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相漸明情更堅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兩壺清酒如喉
- 2957字
- 2025-06-08 07:27:31
西市的雪片子裹著北風(fēng)打在臉上生疼,周嬤嬤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戳到蘇挽月鼻尖:“方才你故意撞翻糖葫蘆攤引混亂,又趁亂往景仁宮暗樁方向跑——當(dāng)老身眼瞎么?”她這一嗓子,本就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百姓更往近湊了湊,賣糖畫的老頭被擠得踉蹌,銅鍋子“當(dāng)啷”砸在青石板上,甜香混著雪水漫開。
蘇挽月垂眸掃過腳邊被踩亂的糖葫蘆渣子,又抬眼望了望斜對面那掛著“景仁宮供”幌子的糖畫攤——上一世周嬤嬤就是在這糖畫攤后埋了密信,害她替嫡姐頂了私通敵國的罪名。
她指尖輕輕絞著沈硯寒披在她肩頭的玄色大氅,眼尾掃過人群里穿青衫的身影,唇角勾起三分淡笑:“嬤嬤說我引亂子,可這西市的熱鬧,怕不是從您踏進來就開始了?”
話音剛落,人群里突然傳來一聲:“蘇姑娘冤枉!”
青衫書生擠到近前,正是方才被周嬤嬤推搡的楊書生。
他袖中還揣著半塊沒吃完的糖畫,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在下從辰時三刻便同蘇姑娘在茶棚里說畫樣,她連茶盞都沒離過手。
倒是方才小人去買糖畫時,見著個穿灰布棉袍的公公在人群里推貨擔(dān)——“他突然指向縮在糖葫蘆攤后的牛公公,”就是他!
那公公袖扣上還鑲著顆紅珊瑚,和方才在周嬤嬤車上瞧見的一模一樣!“
牛公公本就被錦衣衛(wèi)的飛魚服嚇破了膽,此刻被當(dāng)眾指認(rèn),腿一軟就跪在雪地里,腦門磕得青石板“咚咚”響:“嬤嬤饒命!
是您說...說要把水?dāng)嚋喓萌“禈独锏臇|西,奴才、奴才就是幫您挪了兩筐橘子...“
周嬤嬤臉上的脂粉被雪水沖開,露出底下青灰的膚色。
她猛地甩了牛公公一記耳光,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脖子里:“賤蹄子血口噴人!
老身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來查西市私鹽案的,你個繡娘敢攀咬宮眷...“
“夠了?!?
沈硯寒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青銅鐘,震得四周百姓自發(fā)讓出條道來。
他玄色龍紋大氅下擺沾著雪粒,腰間玉扳指在雪光里泛著冷光,目光掃過周嬤嬤時,連溫度都降了三度:“朕記得景仁宮暗樁歸錦衣衛(wèi)管。
蕭統(tǒng)領(lǐng),你來說說,這暗樁里該藏什么?“
人群外傳來刀鞘擦過雪堆的輕響,蕭景珩的飛魚服銀線在雪地里劃出一道亮痕。
他指尖漫不經(jīng)心撥弄著腰間銀狼佩牌,笑得像只叼住耗子的貓:“回陛下,景仁宮暗樁是前朝留下的傳信處,上月剛清過,只余半塊碎瓷片——倒巧了,今早奴才在周嬤嬤的馬車?yán)铮菜殉霭雺K同樣的碎瓷?!?
周嬤嬤突然踉蹌后退兩步,后腰撞在糖葫蘆架上,紅果噼里啪啦落了滿地。
她望著蕭景珩從袖中抖出的半塊青釉瓷片,又望著蘇挽月蹲下身,指尖輕輕撫過地上交錯的腳印——那排從暗樁方向延伸過來的小牛皮靴印,和她今早特意換的新鞋,分毫不差。
“嬤嬤看這腳印?!碧K挽月捏起塊帶泥的雪團,“您新做的小牛皮靴底有朵并蒂蓮紋,方才往暗樁方向走時,泥坑里還留著半朵。”她抬眼時眼尾微挑,“上一世您也是穿這雙鞋,踩著我的手去夠暗樁里的密信。
嬤嬤說,這算證據(jù)么?“
周嬤嬤喉間發(fā)出嗬嗬的聲響,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鴨。
她望著四周舉著糖葫蘆、攥著糖畫的百姓,聽著他們交頭接耳“原是皇后的人搞鬼”“這繡娘看著柔柔弱弱倒聰明”,又瞥見沈硯寒將蘇挽月往身后帶了帶,龍袍下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指尖——這小蹄子竟連帝王心都算計到了!
“陛下明鑒!老身冤枉——”
“朕說過,會徹查?!鄙虺幒驍嗨目藓埃D(zhuǎn)身時大氅帶起一陣風(fēng),將蘇挽月鬢邊碎發(fā)吹得亂顫。
他低頭替她理了理被雪水打濕的發(fā)尾,聲音放軟了些:“月娘凍壞了吧?
去暖閣喝碗姜茶?!?
人群里不知誰喊了句“陛下好疼人”,頓時引來一片低笑。
蘇挽月耳尖發(fā)紅,卻悄悄回握了沈硯寒的手——這雙手上還留著早朝時批折子的墨香,此刻暖得像團火,將她前世寒透的骨血一點點焐熱。
蕭景珩望著這對并肩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將繡春刀收回鞘中。
他蹲下身拍了拍牛公公的肩:“公公既然肯說實話,便跟咱家去詔獄喝杯熱茶吧。
至于周嬤嬤...“他抬眼時眸中寒光一閃,”皇后娘娘的人,自然要送回景仁宮,由娘娘親自發(fā)落。“
周嬤嬤被錦衣衛(wèi)架著往巷口走時,偏頭看了眼蘇挽月的背影。
雪粒子打在她臉上,她卻覺出股子甜腥——那小蹄子以為贏了?
她袖中還藏著半瓶鶴頂紅,皇后娘娘的密信還在景仁宮佛堂的第三塊磚下。
等熬過這陣...
她望著沈硯寒護著蘇挽月的背影,嘴角慢慢扯出道陰狠的笑。
西市的雪還在下,可這局,才剛下到中盤呢。
暖閣里的銅爐燒得正旺,蘇挽月捧著白瓷盞吹開姜茶浮沫,睫毛上還沾著未化的雪屑。
沈硯寒解了大氅掛在屏風(fēng)上,見她指尖仍泛著青,便抽走茶盞擱在案上,握起她的手揣進自己袖中:“西市風(fēng)大,偏要親自去趟這渾水。”
“陛下可知周嬤嬤方才撞翻糖葫蘆架時,袖口漏出半片朱紅信箋?”蘇挽月指尖在他掌心輕輕畫了道,“上一世她也是這樣,明面上被拿住,暗里早把罪名栽到我頭上——景仁宮佛堂第三塊磚下,該有封蓋著北戎虎符的密信。”
沈硯寒眸色微沉,指腹摩挲她腕間那串他前日賞的南珠串:“蕭景珩方才已帶人去景仁宮?!彼D了頓,又低笑一聲,“你那日說想看宮燈,朕讓人在御花園懸了百盞琉璃燈,等雪停了...”
“陛下!”外間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景珩掀簾而入,繡春刀碰得門框“哐當(dāng)”響,“周嬤嬤在押解途中暈過去了!”他甩下沾著雪水的披風(fēng),“獄卒說她喉間有鶴頂紅痕跡,可奴才方才翻她袖袋,竟摸出半塊帶血的虎符——”
蘇挽月猛地站起,茶盞“當(dāng)啷”摔在地上。
她望著蕭景珩攤開的掌心,那半塊虎符上的北戎狼頭圖騰,與前世害她抄家滅族的密信拓印分毫不差:“這是北戎三皇子的私??!
周嬤嬤...她要坐實我私通敵國的罪名!“
沈硯寒將她按回軟榻,抬手指向蕭景珩:“去詔獄提審牛公公,查周嬤嬤這半年接觸過的所有江湖人?!彼洲D(zhuǎn)頭對蘇挽月道,“月娘別怕,朕已讓馬將軍封鎖宮城,就算她藏了密信...”
“陛下!
景仁宮來報!“小太監(jiān)跌跌撞撞跑進來,”佛堂第三塊磚下的暗格里,確實有封北戎密信,可...可上面的收信人寫著蘇姑娘的閨名!“
暖閣里的炭火燒得噼啪響,蘇挽月卻覺后背發(fā)涼。
她望著沈硯寒驟沉的臉色,突然抓住他手腕:“陛下信我么?”
“朕信?!鄙虺幒词挚圩∷氖职丛谛乜冢奶曂高^龍紋錦緞傳來,“當(dāng)年你替嫡姐頂罪時,朕在天牢外守了整夜——你說‘蘇府滿門抄斬那日,我在柴房替姐姐繡嫁衣’,朕便知你冤?!彼父共溥^她眼尾,“所以這一世,朕來替你翻案?!?
蕭景珩突然輕咳一聲,將虎符收進袖中:“方才在詔獄,牛公公招了。
周嬤嬤上月往城南破廟送過三車炭,說是給乞兒過冬——可奴才派去的人回稟,那破廟墻根下埋著三十把帶北戎標(biāo)記的短刀。“他沖蘇挽月挑眉,”蘇姑娘,你猜那些炭車?yán)?,除了刀,還藏著什么?“
蘇挽月瞳孔微縮——前世她被押往刑場那日,正是城南破廟沖出三十個蒙面人,說是替她“伸冤”,結(jié)果反讓她坐實了勾結(jié)亂黨的罪名。
她攥緊沈硯寒的手,聲音里透出冷意:“江湖殺手。”
“聰明。”蕭景珩打了個響指,“牛公公說周嬤嬤許了他們黃金百兩,只等臘月十五...月黑風(fēng)高夜?!?
沈硯寒將蘇挽月的手攥得更緊,龍袍下的手指已掐出青痕。
他望著窗外未停的雪,突然笑了:“臘月十五?
正好是朕的生辰。“他轉(zhuǎn)頭看向蘇挽月,眼底翻涌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月娘,今年生辰,你陪朕過?!?
此時的詔獄地牢里,周嬤嬤倚著霉?jié)竦膲Ω?,喉間還泛著鶴頂紅的苦腥。
她望著獄卒悄悄塞進來的紙條——“臘月十五,破廟取人”,嘴角扯開道血痕。
窗外的雪落在她發(fā)間,倒像是替她戴了頂孝。
她摸出袖中最后半塊虎符,在掌心捏得生疼:小蹄子以為有帝王護著就能高枕無憂?
等那三十個死士沖出來...她望著頭頂透下的雪光,低笑出聲,“這局,才剛要翻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