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一條角蝰潛伏于枯樹枝間,一雙蛇目緊盯前方,蛇信子不斷的吞吐,感受這空氣中的分子。枯葉下,一頭沙蜥露頭,圓溜溜的眼睛打量四周,仿佛在探察四周是否安全。片刻后,又有一只黑蝎子從沙地里鉆出,朝角蝰方向爬來,角蝰微微躬身,靜待獵物靠近。沙蜥注意到爬行的蝎子,立馬狂奔而出,撲向蝎子,感受到身后的動靜,蝎子翹尾轉身露出毒刺,沙蜥撲來,蝎尾刺出,兩者在沙地上搏命。角蝰射來,一口咬住沙蜥,毒液注入體內,沙蜥瞬間僵直不動,待角蝰吞下之后,搖晃這蛇頭靠近蝎子,蝎子翹這尾巴,不斷向角蝰刺去。天空盤旋的蒼鷹,露出利爪,匍匐而下,抓起角蝰騰飛而起,蝎子逃過一劫,欲要重新鉆入沙地,一道劍光襲來,將其斬成兩段。
“廖風,你追了我七天七夜,當真要趕盡殺絕?”
“玉刀狂,你殺了樊縣令一家三十二口,本官奉命緝拿。”
兩人在風沙中,打斗上百回合,雙刀碰撞分開,玉刀狂眼神惡毒的盯著對方,頭發凜冽披肩,額頭青筋暴起,眼角處刀傷猙猽流著血漬。反觀廖風,一身飛魚服,雖有縫補,卻依然神采,腰間一把永樂劍,鋒芒畢露。右手握橫刀,左手搭永樂,凜冽雙目毫無情感,仿佛是殺戮的機器。
“廖風,你我不下百場,依舊不分上下,如今我都跑到塞北,為何還要緊追不舍。你我若是再這般以命向搏,都會埋葬于此。”
玉刀狂朝廖風嘶吼,試圖勸說對方放他離去。廖風不屑,將刀插回鞘中,反而拔出了那把從未用過的永樂劍。劍出一寸,金光炸現,天地烏云密布,猶如天災降臨,嚇的玉刀狂連退數步,驚恐道。
“你,你要違背自己的誓言?”
“我的誓言?我在,誓言在,我不在,誓言還是誓言嗎?”
“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同歸于盡?”
“你還不配。”
永樂劍出,烏云密布,天地變色,天穹雷霆滾滾,預示這蒼天發怒。廖風朝玉刀狂隨手揮擊,十丈劍芒撕裂虛空,沖對方而去。玉刀狂瞳孔猛縮,一吸之間,朝沖來的劍芒揮出數十刀,不出所料,所有刀芒遇到劍芒的瞬間破碎,連阻擋片刻都做不到。劍芒臨近,玉刀狂本能的向要躲避,可身體卻不聽使喚,連挪一步都做不到,只能再次橫刀身前,試圖隔擋。
隨著劍芒穿過對方身軀,廖風收劍,烏云退去,待一切歸于平靜,玉刀狂靜靜的站立原地,雙目渙散,早已沒了生機。廖風也終于支撐不住,俯身吐血,臉色比之之前更加慘白,已不似活人模樣。黃沙飛起,狂風呼嘯,廖風艱難的仰頭,感受到身后的馬蹄奔騰,看著前方重新匯聚而來的烏云,不甘的朝天嘶吼。
“啊...”
廖風力竭,栽倒沙地,不出片刻被黃沙吞噬,獨留玉刀狂的尸身站立。七八位身騎戰馬,腰掛橫刀,背扛劍匣的鎮妖使趕來時,現場只看到玉刀狂一人,已經被黃沙吞噬一半身軀。其中一名鎮妖使跳下馬背,快步跑去確認生死,見其雙目渙散,早已沒了生機,回頭喊道。
“死了。”
戰馬上為首一人,壓了壓斗笠,回顧四周,不見他人,皺起眉頭,身邊一人輕聲道:“大人,廖統領不見了。”
“將尸體帶回去,麻煩要來了。”
眾人齊齊看向遠方,全部下馬,解下背后劍匣,到來玉刀狂身前,其中一人喊道。
“動作快點,把他帶回去復命,我們來擋住他們。”
那人快速的將玉刀狂的尸體背起,拋上戰馬,自己也一同躍上馬背,向為首男子喊道。“大人。”
“走。”
為首男子拉起韁繩,兩人朝回來的路狂奔。留下的戰馬,仿佛被狂沙驚到,沒有主人的駕馭,也是各自飛奔離去。留下的幾人一看,臉色愈加難堪,其中一人憤恨啐道。
“臨陣退逃,該殺。”
“行了,一群畜生,逃命是天性。”
“老大,我們能擋的住嗎?”
五人中為首的老大,默不作聲,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狂風虎嘯,黑云壓境,地面震動猶如千軍萬馬。
“馬革裹尸,何懼。”
“哈哈哈~,姬玉穹,今天老子認可你了,兄弟們我們,赴死~”
“好,赴死~。”
“開~”
六人齊齊將劍匣立于身前,拍向匣頂,六把古樸的青銅劍從劍匣飛去,六人握劍,口念法訣,劍匣散發熒光,破裂分解,組合成六幅戰甲披身。黑云至,狂風停,上百幽魂手執金戈,虎視眈眈,六人齊喝。
“殺~。”
雙方同時沖出,六對百,絲毫不畏懼,刀與長戟的交鋒下,不出數個回合,六人中犧牲兩人,而對面只是十來人的小沖鋒。其余四人后退數十步,幽魂卻紋絲不動。姬玉窮看著對方,馬蹄下死去的同僚,面紗下的雙唇已被自己咬破,眼神發狠欲要上前,旁邊三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頭,其中一人一把拉住姬玉穹,將其奮力拋向身后數米,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無畏道。
“老大,哦,不對,大姐大,其實我們都不太服你,你武功不錯,就是有時,說話的語氣有點娘,若不是老五,看到你洗澡的模樣,我們也不敢相信你是個娘們。哈哈哈~,爺們還在呢,還輪不到娘們送死,給我滾遠點。”
“你們~”
“滾,老大,長安東郊,記的替我們照顧一下老五的老母親,這可是我們兄弟唯一的長輩。”
“還有二哥的一雙妻女,老大拜托了。”
聽著眾人囑咐,看著兩具尸體和三人的訣別,姬玉穹雙目通紅,哭咽的說不出話。三人仰天長笑,各自掏出一張符箓貼于眉心,沖向幽魂,露出嗜血和瘋狂的神情。
“蠻夷亡種,不得踏入九州。”
“殺~”
三人飛身撲向上百幽魂,在對方幽深的雙目和鋒利的長戟下,口念法訣,眉心處的符箓散發紅芒,三聲驚天巨響,吞噬眼前一切,余波之下,姬玉穹暈迷,被掀起的黃沙吞噬。
待姬玉穹再次睜眼,藍天白云綠草地,身前站著五道身影,其中一人調戲道。“老大,原來你長這樣啊,我看長安大家,霍小玉也不過如此吧,老六要不你試著追求一下老大,不比那些花魁強多了。”
“哈哈哈~,是啊老六,你看老大著身材,這臉帶,還有那里有翹又圓,生兒子還好生養,要不兄弟們幫你一把。”
“對,對,二哥說的沒錯。”
“哈哈哈~”
姬玉穹正在迷茫現在是什么情況,聽到眾人的調侃,臉色一紅,緊了緊身上衣服,雙手拉起衣角,觸手冰涼光滑,低眉一看,胸口衣服破碎,縛胸帶早已脫落,露出了粉色肚兜,聯想到眾人調戲的話,好像想到什么,粉紅的雙頰,露出憤怒之色。陰沉這臉,握緊拳頭朝說話之人打去,下一刻整個身體穿過,這才意識到不對,轉身看向眾人,疑惑道。
“你們~”
五人嬉笑這離開,根本沒有搭理她,這時老二停下腳步,笑道。“老大,別忘了我的妻女,請幫我照顧一二,兄弟感激不盡。“
“還有我的老母親,老大,拜托了。”
五人齊齊回頭向其揮手告別,姬玉穹這才意識到,之前發生的事不是夢,她的兄弟都犧牲了,跪地仰頭痛哭道。
“你們這群王八蛋,啊~”
突然,腹部傳來疼痛,將她拉回現實,努力睜開眼睛,一個外邦幽魂,殘破的身軀,手執長戟刺穿了她的腹部,身后還站著數十個幽魂,此刻已經維持不住實體,各個面露猙猽,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這些都是在爆炸中,存活下來的蠻夷幽魂。
“外邦畜生,你~你們的命還真的硬。”
姬玉穹雙手握住戟刃,想以這種方式,減輕腹部傳來的疼痛,鮮血已經將身下黃沙染成了紅色,眼神依舊凜冽的注視著,眼前的外邦幽魂,那是一群臉帶惡鬼面具,雙目幽蘭,流著黑血的怪物,是狼神的奴隸、爪牙。
“吼~”
手執長戟的幽魂,摘下惡鬼面具,露出那如枯樹皮一樣的丑陋面容,張開黑黢黢的嘴巴,朝她憤怒嘶吼,猶如發狂的惡狼,幽蘭的雙目冒起黑炎,死死的盯著她。雙手用力執起長戟,連帶著姬玉穹一起舉過頭頂。后者居高林下,看著下方一群丑陋的畜生,露出不屑的神情,朝他們吐了一口血水。
“非我族類,全部該殺。”
手執長戟的幽魂伸出舌頭,舔吸臉上的血水,露出興奮之色用力拋起,戟刃上的姬玉穹,被怪力拋向空中,下方長戟尖刃刺出,待她下墜時必定穿透身軀。姬玉穹露出了解脫的表情,閉上等死的雙目,嘴里喃喃道。
“大家,對不起,你們的囑咐今生辦不到了。”
“碰~”
一個劍匣從天際飛來,直接將幽魂砸碎,長戟脫落和幽魂一同化作黑氣消散。姬玉穹等了許久,身體沒有傳來,穿透的疼痛感,反而感受到一雙大手,將她抱入懷中。待她再度睜眼的瞬間,眼前出現層層疊疊的虛影,朝他走來又慢慢淡化消失,這讓她不僅感慨。
“死前的幻覺嗎?”
“還沒死呢,大白天的不要做夢。”
一道調侃的聲音傳入耳中,讓她心神一震,努力的側過頭來,雙目死死的盯著,將她抱在懷中的青年。
“你~”
“閉嘴,留點力氣,不然真的要死。”
對方的話,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姬玉穹又言欲止,最終閉上嘴,靜靜的看著青年。李劍皺眉,看著懷中的女子,感受到對方生命力的流失,若非習武之人體魄強悍,根本活不到現在。
李健站在劍匣之上,懷抱姬玉穹,平靜的雙目不含一絲情感,看著眼前數十個奇裝異服,臉帶惡鬼面具的外邦幽魂,渾身法力兇涌,口念真言。
“天地神靈,以吾神啟,借吾神通,摧魔伐惡,鷹犬當先,魔妖萬鬼,誅戰無蓋,太上圣力,浩蕩無疆~”
真言落下,天地異動,然而,片刻之后毫無反應,仿佛是雷聲大雨點小,不起任何反應。這讓李劍皺眉,感受這天地變化,他確定剛才的真言無錯,那現在是什么情況,難道自己的法力不夠,要借用符箓施展這,降魔咒?對面的幽魂,哪會給他思考的瞬間,全部沖殺而來。李健飛身而起,腳踢劍匣帶起黃沙,直沖幽魂,傳來“碰,碰”數響,將仰面的幽魂盡數粉碎。數個幽魂來到跟前,舉戟欲刺,李劍不動聲色,邁出一步,竟然法咒無用,那就用武力鎮壓,正有此想法時,天地帶來反饋。
李劍停下動作,仰頭看天,對于沖來的幽魂不加理會。天際傳來犬吠和鷹啼,一狗一鷹從天而降,擋在李劍身前,一聲犬吠,猶如虎嘯龍吟,震的前方幽魂全部破碎,一雙神翅拍動,卷起狂風沙浪,將眼前一切淹沒。待一切歸于平靜,一狗一鷹朝李劍點頭,然后兵解消散。姬玉穹看著眼前一幕,也不知道,是自己第幾次震驚,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劍來到劍匣前,一腳將其踢飛,李劍躍身而起,站在劍匣之上,御風前行,不出片刻落入綠洲,劍匣如長了眼睛一般,落在李劍身邊。李劍抱著姬玉穹來到月牙湖旁,欲其放入湖中,姬玉穹感受到對方的舉動,心里一驚,雙手懷抱對方勃艮,險些將李劍一同栽入湖中。
“你做什么?”
“我...”
李劍被對方緊緊的抱著脖子,臉色憋的通紅,不悅道。姬玉穹臉色一紅,她也是太過緊張,身體本能反應,有點不好意思,避開李劍惱怒的雙目,放開雙手,任其將她放入懷中。李劍看向身后走來的神鹿不悅道。
“這一趟挺麻煩。”
神鹿走向湖邊,李劍看著對方的舉動,也不再廢話,來到旁邊的椰子樹下,朝樹頂那些,飽滿圓潤的椰子招手,一顆碩大的椰子掉入手中。屈指一點,一個手指大小的孔洞出現,捧起椰子,就這樣若無其事的,一邊喝椰子,一邊看著一鹿一人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