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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聯手破局現曙光

地道里霉味混著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鉆,蘇挽月能清楚感覺到后背貼著的蕭景珩在發燙。

他左肩的傷還在滲血,隔著兩層布料,那濕熱的觸感像團火,燒得她心跳亂了節奏。

“小心!”蕭景珩突然低喝一聲,帶著鐵腥味的呼吸掃過她耳尖。

蘇挽月本能地偏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擦著她鬢角釘進土墻,震得墻皮簌簌往下掉。

吳公子從陰影里踉蹌著撲出來,腰間玉佩撞在青磚上叮當作響——那是他前日在醉仙樓炫耀的“祖傳玉髓”,此刻倒成了最好的定位器。

他眼眶發紅,手里還攥著第二把匕首:“蘇挽月!

你害我丟了吏部的差......“

話音未落,蕭景珩已旋身擋在她跟前。

他右肩的繡春刀早被擲出釘住王大人退路,此刻赤手空拳竟也能精準扣住吳公子手腕。

骨節錯位的脆響混著吳公子的慘叫,匕首當啷落地。

“姑娘退后。”蕭景珩反手將吳公子踹到墻角,轉身時左肩傷口崩開,血珠順著手臂往下淌,在青磚上砸出一串暗紅的星子。

蘇挽月伸手去扶,卻被他用沒受傷的胳膊輕輕推到身后,“背靠背。”

四個字說得輕,卻像根定海神針。

蘇挽月依言轉身,與他背抵著背。

她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撞在自己后背上,比擂鼓還讓人安心。

地道深處突然傳來腳步聲。

王大人那身孔雀補子的官服先擠了進來,油光水滑的腦門兒泛著汗,身后跟著鐵塔似的陳護衛——那護衛臂上刺著青面獸紋,腕間鐵環隨著動作哐當作響,一看就是練過鐵砂掌的。

“蘇姑娘好手段啊。”王大人摸著八字胡笑,目光掃過墻角的吳公子,“不過再聰明的狐貍,也得死在獵人手里。

陳護衛,先廢了那錦衣衛的腿。“

陳護衛悶哼一聲,鐵環震得地道嗡嗡作響。

他邁出第一步時,蘇挽月瞳孔微縮——這人腿比尋常人短半寸,跨大步子膝蓋就會打彎,看似孔武實則下盤不穩。

“蕭統領,”她壓低聲音,“陳護衛步幅受限,你引他往左三步。”

蕭景珩立刻明白了。

他故意踉蹌兩步,單手撐著墻喘氣:“老匹夫,就這兩下子?

老子當年在漠北砍匈奴,比你壯實三倍的蠻子都......“

“放肆!”陳護衛被激得暴喝,鐵環掄圓了砸向蕭景珩面門。

蕭景珩側身避開,卻故意踩中地上的碎磚滑了半步。

陳護衛乘勢追擊,左腳往前一跨——果然,膝蓋重重磕在凸起的磚頭上,悶哼一聲身形微滯。

蘇挽月等的就是這個空檔。

她彎腰抄起吳公子掉落的匕首,借著蕭景珩身影的遮擋繞到王大人身側。

王大人還在盯著打斗,根本沒注意到她。

直到冰涼的匕首抵住后頸,他才渾身一僵:“你......你敢動朝廷命官?”

“王大人可知,昨日西市米鋪的賬冊,怎么就到了大理寺?”蘇挽月輕笑,匕首尖兒微微用力,“你私吞賑災糧,讓蘇晚晴用繡品跟胡商換馬,鄭姑娘的肚兜里還塞著你寫的‘按三成抽成’的紙條——這些,夠不夠判你個斬立決?”

王大人的肥肉抖成了篩子。

陳護衛聽見動靜要回頭,蕭景珩哪能給他機會?

他抄起地上的繡春刀,刀鞘狠狠砸在陳護衛膝彎。

那鐵塔似的漢子“撲通”跪地,鐵環砸在地上迸出火星。

吳公子想趁機逃跑,卻被蕭景珩一腳勾住腳踝,摔了個狗啃泥。

“搜他身上。”蘇挽月用匕首戳了戳王大人后腰。

蕭景珩扯掉王大人的官服,從內袋里摸出個油布包,展開竟是半塊虎符,還有幾封蓋著“周”字密印的信箋。

“周嬤嬤的人?”蕭景珩挑眉,血污的手指碾了碾信上的朱砂,“難怪蘇晚晴敢頂嫡女的位置,原來皇后在背后撐著。”

王大人癱坐在地,官帽滾到蘇挽月腳邊。

她彎腰撿起,隨手扣在他頭上:“王大人不是說我插翅難逃么?

現在怎么跟鵪鶉似的?“

蕭景珩低笑出聲,傷口又滲了血,卻渾不在意地用袖口擦了擦刀:“姑娘這招聲東擊西,比我當年在詔獄審犯人還妙。”

“那是某人硬要當肉盾,”蘇挽月瞥了眼他肩上的血漬,語氣軟了幾分,“先把傷處理了......”

話音未落,地道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是錦衣衛的銅鑼聲,倒像是許多人踩著青磚奔跑,帶起的風卷著霉味灌進來。

“大人!”遠處傳來沙啞的喊喝,“劉師爺帶人來了!”

蘇挽月和蕭景珩對視一眼。

蕭景珩迅速將虎符和信箋塞進懷里,伸手拉住她的手:“走,從左邊暗道出......”

“來不及了!”蘇挽月指著地道盡頭——十幾個手持木棍的人已經沖了進來,為首的灰袍老者撫著長須,正是王大人的幕僚劉師爺。

他身后的火把映得臉色發青,嘴角勾著陰惻惻的笑:“蘇姑娘,蕭統領,別急著走啊......”

劉師爺的笑聲像蛇信子般舔過地道石壁,他身后的十幾個手下舉著火把散開,將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陳護衛被制的悶哼、王大人的抽噎混著木料摩擦青磚的聲響,在狹窄空間里撞出刺耳的回音。

“蕭統領受了傷,蘇姑娘手無寸鐵——”劉師爺撫須上前兩步,目光掃過蕭景珩腰間空了的刀鞘,“兩位當真以為能從劉某眼皮子底下走脫?”他抬手一揮,手下們立刻舉著木棍逼近些,火把將陰影扯得老長,在蘇挽月臉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蕭景珩將蘇挽月往身后又帶了半步,受傷的左肩繃得筆直。

他垂眸掃過腳邊吳公子掉落的匕首,又迅速抬眼與蘇挽月對視——她睫毛輕顫,眼尾微微上挑,那是兩人在醉仙樓密談時約定的“有計”暗號。

“劉師爺好手段。”蘇挽月突然輕笑出聲,指尖輕輕碰了碰蕭景珩藏著密信的衣襟,“只是不知周嬤嬤若知道,您私自動用了皇后給王大人的‘后手’,會怎么想?”她特意加重“后手”二字,余光瞥見劉師爺瞳孔微縮。

果然,這老狐貍昨日替王大人擬信時,在“周”字密印旁多蓋了枚梅花小印——那是他私吞三成好處的標記,蘇挽月在王大人懷里搜油布包時,借著匕首反光看得真切。

劉師爺的長須抖了抖,腳步頓住。

他身后的手下們面面相覷,舉木棍的手不自覺松了松。

蕭景珩趁機彎腰抄起吳公子的匕首,反手擲向最近的火把。

火折子“噗”地炸成火星,地道里頓時暗了幾分,驚得幾個手下本能后退,撞得身后人踉蹌。

“去把火把重新點上!”劉師爺厲喝一聲,轉身要指揮,卻見蘇挽月已借著陰影繞到陳護衛腳邊。

那護衛雖被制住,腕間鐵環還掛在青磚縫里——她蹲下身迅速解下鐵環,轉手拋給蕭景珩。

“接著!”

蕭景珩單手接住鐵環,傷臂的血珠滴在鐵環上,映著火光泛出暗紅。

他低笑一聲,運足力氣將鐵環擲向地道頂端——那里前日暴雨滲水,磚縫本就松動,鐵環撞上去的瞬間,“嘩啦啦”落下一片碎磚。

手下們驚呼著抱頭躲避,隊形立刻亂作一團。

蘇挽月趁機拽住蕭景珩的衣袖往暗道口跑。

那暗道出現在王大人踹吳公子時,她瞥見墻角磚縫顏色不同,剛才借撿官帽的機會用匕首撬過——此刻磚面松動,正夠兩人擠進去。

“這邊!”她拽著他往縫隙里鉆,蕭景珩卻突然頓住,反手將她護在懷里。

劉師爺的冷笑從身后傳來:“想走?

暗道口早被我用石塊封了!“

話音未落,地道深處突然傳來銅鑼悶響。是錦衣衛的追魂鑼!

蕭景珩眉峰一挑——他出門前讓手下在西市布了暗樁,每柱香敲一次鑼報平安,此刻鑼聲急促,定是暗樁發現了地道入口。

劉師爺臉色驟變,回頭吼道:“快堵——”

“晚了。”蕭景珩扯下外袍裹住蘇挽月的頭,帶著她撞向暗道口。

松動的磚塊“轟”地塌下,混著錦衣衛破磚而入的喊殺聲,在兩人身后炸成塵霧。

蘇挽月被護得嚴嚴實實,只聽見蕭景珩低啞的笑聲震得耳膜發顫:“姑娘,該咱們反包圍了。”

劉師爺的喝罵聲被塵霧截斷。

待煙塵散去,暗道口只剩半塊虎符在火把下泛著冷光——那是蕭景珩故意留下的。

他摟著蘇挽月的腰往地道外跑,鮮血浸透的外袍在身后揚起,像團燒得正旺的火。

“蕭統領!”最前頭的錦衣衛小旗舉著刀沖過來,“屬下帶了二十個兄弟——”

“先拿人。”蕭景珩指了指癱在地上的王大人,又瞥向臉色慘白的劉師爺,“尤其是那個長胡子的,給我捆結實了。”他低頭看向懷里的蘇挽月,汗水混著血漬滴在她發間,“姑娘可還安好?”

蘇挽月抬頭,正撞進他染著血絲卻亮得驚人的眼睛里。

地道外的天光透進來,將他輪廓鍍上金邊。

她突然伸手按住他左肩的傷,指尖沾了血又迅速收回:“回去定要罰你喝三碗藥。”

“得令。”蕭景珩笑著應下,腳步卻半點沒慢。

然而他們沒注意到,劉師爺被押解時,袖口滑出半片碎玉——與蘇晚晴前日在御花園掉落的那枚,紋路分毫不差。

地道外,錦衣衛的銅鑼聲越敲越急。

劉師爺望著逐漸遠去的兩人背影,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在暗道口埋的炸藥引線,此刻正“呲呲”冒著火星,順著磚縫往兩人腳邊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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