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女娃,你身上的血液,讓本座很厭惡,你是姬家后人?”
月牙湖邊,神鹿傲頭低眉,雙目冰冷的凝視,泡在湖水中的姬玉穹。看到一頭神君非凡的鹿,本就讓姬玉穹感到驚訝。神鹿開口,她就明白眼前這鹿,應該是傳說中的靈獸。正在竊喜,自己有如此好運,竟大難不死,還看到了神鹿,可對方的問話,又讓她產生恐慌,不由想遠離神鹿,退向湖岸另一邊。
“人類女娃,祖上還有誰?可否告知?”
神鹿盯著姬玉穹,再次問詢,后者已經來到湖的另一邊,雙手扶岸,欲要逃離。神鹿詭異的出現在她眼前,一雙星辰般的雙目凝視她,散發這神韻,讓她渾身僵直,心神仿佛被某種力量控制,整個人渾渾噩噩,將族中所知之事,欲要脫口而出。不了,一提祖上,直接昏迷,仿佛被人下了禁止。
“姬玉穹,姬家第九十八代,祖上...祖上...老祖...”
就在姬玉穹沉入湖底時,周身被一股神光包裹,將其拖上岸。這時,李劍來到神鹿旁邊,俯身觀察姬玉穹的狀態,見其渾身傷勢好了大半,只是心神受到攻擊,讓她陷入沉睡。
“你和這個姬家有仇?”
李劍好奇的看向神鹿,后者沉默,仰頭看向兩座高峰之處,眼角不知覺的流下一滴眼淚,落地化作冰晶。神鹿低頭,鹿角指向姬玉穹散發神韻,只見后者身上,再度被一層神光包裹,轉眼間,整個人憑空消失。李劍一驚,暗道,好一個移形換位。
神鹿和李劍再次來到擋路的山石前,兩者繞過,這才發現,攔路的根本不是山石,而是一座小山丘,被人為分開一塊出來,擋在入口前面,光滑的切割面,刻有天朝文字。
“始返樓蘭國,還向塑方城。”
李劍凝視文字片刻,不知在想什么,跟著神鹿進了山谷。山谷幽靜,和前面一段平整地不同,這里更加自然,沒有人為開鑿的痕跡,隨處可見的白骨和金戈戰甲,處處都是戰爭留下的遺跡。臨近入口時,他看到兩把刀和兩具尸體,一把繡春刀,刀身刻有龍紋,刀柄處是傲首龍頭,另外一把就顯的普通,是天朝橫刀。李劍走到繡春刀前,將其拔出仔細打量,刀身流利優美,龍紋若隱若現,更顯幾分霸氣。將尸體邊的刀鞘撿起,刀一入鞘,發出龍吟,好似重縫后的呼喚,李劍心喜道。
“不錯,正好拿來當順手兵器。”
出了山谷,又是沙漠和荒丘,遠處可見的荒城建筑,依山而建。一鹿一人行走半天,入了荒城,來到山頂宮殿,上匾“紫羅蘭”。李劍轉身,瞭望下方百里城池,不難看出曾經的宏偉輝煌,如今卻被黃沙埋葬。
進入宮殿,來到深處,一座青銅大門豎立,一左一右兩頭神鹿石雕守護。神鹿用鹿角在門上磕了六響,大門緩緩大開。入眼的是中央,一個圓柱形石臺,上方一把,懸浮半空的青銅古劍,古劍下方還有一個精美的木盒子,盒子里面空空如也,想來曾經是有物品擺放于此。
李劍跟著神鹿進入,靠近古劍時,身后劍匣發出嗡鳴,脫離飛出,立于身前,散發無盡霞光,籠罩整片區域。劍匣震動,兩側打開,露出劍架共十二,懸浮的青銅古劍,如同得到招呼,劍身震蕩,化作流光鉆入劍架,劍匣閉合,表面熒光流轉,在神鹿浮雕的旁邊,出現三個古樸滄桑大字,還有一把劍形印記。李劍錯愕,看向神鹿,心虛道。
“這...這個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您信嗎?”
神鹿沒有回應,靜靜的看著李劍。片刻后,鹿角散發神韻,一股浩海的自然之氣漫延,然后,鹿角毫無征兆的脫落,懸浮空中,化作流光鉆入李劍眉心。李劍臉色一變,不停的在自己額頭撫摸,感受這身體的變化,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異樣,這才放下心來。神識內觀之下,卻見丹田氣海上,懸浮這一雙鹿角,正在幻化神鹿身軀,讓他再次一驚,問道。
“這是?”
“這是吾的神力來源,神退。人類,你既得了鹿盧神劍,說明是主上所說的有緣之人,那么神退自然歸于你。要發揮神劍的真正威力,需要神退的幫助,若是沒有神退,那么也就比普通兵器,鋒利點罷了。”
“呃,這么說來還是一樁大機緣,那你這鹿角...”
李劍本想說,你將鹿角給我了,那你自己這么辦時,卻見神鹿周身神光熒繞,一雙全新的鹿角長出,他索性將未說出的話,直接咽回肚中。轉眼好奇的打量起,石臺上的木盒,問道。
“這里面,原本是什么?”
“生死丹,不老藥。”
“....”
李劍張大嘴,看著空空如也的木盒,神鹿思緒紛飛,回想過往。
千年前,神明游玩祁連山脈,停留天山之顛和眾友論道。歡悅間,心有所感,穿越云海瞭望山下,見有神駒拉皇冕,身后跟隨萬軍而行。神明帶神鹿現身云端,驚停西巡隊伍,命神鹿下界,引人間皇者入天山。帝皇下冕,見神鹿御云而下,張嘴人言,驚訝至于拱手回應,得知有神激請入山,吩咐萬軍等候,獨自跟隨神鹿駕云而去。
見神明,飲神茶,吃神果仙露,與眾神仙友,暢聊天下局勢。獨留七天,人散友去,帝皇與神明相遇三年相見,神明應予。三年轉眼而過,帝皇應時赴約,不了神明未至。帝皇疑惑,獨等月余,始終不見來人,百官勸解,待回歸之時,神鹿現身,引眾人進樓蘭致歉,告知神明去向,解釋不來之理。
樓蘭之主,出城迎接,盡顯地主之誼,雙方交流甚歡,飲酒誤言。樓蘭有三寶,不老丹、宇宙鋒、護國靈獸。帝皇聞言,心生貪欲,問三寶何為?樓蘭之主豪爽,因酒而言不盡,道出三寶來歷及神能。一言不老丹,服之雖不可長生,卻能容顏不老,延壽百年。二言宇宙鋒,乃是神明賜下,感其護山之功,有毀天滅地之能,可號令星辰。三言護國靈獸,神明生養,天生地靈,有罰惡賜善之能,更能驅使神兵,有震懾寰宇之威。
帝皇聞之眼紅,不露聲色,和樓主暢聊九日,暗里拜訪宮中虛實,寄予好處,收賣下人,謀劃定計,并和樓蘭立下盟約,互通來往。又是三年,帝皇攜百萬軍,埋伏沙漠,獨領親衛入樓蘭,在紫羅宮內暢聊三天三夜,暗地卻是命人,在泉水下藥,毒害城池萬人,一夜之間宏城池破碎,火光沖天,恰遇神鹿回天之際。
樓主得知之時,宮殿上下,同姓氏百余人,全部捆綁青銅門前。樓主怒喝帝皇狡詐,帝皇輕笑言:有寶不交,一隅小國,無福消受。
在樓主眼前,下令斬殺親族百余人,刀刃貫穿樓主心臟,送其九幽團聚。匯聚皇室血水,澆灌青銅門,破了門上禁止。入內,見寶光異彩,神劍懸浮,取不老藥服下。又欲取宇宙鋒,被劍光斬殺百余親衛,卻因帝皇有國運守護,雖重傷無生命之危,無奈退出,放棄神劍。待神鹿回歸,國破家亡,見此慘狀,落下淚來,向神明哭訴原由,神明觀天測算,言:此乃天數,神不管人間事。此事,便不了了之。
至此神鹿痛心,依舊下界為樓蘭守國,將樓主親族百余人,同葬黃沙之下,為其立陵。而事,卻未斷。各方勢力,不知從何得知,樓蘭有神賜之物,得之可得天下。近千余年,不斷有軍卒前往,讓本就落破的樓蘭,再次面臨侵略。在樓蘭的土地上,上演了一場又一場的人間煉獄。神鹿憤怒之下,設下結界,以大神通,將整個樓蘭沉入地底,終于停歇戰亂。不了,天下奇人異士,術法有成者多,總能尋得此地。連它也不知,這份安寧,還能持續多久...
李劍趴服石柱前,仔細打量木盒,來回繞圈不知幾何。神鹿耳朵一動,感知異樣,回首對李劍道。
“人類小子,外面有數千人,闖進來了。”
李劍收起好奇心,錯愕的看向神鹿,疑惑問道。“什么意思?”神鹿嘆氣,露出無奈之色,向宮殿外走去。
荒山,兩峰間,三女人站在,擋路的山石前,為首的青衣女子,笑看山石上的兩個古樸大字,輕聲細語道。
“樓蘭,終于還是被我找到了。宇宙鋒,鹿盧劍,只要得到它,我楊氏一族的仇,是時候找李唐皇族討要了。”
三女身后傳來震動聲,青衣女子不為所動,依舊認真的,盯這山石上的兩個大字。身邊的丫鬟轉身看去,山谷內烏壓壓的站滿人,全部戰甲披身,腰掛佩刀,一眼看去各個戰意傲然,殺氣十足,全部是軍中好手。
一人上前,朝青衣女子跪拜道。“小姐,末將奉命,帶兩千余人,聽從驅使。“
青衣女子這才回首,看向身后來人,露出嫵媚笑容,對地上將領擺手,興奮道。“走,我們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的,宇宙鋒。”
“若。”
三女帶路,繞過山石,來到通往樓蘭的入口,青衣女子目光撇見,石壁上的刻字,絲巾下的嘴角勾起,想到自己身上的地圖。暗道,若非這首詩詞,她還真拿不到,通往樓蘭的地圖。兩千余人,浩浩蕩蕩的進入山谷,對于兩旁的白骨和戰甲遺留,視而不見。
通過山谷,黃沙滿地,天空一片祥和,瞭看遠處,滄桑的古老建筑。青衣女子只是朝,身后擺擺手,為首將領領命,吩咐兩千軍卒先行,自己跟在身后待命。
樓蘭荒城,紫羅蘭宮殿前,一鹿一人,瞭望眼前,看這烏壓壓,沖來的一群侵略者。李劍臉色平靜,眼神毫無波動,問道。
“您一個神通,不就全部搞定了嗎?”
“吾不是人間生靈,受天地規則制約,應付四五人可以,若是上千人,吾無能為力。”
“那之前都這么辦?躲過去嗎?”
神鹿看向李劍,點頭回應,走向身邊平臺,中央擺放一塊正方形石臺,四周沿邊雕刻神鹿圖案。只見神鹿躍上石臺,俯看下方侵犯之兵,李劍眉角一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卻聞神鹿,平靜道來。
“人類小子,吾之前說過,要你幫忙。如今,你先得了神劍,忙可還沒有幫呢。”
李劍不可思議的看向神鹿,深吸一口氣,嘴角抽搐,眼皮控制不住的顫抖,看向下方來人,一眼看去,根本數不過來。這是要讓他去對付,來犯之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這能力?你說數十人,甚至上百人,我勉強能應付,眼前這數千人,他拿什么去打?李劍試著,商量道。
“要不,我們也躲一下,反正這里也荒廢了,根本沒什么寶物,讓他們盡情的找,找不到東西自然會離去。”
神鹿回首,認真的看向李劍,良久之后,嘆氣道。“也好。”李劍一頓,對神鹿的回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確定的問道。“您這就同意了?”
神鹿躍下石臺,朝一邊走去,道。“人類小子,你說的也對,輝煌已失,只留一座荒城,即便來再多人,終是徒勞。希望真如你所說,他們找不到寶物,會自覺離開吧。”
神鹿的無奈和落魄,全部表現在眼神中,李劍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無聲的跟在神鹿后面。下了山峰,看著一涌而上的入侵者,李劍也是嘆息,不是他不幫忙,這么多人,他是真的應付不過來,顯然神鹿也是知道這一點,不然不會同意他的意見。用手托了一下身后劍匣,一臉苦澀,得了一把神劍,卻幫不上忙,的確不厚道。
神鹿帶著李劍,通過密道,離開樓蘭荒城,待兩者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入口邊緣。一人一鹿,神情沒落的朝入口走去,李劍輕聲問道。
“我們去哪里?”
“沙漠綠洲,那是吾神力所化,沒有吾的允許,凡人不可見。”
兩者沉默前行,待到入口時,神鹿渾身顫抖,猛然看向樓蘭荒城,露出憤怒之色,仰天長嘯。
“嗚耶~”
李劍疑惑,看向荒城,臉色驚變,此刻的樓蘭荒城,被火光和煙霧吞噬,猶如千年前,屠城破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