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顯圣
- 從東北開始的帝國時代
- 土士土
- 2890字
- 2025-06-09 20:00:00
“唳——!”
雷震子預警,眾人瞬間警惕,紛紛按住槍柄。
狗娃利落地翻身下馬,貓腰向尖兵指示的方向潛行過去。
很快,狗娃返回,低聲道:“先生,前頭谷口避風處,有動靜。”
“七八個人,像是一大家子拖家帶口,埋鍋造雪窩子,都面黃肌瘦,有倆裹著破棉絮的瞧著不大好了。”
大冬天的,野外還有流民?
李連山眼神微動:“帶路,看看去。”
轉過一道被積雪壓彎了枝椏的密林,一處相對背風的小小谷地出現在眼前。
幾簇微弱的煙正掙扎著從雪堆后冒出,七八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身影圍在一起。
當中一個老漢抱著個約莫五六歲的孩子,孩子雙目緊閉,面色發青紫,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一個婦人則在壓抑地哭泣,她的一條腿姿勢極不自然地彎曲著,顯然傷得不輕,裹腿的破布滲著血污和冰碴。
隊伍里另外幾個男人也是神情麻木,眼神灰敗,如同等待死亡的枯木。
“什么人?!”
一個胡子拉碴、僅裹著件單薄破襖的中年漢子最先發現這支裝備精良的馬隊,驚恐地抄起手邊當作拐棍的木棒,擋在婦孺身前。
其他幾人也緊張起來,面露絕望。
在這荒山野嶺碰上全副武裝的人馬,是官兵更糟,是胡子更糟!
“別怕,老鄉。”
老秦頭趕緊下馬,一身東北老漢的打扮,口音也親切:“我們是去安東的行商,看見煙過來瞧瞧。”
李連山也跟著下了馬,高大的身影帶著強大的氣場:“雪這么大,你們這是去哪兒?孩子怎么回事?大嫂的腿怎么了?”
可能是逃也逃不掉認命了。
也可能是他英俊的臉起了作用。
那漢子放下棍子,聲音嘶啞絕望:“俺們是三道溝屯的,胡子把屯子燒了,搶走了口糧,沒活路了。”
“聽說北邊有個神仙寨,能活命,只能帶著婆娘娃兒,和幾個沒被禍害的鄉親往那邊闖。”
“娃娃路上跌進了冰窟窿,撈上來就沒了半條命。”
“婆娘著急救孩子,腿給摔斷了...”
漢子說不下去了。
這荒山野嶺,不光娃娃救不活,摔斷了腿的婆娘,多半也......
看著一張張麻木絕望的臉,猛虎大兵們既驕傲又難受。
驕傲是因為神仙寨正是他們傳播出去的,已經解放了成百上千的底層百姓,讓他們過上吃飽穿暖的神仙日子。
難受是因為漢子一家的傷勢。
他們人手有限,不可能安排人護送。
就如老劉所說,東北野外危機重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前往神仙寨的路上,遇到了這樣的意外。
有信仰狂熱者,覺得這是對他們的試煉。
但更多的人還是感同身受,苦苦思考著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背風的小小谷地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李連山排開眾人,徑直走到抱著孩子的老漢面前。
老漢渾濁的眼睛木然地望著這個身著昂貴呢料大衣、氣勢不凡的年輕人。
看著他蹲下身,仔細察看了下孩子的脈搏和呼吸,又用目光掃過那婦人畸形的腿部。
“還有救。”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老漢眼中爆發出最后一點微弱的光:“這位貴人,您,您有法子救嗎?”
看見李連山點頭,漢子直接跪倒在雪地里:“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們!要老漢我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
“讓開點地方。”
李連山沒有扶他們,只是平靜地吩咐。
在七八道驚疑、絕望、祈求的目光聚焦下,強烈金光的綻放,一座飛檐斗拱的道觀在風雪中拔地而起!
老漢傻愣愣的看著。
沒等他反應過來,狗娃就熟練的帶著傷員進道觀。
流光閃過,孩子青紫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冰寒刺骨的軀體仿佛被注入暖流,微弱到幾乎不可聞的呼吸聲驟然變得清晰可聞,接著竟發出了一聲細弱的、充滿疑惑的:“爹?娘?”
“娃!你……”
婦人剛要驚喜叫出聲,猛然看見自己那扭曲變形、滲著血冰的腿,竟然被一層柔和的光芒包裹!
骨頭移動的細微咔噠聲響起,劇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變成了一種深沉的、生機勃勃的酥麻!
我的腿就這么好了?
婦人茫然。
李連山說道:“站起來活動活動。”
婦人試探著站了起來,腿腳穩穩當當,甚至比受傷前還多了股韌勁兒,連凍瘡皴裂的手腳都愈合了不少!
“真...真的神仙下凡了!!”
等母子兩健康走出道觀,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
老漢涕淚橫流,帶著一家老小對著李連山納頭便拜:“謝謝神仙老爺!謝謝神仙老爺!”
其他人親眼目睹這難以理解的、近乎神跡般的景象,徹底喪失了思考能力,驚駭、狂喜、無與倫比的震撼讓他們只會不停地高呼神仙,在雪地里磕頭如搗蒜。
猛虎大兵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先生的神跡。
但依舊會感覺到深深震撼,看向李連山的目光充滿了更加灼熱的敬仰。
也就只有這位神仙爺,才會把仙法用在他們底層老百姓身上。
李連山抬手虛虛一托,示意眾人起身:“起來吧。”
老一套的治病+肉粥。
他點了一個猛虎大兵:“跟著他到神仙寨,管吃管住,能活命,不受欺。”
獲救的流民們狂喜著,帶著劫后余生的淚水和虔誠如狂的表情,被猛虎大兵引向回山的路。
走之前,李連山給了大兵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是幫助那些投奔他的人,更安全抵達基地的安排。
最好的方案就是修路。
建筑-道路無懼風雪,再安排巡邏騎兵,雙重保障能將意外降到最低。
但修路太顯眼了,麾下才那么點人口,才只有一個連的猛虎大兵,李連山還不準備暴露在各方勢力面前。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這可是老祖宗的智慧。
修路是不能修,但巡邏可以有。
猛虎大兵的腳力不輸騎兵,更適合東北荒野的地形。
幾十個猛虎大兵散出去,傳教之余再護送一段距離,足夠杜絕大部分危險。
做出安排,李連山送走這幾個獲得新生的流民,隊伍重新上馬南下。
風雪似乎更大了些,寒意更濃,但隊伍的氣氛卻悄然變化,眼神更加堅定銳利,士氣如虹。
老劉則騎在馬上,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滔天巨浪。
數日之后。
剛剛將流民送走,雷震子忽然在高空盤旋鳴叫,發出有規律的警示聲!
“雷震子示警!”
不久之后,狗娃從偵察班那邊回來匯報:“正前方三里外,小楊樹溝附近,發現二十三騎。”
“散亂無序,武器雜亂,馬上扛著包袱。”
“看馬隊奔的方向,像是剛洗劫了哪個小屯子,應該就是剛才漢子說的馬匪,他們正往我們這路過來!”
馬匪?總算刷怪了!
李連山勒住韁繩,戰馬通靈地停下腳步。
“來的正好!”
聲音透過呼嘯的風雪清晰地傳到每一名隊員耳中:“猛虎們,準備狩獵!”
“虎!虎!虎!”
低沉而肅殺的應和聲在風雪中回蕩。
卡賓槍從肩后瞬間滑入手中,清脆的咔噠一聲,拉機柄已被扳開。
三十余騎散開,依托林木巖石隱蔽,槍口齊刷刷地抬起,指向風雪彌漫的正前方,一道道冰冷的視線穿透了風雪簾幕。
凜冽的寒風吹過灰色軍服的領口,帶著雪沫和死亡的氣息。
馬蹄聲正由遠及近,如同敲擊在肅殺冬日下的沉悶鼓點。
李連山沒有組織戰斗,而是原地搭建起了一座哨站。
灰黑色原木壘砌的平臺憑空生長,風雪在上面拉出長長的、嘶啞的哨音。
李連山站在高處的哨站里,視野瞬息拔高、拉伸,如同鷹隼攀上云端。
紛落的雪片、枯干的灌木、僵死的河流,都在下方急速退去,縮成一片灰白相間的巨大沙盤。
芝麻大的灰點正沿著山脊背風面無聲潛行,那是猛虎第一小隊。
他們弓著腰,深灰色軍服幾乎融進山巖的陰影里。
每個人之間保持著數米間隔,1890式短卡賓牢牢抵在身側,沒有多余的晃動,動作像雪原上逼近獵物的狼群,簡潔,冰冷。
不久之后,馬匪們出現了。
二十幾騎雜色馬匹魚貫而出。
裹著油亮的皮襖,臉上蒙著抵御風沙的厚布,只露著兇狠的眼睛。
為首的頭目正揮著手,似乎在訓話,胯下健馬煩躁地踏著雪沫。
當頭目暴露,老秦頭的手猛地揮下。
砰——!
砰——!
砰——!
短促、密集、沒有絲毫間隙的爆響驟然撕裂凍結的空氣,像在寂靜的山谷里猛地抖開一長串點燃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