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節課的下課鈴仿佛解開了教室里的無形枷鎖,喧囂再起。但這一次,沖向教室門口的人群,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瞥向后排角落的蘇望,帶著熱切和窺探。
蘇望對那一道道視線視若無睹,動作利落地收拾著書包。
“老大!您真要去圖書館翻那啥…舊報紙?”王哲湊過來,小眼睛閃爍著求知(或者更多是好奇八卦)的光芒,聲音壓得低低的,“您跟校花…剛才那個…講題講得咋樣?”他擠眉弄眼,做了個夸張的“很近”的手勢。
蘇望一個眼神掃過去。
王哲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雞,諂笑著縮回脖子:“懂!隱私!我懂!我這就去發動三班大嘴巴李去散播您‘神筆記非賣但天價可議’的消息,替您分擔火力!保證讓想吃肉的蒼蠅都朝我這兒飛!”他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拎起書包就往外沖,生怕蘇望反悔。
蘇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肉山似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對這種“幫忙”方式不置可否。
他拎起那個洗得發白、用麻繩捆著的布書包,里面裝著沈清秋那張寫著問題的草稿紙,還有他從數學筆記本里特意撕下的幾頁空白。準備離開時,目光掠過沈清秋的方向。
沈清秋也恰好剛剛整理好書包。她拿起水杯,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目光飛快地向后掃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匯。
沒有言語,但沈清秋臉頰微紅,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隨即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背好書包,低著頭快步走出了教室后門。那清麗的背影帶著一絲刻意維持的鎮定,混入樓道的人流,但方向……正是圖書館。
蘇望唇角微勾,隔了幾秒,也提步跟上。
圖書館的喧鬧只存在于外間借閱區。閱覽室深處那個堆滿老舊報刊的小儲藏間,則像是被時光遺忘的角落。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和紙張長期受潮產生的獨特霉味。光線昏暗,只有高處一扇狹窄的、蒙塵的玻璃窗透進來幾縷斜陽。
蘇望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纖薄的身影。
沈清秋正站在一堆半人多高的、用褪色麻繩捆扎得密密麻麻的舊報紙捆前。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翻動著報紙發脆發黃的書脊側面,試圖辨認年份和內容。
灰塵在斜射進來的光柱中狂亂地舞動。
察覺到門口的動靜,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到是蘇望,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眼神里有一絲努力平復的緊張,低聲道:“應該…就是這些了。李老師是說七八十年代的舊報和雜志合訂本都堆在這里面。”她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里顯得有些空靈,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少女矜持的內心似乎仍在為兩人這近乎“秘密接頭”的行為而輕輕打鼓。
蘇望“嗯”了一聲,目光沒有在沈清秋身上過多停留,徑直走到那堆舊物旁邊,開始動手。他的動作沉穩而高效,沒有絲毫猶豫。那雙骨節分明、上午在黑板上力劈數學難題的手,此刻毫不猶豫地探入厚厚的灰塵層中,解開那些早已朽化的麻繩繩結,動作流暢得仿佛一個熟練的拆彈專家。
沈清秋看著他毫不避諱灰塵、專注尋找目標的側影,微抿了下唇。她忽然覺得,昨天遞出那張紙巾的行為,似乎有些多余了。這個人,好像天生就不該屬于潔凈無塵的溫室。
她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帶來的那本干凈的練習冊墊在旁邊一個稍微干凈點的舊木箱上,然后也學著蘇望的樣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開一捆捆沉重的舊報紙堆,尋找可能存放集郵相關副刊的合訂本區域。白皙纖長的手指很快也沾染了明顯的灰黑痕跡。
兩個人沒有交談,只有挪動物品時發出的輕微摩擦聲和揚起的灰塵在光線中飄舞。
空氣中除了霉味,似乎還多了一絲微妙的……共同目標的張力。
蘇望的效率極高。他幾乎只憑借著手感掂量和掃視捆側印模糊的年份標識,就迅速篩除了大部分無用目標。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過目不忘的記憶讓他腦海中清晰地勾勒著目標信息——那些刊登過集郵訊息、發行通告、甚至是舊報紙副刊上可能夾帶的零星信封圖案。
終于,在一個最底層、被壓得幾乎變形的厚牛皮紙文件袋上,他看到一個模糊的油印字樣:“1987-1989年《集郵快訊》副刊摘要/相關剪報(存檔)”
找到了!
他用力將其從壓實的報紙捆縫隙中抽了出來。牛皮紙袋入手沉重,邊緣磨損嚴重。解開那幾乎銹死的金屬扣,灰塵撲面而來!里面塞滿了各種大小的泛黃紙張、剪報、甚至還有一個用塑料布草草包裹的、厚厚一疊帶孔的信紙模樣的舊式函件!
蘇望的心跳快了一拍。他飛快地撥開雜亂的剪報,目光如同掃描儀般掠過那些早已失去時效的郵品收購消息、發行公告。
“特63《青銅器》(全)收購價¥……”
“T46庚申猴票單枚行情突破¥……”
“關于JT郵票市場震蕩的討論……”
“《集郵》雜志內部交流信函(存根)……”
一張張價值有限的內容被迅速略過。當蘇望幾乎要將注意力轉向旁邊那個塑料布包裹時,他的目光被一張夾雜在幾頁簡報中的、邊緣染著油漬的紙張吸引住。
那像是一頁從某個內部信函存根冊上撕下來的單據!紙質粗糙發黃,上面手寫著一行模糊但尚可辨認的繁體字跡:
“1981年9月,郵協滬字XX號內部通知票樣寄發記錄:
收件:本埠教育學會張XX教授
寄件:市集郵協會
內附:普無號(民兵圖案)全套新票樣張(含第六印刷廠廠銘雙聯)1對/ 1981年9月12日掛號實寄封(蓋滬原地戳)1枚/發行說明1份。此件歸檔。”
普無號民兵!(普無號工的正規名稱)廠銘雙聯票!還帶1981年的滬市原地掛號實寄封!!!
信息像閃電般劈進蘇望腦海!
廠銘雙聯的價值遠超單枚!而原地的掛號實寄封,對于這種本身就存在爭議的特殊印刷批次郵票來說,幾乎是身份的明證!價值瞬間能抬高幾個量級!
“張XX教授…滬市教育學會……”蘇望眼中精光大盛!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塑料布里包裹的舊式信紙,就是那份通知提及的“發行說明”!而那個包含票樣和實寄封的信封……很可能就在這堆剪報之中,或者在圖書館某個更深的角落里!
就在這時。
“砰!嘩啦——!”
一聲巨大的爆響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脆響,猛地從閱覽室深處那扇狹窄、蒙塵的玻璃窗方向炸開!
儲藏間內的沉靜瞬間被打破!
巨大的玻璃碎片如同冰晶般四散飛濺!幾片尖銳的碎渣劃過空氣,“篤篤”幾聲釘進旁邊的舊書堆!
一道穿著鮮艷檸檬黃T恤、黑色運動短褲、身材高挑勁瘦的人影,帶著一股疾風般的沖勢和飛揚的馬尾辮,如同矯健的母豹子般,一手撐著破爛的窗框,一手拎著個亮藍色、造型十分新潮的雙肩背包,以一個極其漂亮且充滿力量感的借力空翻,干脆利落地從破開的窗口躍了進來!
“咚!”
穩穩落地!動作流暢得一氣呵成!
來人的腳邊就落著幾片飛濺的碎玻璃。她卻渾不在意,只是抬起沾了點墻灰的手背隨意抹了一下鼻尖蹭到的汗水,發出一聲充滿活力又帶著點張揚的嘆息:“呼——!總算溜進來了!這圖書館后門鎖得跟金庫似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種天然的自信和爽脆感。
儲藏間內瞬間塵土彌漫,破碎的玻璃還在零散落下。
沈清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差點喊出聲!她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背脊抵在了堅硬的舊書堆上,沾滿灰塵的手下意識捂住了微張的嘴,清澈的眸子因為驚嚇而睜大,里面倒映著那個闖入者飛揚的身影和囂張的姿態。
蘇望也在瞬間回頭,眼神銳利如刀!他本能地側身,用寬闊的后背擋住了沈清秋以及她身后那堆自己剛剛整理出眉目的材料。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闖入者臉上,肌肉悄然繃緊,瞬間進入戒備狀態。這身手……來者不善?
下一秒。
闖入者站直身體,抬手隨意攏了攏因劇烈動作而有些散亂的高馬尾辮。露出了她的全貌。
一張明艷逼人的臉龐!小麥色的健康肌膚,眉毛不似沈清秋的清秀,而是帶著一點英氣的上揚弧度。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漂亮的淺棕色,此刻正閃爍著明亮、狡黠又帶著一點“干了壞事”的興奮光芒。鼻梁高挺,嘴唇飽滿,嘴角天然微微上翹,透著一種蓬勃的、近乎野性的生命力。
正是昨天校霸陳濤滿教學樓尋找、剛轉入七班半天的——葉雨晴!
葉雨晴目光掃過堆滿雜物的儲藏間,在蘇望充滿警惕的銳利目光和挺拔背影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掠過一絲純粹的驚艷和好奇,但很快被目標轉移),隨即如同精準的雷達般鎖定了角落里一個半人高、落滿灰塵的舊式鐵皮柜!
“哈!就說躲這兒了吧!”她興奮地低呼一聲,臉上露出“終于抓住你了”的得意笑容。完全無視了站在儲藏間中間的蘇望,更沒看到被他擋在身后的沈清秋(或者說壓根沒在意其他人)。她像一陣小旋風,徑直越過蘇望身側,帶起的氣流甚至吹動了蘇望額前的碎發。
蘇望微微蹙眉。
只見葉雨晴沖到那個舊鐵皮柜前,熟門熟路地用她那只沾著墻灰的手,“咔嚓”一聲,直接暴力掰開了柜門那已經銹蝕得快要掉落的簡易掛鎖!
灰塵簌簌落下!
柜子里沒有值錢東西,只有一堆廢棄的圖書館登記標簽、印章和……兩個被壓在最下面的、布滿灰塵但顏色還算鮮明的硬殼文件夾。其中一個是深綠色的,另一個則是寶藍色的。
葉雨晴眼睛一亮,一把將那個寶藍色的文件夾抽了出來!她飛快地用手抹開上面厚厚的灰塵,露出了文件夾邊緣燙金的、有些磨損但依然清晰的字母:“B.U.T”。
“嘖!果然!去年參加全國青創賽華東區二等獎那破玩意兒!昨天轉班太急居然給落圖書館了!幸好胖魚(大概是她朋友或者死黨)昨天看見教導主任助理收拾雜物塞進破柜子了!”葉雨晴如釋重負,寶貝似的把那硬殼文件夾緊緊抱在懷里,對著文件夾上的燙金字母親了一口:“姐們兒我可算把你救出來了!”
她這才有功夫轉過身,目光終于完全落在一前一后站著的蘇望和此刻從他背后探出頭來的沈清秋身上。
葉雨晴那雙漂亮又張揚的眼睛在兩人之間飛快地掃了一個來回。視線掃過沈清秋那張清雅絕倫卻帶著一絲驚嚇、手上沾滿灰塵的臉,還有蘇望那挺拔依舊、護在前面的背影,以及兩人之間那幾乎不容忽視的、共同置身于這片混亂和塵埃的特殊氣氛……
她的眉毛挑了起來,嘴角那個天然的弧度變得更加明顯,充滿了玩味的興趣,像是在看一出有趣的戲。她絲毫沒有被自己暴力闖入的“杰作”所困擾,反而大大咧咧地抱著她的“寶貝”文件夾往前走了兩步,站到蘇望面前,眼神直勾勾地、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一絲戲謔的笑容,開口了。
聲音依舊清亮爽脆,像是在討論天氣:
“嚯!這破地方原來還有人呢?還是兩個?”
“打擾二位…淘寶(她加重了這兩字,帶著促狹)…兼談情說愛了?”
她的眼神在蘇望和沈清秋之間來回梭巡,笑容里充滿了“抓到你們嘍”的調侃意味,大膽又直接。
“沒……不是!”沈清秋的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急忙從蘇望身后站了出來,下意識將沾滿灰塵的手藏到身后,白皙的脖頸都泛起了紅暈,急切地想撇清關系,聲音帶著一絲被冒犯的羞惱,“我們在整理舊報紙!”
“哦?”葉雨晴拖長了調子,目光落在沈清秋那幾根染著灰黑的手指上,又掃過蘇望同樣沾滿灰塵、握著那張剛剛發現的“郵協內部通知存根”的右手,以及地上那堆明顯被翻亂的舊報紙捆。她那雙明艷的眼睛微微瞇起,像只發現新奇玩具的貓。
“這么巧?我也在找東西。”她笑嘻嘻地揚了揚手里的文件夾,“打擾了打擾了!你們繼續……嗯…‘整理’!”她特意強調了“整理”二字,帶著點促狹的尾音。然后,她竟直接無視了那扇被自己砸爛的窗戶,抱著文件夾就準備從儲藏間正門大搖大擺地離開,仿佛剛才只是從自家客廳溜達了一圈。
臨走前,她的目光再次回到蘇望臉上,尤其在他那雙深邃沉靜、帶著審視與一絲不耐的眼眸上停留了幾秒,嘴角勾起一個更大、更加肆無忌憚的笑容:
“對了!新同學,我叫葉雨晴!高三七班新來的!”
“下次找這種‘好地方’,記得提前通知我呀?說不定我也喜歡在灰堆里打滾呢!”
帶著一串清脆又張揚的笑聲,也不等蘇望和沈清秋反應,這個如同旋風般闖入的女生,又像一陣風似的,推開儲藏間的門,轉眼消失在外間閱覽室的光亮里。
只留下滿室更加凌亂的狼藉、破碎的玻璃窗洞,以及彌漫的、嗆人的灰塵。
儲藏間內死寂了幾秒。
沈清秋胸口起伏,顯然被葉雨晴那大膽直接、近乎無理的言行刺激得不輕。她看著地上那些玻璃碎片和窗外透進來的刺眼亮光,又想起葉雨晴最后那句話,耳朵尖紅得要滴血。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蘇望。
蘇望臉上那層冰霜卻已消融。他看著葉雨晴消失的方向,非但沒有慍怒,反而在深邃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笑意,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充滿活力的生物。但那笑意只是一閃而過。
他低下頭,看向手中那張染著灰塵、差點被遺忘的油漬單據,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專注。寶藍色的B.U.T文件夾?
呵。
他收好單據,目光再次落向地上那個塑料布包裹和旁邊的剪報堆。時間不多,必須盡快找出那個關鍵實寄封!
教學樓下,通往自行車棚的林蔭道上。
周明遠臉色陰沉如水,疾步快走。眼鏡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翻騰的怨毒。上午蘇望帶給他的雙重羞辱(分數碾壓+女神青睞)如同毒蟲噬咬,讓他坐立難安。必須做點什么!找出蘇望的污點!讓他的“天才”光環見鬼去!
胖眼鏡氣喘吁吁地從后面追上來,臉上帶著一絲驚恐和確定:“遠哥!遠哥!是真的!我剛才從垃圾處理區那邊繞過來,親眼看見!毛猴和他那倆手下…高個兒的走路弓得像個蝦米…矮個兒的右手纏得跟粽子似的打著石膏掛在胸前…還有毛猴自己…左手也吊著繃帶!三個人灰溜溜地從學校后門翻墻跑了!看著都廢了!”
胖眼鏡的描述讓周明遠牙齒咬得咯咯響。毛猴他們真的栽了!栽在一個他看不起的書呆子手里!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也讓他心底對蘇望的忌憚更深了一層。這家伙……有問題!
“遠哥…要不算了吧…那小子…有點邪門啊……”胖眼鏡心有余悸地建議。
“算了?”周明遠猛地停住腳步,臉上肌肉扭曲,聲音如同淬毒的蛇信,“怎么可能算了!”他咬牙切齒,目露兇光,“正面不行,那就用腦子!我一定要揪住他的把柄!把他徹底踩下去!”
“可…可怎么找啊?”胖眼鏡哭喪著臉。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后面沖來,伴隨著一個熟悉的大嗓門:
“讓讓!讓讓!踩臟了我給老大買午飯的油條豆漿你們賠啊!”
是王哲!這家伙跑得滿頭大汗,肉臉通紅,懷里還死死捂著個冒著熱氣的破塑料袋,像抱著傳國玉璽。
周明遠目光一凝,下意識讓開半步。王哲風一樣從他身邊沖過。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
“嘩啦!”
可能是王哲捂得太緊捂得太死,也可能塑料袋不堪重負。一個沒包嚴實的油紙包和一張硬質的、印刷著“紅星文化用品商店”抬頭的小票,從那破塑料袋的豁口里滑落了出來!
油紙包摔在地上,兩個白面大饅頭滾了出來。
那張小票飄飄悠悠,正好落在周明遠擦得錚亮的皮鞋旁邊。
“哎呀我操!老大的早飯!”王哲急吼吼地回頭來撿饅頭。
周明遠的動作卻比他更快一步!他幾乎是閃電般地俯身,一把先捏起了那張還印著腳印的小票!他掃了一眼上面的日期(三天前)、時間(下午)、以及下方清晰的貨品名和金額:
“紅色信封(中號) 2個*¥0.10
藍色信封(小號) 1個*¥0.08
普通郵票(20分長城票) 5枚*¥1.00
……
總金額:¥1.18”
周明遠的眼睛死死盯住“郵票”二字,又掃過“三天前”的時間節點(蘇望得到那張舊郵票也是三天前左右!),再聯想到教室里蘇望抽屜里的錢和王哲驚呼的郵票值幾百塊……
一個大膽、陰狠、極有可能的猜想瞬間刺穿了他幾乎要被嫉妒吞噬的腦子!
蘇望的郵票來源不正!極有可能是偷來的!至少來路絕對有問題!不然他一個窮學生,怎么會突然去買郵票?!
巨大的興奮混合著冰冷的惡毒瞬間沖垮了周明遠的理智!他攥緊了那張沾著油漬和腳印的小票,如同抓住了一道索命的符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好…好得很!蘇望…這次…我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