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天氣突變，風壓低到像貼地吹。營地發(fā)出指令，靠近北坡那一塊的標記物疑似被風掀走，要立刻派人過去重新布點，避免第二天混亂。

組長點了兩個人的名字。

“宋澄、Sienna。”

沒人反對。

不是因為她們關系好——而是她們誰都不會拖對方后腿。

?

山坡黑得像沒長月亮。兩人帶著頭燈，一前一后，沒說話。Sienna走前面，步子不快不慢，踩地很穩(wěn)。宋澄提著備用標記袋，緊跟著。

快到坡口的時候，她們發(fā)現了問題。

地上有兩根被風掀開的標線，另一端被鉤在一根倒下的小樹上，滑進坡側灌木堆里。

“我下去。”Sienna說。

“我下去。”宋澄同時說。

兩人對視，誰都沒讓。

最后，Sienna系好安全繩，“你拽著繩子。我快。”

“萬一樹斷了？”

“你抓得住我吧？”

宋澄沒回答，只繞手扣緊繩子。

Sienna順坡滑下去的動作干脆利落，半分鐘就撿回標線。但在回爬時，腳一滑，膝蓋磕在巖面上。

“……嘶。”

宋澄立刻俯身拽繩子，“還能動？”

“不是骨折。”Sienna喘了一下，“我只是疼。”

“你確定？”

“你不是信數據嗎？那就信我講的。”

宋澄沒再說，慢慢把她往上拉。她不習慣用力拉別人，但這一刻動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快。

Sienna爬上來時手掌沾了點泥，靠在地上坐了會兒。

宋澄半蹲下，打開包拉出一塊壓縮毛巾，“擦一下。”

Sienna接過，卻沒用。

“你不用管我。”

“你是我搭檔。”

“你之前不是說你怕數據不干凈。”

“你現在是干凈數據的一部分。”

Sienna看著她，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有一點動——那種不說話的時候反而很近的動。

她低聲說了一句：“你不是必須回來。”

宋澄沉默了一秒。

“你也不是必須滑下去。”

Sienna輕輕哼了一聲，像笑了一下。

這次她拿起毛巾擦了手。

她們沒說謝謝。也沒說對不起。

兩人站起來，一起回撤。

她們之間又恢復到那種狀態(tài)——不解釋，不問話，不講感受。

但并肩走的時候，風吹過來，她們都沒往旁邊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