,鄭兆安可能出事了。
作為朋友,他囊中羞澀,拿不出財物來。
但言語關心,管飽管夠。
“我家公子不搭理你,你不讓開,我可要用強了!”
身著五短的馬夫,眼神銳利。
“你可以去靈隱寺找他。”
馬車內,傳來朱浣紗的聲音。
聽聞此言,賀書宇趕緊讓開,隨后馬車疾馳而去。
靈隱寺?
鄭公子怎么跑到那種地方去了。
當今圣上崇道抑佛,就是去各種道觀,也不該去佛寺呀。
賀書宇決定去靈隱寺一趟,勸一勸鄭兆安。
賀書宇回到人群,從第一個開始,依次向后。
鄭兆安?
不認識!
賀書宇記得,鄭公子名為鄭允懷。
第二名朱浣紗,沒聽過名字。
接下來,每隔幾個名字,便有一兩個認識的。
遲遲看不到自己的名字,賀書宇心里焦急。
他對這次考試很有把握,難道又要落榜了么?
直到后五名,賀書宇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中榜了,中榜了!
賀書宇與所有中榜學子一樣,歡呼雀躍。
中榜的少,落榜的多。
他們看著這些幸運兒,心里除了淡淡的羨慕,就是濃濃的嫉妒。
他沒有我用功,他天資不如我,他家境不如我,等等理由,在腦海閃現。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他們搜腸刮肚,尋找能中榜之人落榜的理由。
喜歡左腳先進門,又或者是寫字用左手?
諸多理由在大腦閃過,卻沒有能一擊必中的理由。
權斗傾軋,早在一次次考試中,就逐漸培養出來了。
賀書宇謹小慎微,行為上沒什么問題。
但很快,落榜學子方松德想起了一點。
賀書宇在拜訪大儒錢德洪時,支持改稻為桑!
支持改稻為桑,就是支持嚴黨,他要舉報賀書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