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通道秘事險重重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兩壺清酒如喉
- 4068字
- 2025-06-13 00:52:21
地道里的霉味混著鐵銹味直往鼻腔里鉆,蘇挽月的鞋底碾過碎瓷片,發出細碎的咯吱聲。
蕭景珩的劍仍未入鞘,劍脊在身側劃出半道冷光,他側頭看她:“我先下去。”
“蕭統領。”蘇挽月攥緊銀簪的手微微發顫,卻還是將他往旁邊推了推,“地道結構不明,你我同去。”
“蘇姑娘當我是紙糊的?”蕭景珩低笑一聲,袍角掃過她手背,“你且記著,若是有機關——”他突然俯身,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尖,“我替你擋。”
話音未落,他已單手撐著暗門邊的石棱躍了下去。
蘇挽月扶著石壁探出半張臉,只見下方兩丈處是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窄道,蕭景珩的玄色披風在陰風中翻卷,像團燒不熄的墨色火焰。
她咬了咬唇,提氣躍下,落地時被蕭景珩穩穩接住,腕間還纏著他解下的軟甲。
“先看墻。”蘇挽月指了指兩側巖壁。
地道的青石板墻面上,密密麻麻刻著扭曲的云紋,紋路深淺不一,有些地方還滲著暗紅的痕跡。
她伸手摸過一道凹痕,指尖沾了點黏膩——是血,已經干透的血。
“這紋路……”她瞳孔微縮,“像極了皇后壽袍上的‘百云拱月’繡樣,只是方向全反了。”
蕭景珩的指尖在石壁上敲出輕響:“反云紋,在風水里是‘逆氣沖頂’。皇后信佛,怎么會讓人在地道刻這?”
話音剛落,前方傳來皮靴碾碎石子的聲響。
兩人同時貼緊石壁,蘇挽月的后背抵著潮濕的墻,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
兩個提著燈籠的身影從拐角轉過來,燈籠上“王”字暗紋在火光里忽明忽暗——是劉師爺的人。
“張七,你說王大人為何非要守著這破地道?”其中一人踢了踢腳邊的陶罐,“上回那批貨送出去,皇后娘娘的印都蓋了,還怕誰查?”
“你懂什么?”姓張的啐了一口,“那賬本是死的,可這地道里的活物才要命。前日周嬤嬤來,我親眼見她從暗格里摸出個錦盒,里面裝的——”他突然壓低聲音,“是九皇子小時候的胎發。”
蘇挽月的指甲掐進掌心。
九皇子正是如今的帝王沈硯寒,他的胎發怎會在皇后手里?
“噓——”姓張的突然止住話頭,燈籠光掃過兩人藏身的石柱。
蘇挽月屏住呼吸,看著那光在離她三寸遠的地方停住,蕭景珩的手掌覆上她后頸,將她往陰影里又按了按。
“什么動靜都沒有,你小子就愛疑神疑鬼。”另一人踢了踢石柱底座,“快走,換班時辰要到了。”
腳步聲漸遠后,蕭景珩的手仍沒松開。
蘇挽月偏頭看他,見他眉心緊擰:“胎發、反云紋、皇后的印……這地道怕不是困龍局。”
“困龍?”蘇挽月想起方才石壁上的血痕,“用活人的血養陰脈,再用逆紋沖帝王氣運?”
蕭景珩點頭:“沈硯寒登基前大病三年,太醫說是沖了陰煞——看來病根在這兒。”
兩人順著地道又走了半里,拐過三道彎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間足有百平米的石室,正中央立著尊半人高的青銅鼎,鼎身鑄滿饕餮紋,鼎口飄著淡青色的煙霧。
四周木架上堆著泛黃的卷宗,最上面一卷的封皮寫著“軍器局乙未年造冊”,蘇挽月翻開一看,瞳孔驟縮——造冊上登記著三千副玄鐵鎧甲,可實際出庫記錄里,竟有兩千副的去向寫著“內廷用度”,批注處蓋著皇后私印。
“私吞軍資。”蕭景珩的手指劃過另一卷,“這卷更狠,去年西北雪災,戶部撥了三十萬兩賑災銀,這里記著‘換作三十車粗鹽’——粗鹽換白銀,中間差價夠填半個國庫。”
蘇挽月的銀簪尖挑起一張碎紙,上面是周嬤嬤的字跡:“九皇子胎發已取,待血紋成,龍氣散,娘娘鳳位穩如泰山。”
“原來如此。”她將碎紙收入袖中,“皇后既要用我的手繡壽袍鎮氣運,又怕我知道地道秘密,所以才讓周嬤嬤截我。”
蕭景珩突然拽著她躲到青銅鼎后。
遠處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響,幾個身影扛著木箱走進石室,木箱縫隙里漏出冷光——是玄鐵箭頭。
“王大人說這批貨后日就要送北疆,”為首的人擦了擦汗,“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偏要這時候查賬本。”
“查賬本的是蘇家那個庶女吧?”另一人嗤笑,“聽說她女扮男裝混進織錦坊,倒真以為能翻出什么浪花?”
蘇挽月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她原以為自己只是被卷入宅斗,卻不想這潭水深得能淹死人——皇后、王大人、周嬤嬤,他們織就的網,網心竟是帝王的氣運、百姓的血汗。
“走。”蕭景珩扯了扯她衣袖,“這些證據夠沈硯寒掀了他們的棋盤,但得先送你出去。”
他話音未落,石室入口突然傳來火把噼啪的爆響。
“蕭統領,蘇姑娘。”
那道熟悉的沙啞嗓音像根冰錐,刺得兩人后背發寒。
劉師爺搖著折扇走進來,身后跟著二十多個手持鋼刀的護衛,火把的光映在他鏡片上,將眼尾的皺紋照成刀刻的溝壑,“我就說,能找到這兒的,除了皇后的人,也就只有你們了。”
蕭景珩將蘇挽月護在身后,玄鐵劍嗡鳴出鞘。
“別急著動手。”劉師爺的折扇“唰”地展開,扇面是幅《百鳥朝鳳圖》,“王大人說了,蘇姑娘這雙手,繡完皇后的壽袍還能繡別的;蕭統領么……”他笑了笑,“錦衣衛的牢,可比這地道冷多了。”
石室里的青銅鼎突然發出“咚”的悶響,淡青色煙霧更濃了。
蘇挽月望著劉師爺身后晃動的火把光,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他們要逃,要帶著證據逃,可二十把鋼刀已經封住了所有退路。
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地道深處突然傳來重物坍塌的轟鳴。
劉師爺的臉色驟變,轉頭看向聲源處,蕭景珩趁機拽著蘇挽月往另一個方向狂奔。
“追!別讓他們跑了!”
喊叫聲在石室里炸開,蘇挽月的裙角被刀風割破,蕭景珩的劍砍翻兩個護衛,鮮血濺在她臉上,溫熱得燙手。
他們穿過三條岔道,拐進一條更窄的地道時,蘇挽月突然頓住腳步。
“怎么?”蕭景珩回頭,見她盯著石壁上的云紋——這次的紋路是正的,“百云拱月”的繡樣在火光里泛著暖光。
“出口。”她指尖叩了叩云紋中心,“正云紋是生門。”
蕭景珩的劍刃插進石縫,用力一撬。
“咔——”
石塊墜落的聲響里,月光順著缺口漏進來,照在蘇挽月染血的裙角上。
她望著頭頂的星空,突然笑了:“蕭統領,你說沈硯寒知道皇后要他的命,會怎么收場?”
蕭景珩將她推出缺口,自己跟著躍了出去:“他?”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眼里閃著狼一樣的光,“沈硯寒會把他們的骨頭,都做成龍椅的墊腳石。”
可他們剛跑過兩條街,身后突然傳來密集的馬蹄聲。
蘇挽月回頭,只見劉師爺的燈籠在夜色里像團鬼火,越追越近。
而更遠處,皇宮方向的天空,飄起了第一片雪花。
雪片落在蘇挽月發間,很快融成冰涼的水痕。
蕭景珩拽著她拐進一條逼仄的巷弄,青石板上結著薄冰,兩人腳步打滑,后背重重撞在斑駁的院墻上。
身后馬蹄聲如雷,劉師爺的冷笑混著風雪穿透夜色:“蕭統領,這朱雀街東頭到西頭,我布了三十個暗樁。你們就是長了翅膀——”
話音未落,巷口突然亮起十數盞燈籠,暖黃光暈里,二十余個持刀護衛呈扇形散開,刀鞘相撞的脆響驚得屋檐積雪簌簌墜落。
蕭景珩將蘇挽月往身側一推,玄鐵劍橫在胸前,劍身上還凝著未干的血珠:“蘇姑娘,等下我引開左邊那撥,你往南跑——”
“跑?往哪兒跑?”劉師爺的身影從巷尾踱來,狐皮大氅裹著寒氣,扇骨敲了敲掌心,“南邊是巡城營的崗哨,可巡城營指揮使昨日剛收了王大人的南海珍珠;北邊是織錦坊,周嬤嬤的人此刻正守在后門。蕭統領,你當錦衣衛的密道我不清楚?”他突然收扇指向蘇挽月,“倒是蘇姑娘這雙手,繡得皇后壽袍,也該繡幅《百鳥朝鳳》給王大人賀壽——”
“住口!”蘇挽月的銀簪“唰”地彈出,寒光掠過劉師爺鬢角,在磚墻上釘進半寸。
她護在蕭景珩身側,發間珠釵凌亂,眼底卻燃著簇火,“你以為拿這些虛話就能困人?方才地道里的賬本、胎發、玄鐵箭頭,此刻正躺在蕭統領的暗格里。你若敢動我們一根汗毛——”
“賬本?”劉師爺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又笑出聲,“蘇姑娘當王大人是吃素的?那地道早該燒了,怪只怪你們命大。”他抬手揮了揮,“給我拿下!活的!”
刀光如林壓來。
蕭景珩旋身擋在最前,劍鋒挑開兩柄樸刀,卻被身后偷襲的短刃劃開左肩,鮮血浸透玄色衣襟。
蘇挽月彎腰拾起塊碎磚砸向左側護衛,趁對方偏頭時拽住蕭景珩的腰帶,將他往墻根帶:“左邊第三塊青石板松動,底下是空的!”
兩人跌進墻根的縫隙里,身后傳來磚石坍塌的轟鳴——竟是蘇挽月方才用銀簪挑斷了墻基的麻繩。
護衛們的驚呼聲混著雪粒灌進耳中,蕭景珩反手扣住她手腕,將她拉進自己懷里:“你何時——”
“方才在巷口,見那墻皮脫落的位置像被蟲蛀過。”蘇挽月的指尖抵在他傷口上,從袖中摸出半塊金瘡藥按上去,“蕭統領,你且撐著,我記得這巷子盡頭有間染坊,后窗通著護城河——”
“不用記了。”劉師爺的聲音突然近在咫尺。
蘇挽月抬頭,正撞進他陰鷙的目光里。
原來方才的墻塌只困住了半數護衛,劉師爺帶著剩下的人繞到了巷尾,此刻他站在兩人五步外,扇面展開,《百鳥朝鳳》的金線在雪光里泛著冷意,“染坊的伙計今早被我換了,護城河的冰面薄得能照見人影。兩位,還是跟我回王大人那兒——”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銅鑼急響。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更夫的吆喝聲驚飛了檐下寒鴉。
劉師爺的臉色微變,側耳聽了聽,又恢復陰笑:“不過是更夫,你們——”
“不,是巡城營的暗號。”蕭景珩突然低笑,染血的指尖抹過唇角,“三長兩短,是發現可疑人物的警訊。劉師爺,你當真以為能只手遮天?”
劉師爺的瞳孔驟縮,轉頭看向巷口。
果不其然,十數盞寫著“巡”字的燈籠正往這邊移動,隱約能聽見甲胄碰撞的聲響。
他咬了咬牙,揮袖喝令:“撤!帶賬本的事暫且壓下,先——”
“想走?”蕭景珩的劍突然抵住他后頸,“劉師爺方才說要帶我們回王大人那兒,如今倒急著跑?”
劉師爺額角滲出汗珠,卻仍強撐著冷笑:“蕭統領,你殺了我,王大人的人會把整個朱雀街翻過來——”
“誰要殺你?”蘇挽月從他腰間摸出火折子,“我要燒了你的《百鳥朝鳳》。”她的銀簪挑開扇骨,火折子湊上去,金線繡的鳳凰頓時騰起橘色火焰,“替我轉告王大人,他要的壽袍,我蘇挽月繡不成;他要的龍氣,也該還回去了。”
火焰映得劉師爺臉色慘白。
他正欲發作,巡城營的腳步聲已近在巷口。
他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帶著護衛轉身就跑,雪地上只留下一串凌亂的腳印。
蕭景珩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悶笑出聲:“你何時讓巡城營來的?”
“方才在地道,你砍翻護衛時,我把半塊染了血的賬本塞給了個小叫花子。”蘇挽月拍了拍沾雪的裙角,“他說他每日給巡城營送早點——”
“好個蘇姑娘。”蕭景珩的目光溫柔得能融雪,剛要再說什么,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兩人轉頭望去,只見劉師爺帶著另一撥人從街角轉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劉師爺抹去扇面上的焦痕,陰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