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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九千歲是女兒身
  • 晚安小貓
  • 7490字
  • 2025-05-30 01:23:17

好的,我們繼續這段在權力與生死邊緣掙扎的故事。禁足,是牢籠,也是風暴眼中短暫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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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書房的門窗緊閉,隔絕了外界所有的窺探。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和一股揮之不去的、屬于權力傾軋后的血腥硝煙氣息。我(魏清越,曾經的魏忠賢)穿著素白的中衣,長發未束,松散地披在肩后。胸前那層厚厚的束縛已被解開,只余下幾圈柔軟的白布略微固定,讓被長久勒壓的皮膚得以喘息。即便如此,每一次呼吸,肺部深處依舊傳來隱隱的刺痛,那是“牽機引”余毒未清帶來的折磨,更是連日心力交瘁的損耗。

銅鏡中映出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下的青黑濃重如墨,額角那道叩首留下的青紫淤痕尚未褪盡。曾經屬于“九千歲”的凌厲陰鷙,在卸去蟒袍和濃重偽裝后,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種近乎破碎的脆弱。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鏡面,冰涼的觸感讓混沌的思緒稍稍凝聚。

“督公……哦不,大人。”門外傳來心腹小太監順子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王公公……派人來了。”

王瑾!

這個名字如同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我短暫的松懈。那個深不可測的老狐貍,在我被褫奪東廠大權、禁足府中的第一時間,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爪子!

“進來。”我的聲音沙啞,帶著重傷后的虛弱,卻竭力維持著一絲平穩。

門被輕輕推開,順子側身讓進一個人。來人穿著司禮監普通青袍太監的服飾,面容平凡,眼神卻銳利如鷹,行走間步伐無聲,顯然是個練家子。他手中捧著一個不起眼的紫檀木匣。

“小的奉王公公鈞令,見過魏大人。”青袍太監躬身行禮,動作標準得無可挑剔,語氣也恭敬,但那微微抬起的眼角余光,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在打量一件失勢的舊物。“王公公聽聞大人身體抱恙,心中掛念,特命小的送來上好的百年老參一支,給大人補補元氣。”他說著,將木匣奉上。

順子連忙上前接過。

“王公公有心了。”我靠在椅背上,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落在那個青袍太監身上,“代本督謝過王公公美意。只是不知,王公公可還有其他吩咐?”

青袍太監嘴角似乎極細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隨即恢復恭謹:“王公公還說,大人如今靜養,東廠那邊諸事繁雜,千頭萬緒,怕擾了大人清靜。故而……大人先前在衙門里留存的那些案卷、簿冊、以及……一些未及處理的私人物件……”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在我臉上掃過,“王公公已命人盡數封存,暫由司禮監保管。待大人身體大好,若有需要,再行取用不遲。”

封存!接管!

這哪里是送參?這是明目張膽的抄家!是王瑾對我殘余勢力的徹底清洗!他在警告我,也在試探我——試探我手中是否還握有足以威脅到他的東西,比如濟世堂的線索,比如那些尚未完全銷毀的、可能指向某些更深秘密的卷宗!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沖上頭頂,牽動肺腑,引得我一陣劇烈的嗆咳。順子慌忙上前替我拍背。我抬手制止他,強壓下喉間的腥甜和翻涌的怒火,臉上擠出一絲虛弱的笑意:“王公公……思慮周全,本督……感激不盡。那些勞什子文書案卷,本就是身外之物,勞王公公費心保管,再好不過。只是……”我話鋒一轉,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同垂死病虎最后的凝視,直刺向那青袍太監,“……東廠衙門里的東西,王公公盡可拿去。但本督這府邸之中,一草一木,皆是陛下所賜。若有人覺得本督失勢,便想趁火打劫,把手伸進本督的臥榻之畔……”我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浸透骨髓的寒意,“……那本督即便只剩一口氣,也定要讓他知道,什么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什么叫……東廠詔獄的手段!”

最后幾個字,我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屬于“九千歲”的殘暴余威。

那青袍太監臉上的假笑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清晰的忌憚。他顯然沒料到,一個被拔了牙、禁足等死的老虎,臨死前的低吼還能如此瘆人。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躬身更深:“大人言重了!小的萬萬不敢!王公公也只是為大人著想,絕無他意!參已送到,小的……小的告退!”說完,幾乎是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書房內再次恢復死寂。順子捧著那盒老參,如同捧著燙手山芋,臉色煞白:“大人,這……”

“找個不起眼的角落,扔了。”我疲憊地閉上眼,揮了揮手。王瑾送來的東西,誰敢入口?

危機暫時逼退,但更大的陰影籠罩下來。王瑾的獠牙已經亮出,他接管東廠,封存卷宗,下一步會做什么?他會順著濟世堂的線索查下去嗎?他會查到什么?更重要的是……女帝的毒,到底怎么樣了?

“濟世堂那邊……”我睜開眼,看向順子,聲音壓得極低。

順子立刻會意,湊近一步,聲音細若蚊吶:“回大人,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不敢懈怠。昨夜三更,有輛黑篷馬車悄悄停在后巷,下來一個戴斗笠的人,身形……看著像沈府那位管采買的二管家。他進去約莫一炷香時間,出來時手里空著,但袖口似乎有些鼓囊。我們的人不敢靠太近,但隱約聽到里面傳出幾聲壓抑的爭吵,似乎提到了‘賬冊’、‘燒掉’……”

爭吵?燒賬冊?沈墨果然在毀滅證據!濟世堂這條線,恐怕很快就會被掐斷!

心猛地往下沉。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見到女帝!必須在她毒發身亡或被王瑾徹底控制之前,拿到足以扳倒沈墨的鐵證,或者……找到解毒的關鍵!否則,一旦女帝倒下,或者王瑾掌控全局,我這個知曉驚天秘密的“前九千歲”,必將成為第一個被清除的對象!

可我現在被禁足府中,形同囚犯!如何能見到深居養心殿、戒備森嚴的女帝?

目光無意間掃過書案一角。那里,靜靜躺著一塊鴿卵大小、未經雕琢的原石。石質溫潤,內里卻隱隱透出一絲奇異的、流動的碧色光華。這是原主“魏忠賢”當年搜刮來的奇珍之一,據說有凝神靜氣之效,被隨意丟在庫房角落。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火石般閃過腦海!

“順子,”我猛地坐直身體,因動作過猛又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但我顧不上了,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去……把庫房里那個黑檀木嵌螺鈿的盒子拿來!還有……備筆墨!要快!”

順子不明所以,但看我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立刻飛奔而去。

我強撐著身體,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素白的宣紙,提起筆。筆尖懸在半空,微微顫抖。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著前世在博物館和資料中見過的、關于顯微鏡最原始、最核心的原理——凸透鏡的放大效應!

沒有玻璃,沒有精密儀器,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造出真正的顯微鏡。但……我需要的是一個“概念”!一個足以震撼人心、引起女帝強烈好奇和重視的“奇技淫巧”之名!一個能讓我獲得面圣機會的借口!

筆尖落下,我憑著模糊的記憶和想象,極其艱難地勾勒出一個極其簡陋的示意圖:一個支架,一個凹槽,兩端放置打磨過的水晶凸透鏡(這時代已有水晶眼鏡)……旁邊配以潦草的文字說明:“……取極微之物,置于此器之下,隔鏡而觀,毫厘畢現,纖毫可辨,如窺巨木之紋理,察秋毫之末……”

畫完,我放下筆,手臂酸軟無力。這玩意兒,原理上或許可行,但實際操作起來,放大倍數和清晰度恐怕慘不忍睹。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必須聽起來足夠神奇,足夠顛覆認知!足夠……讓一個深陷劇毒、對未知充滿本能恐懼和渴求的帝王,產生那么一絲動搖和好奇!

順子捧著那個沉甸甸的黑檀木盒子回來了。我打開盒子,里面鋪著深紫色的絨布,正中央,靜靜躺著那塊內蘊碧色流光的奇異原石。我將那張畫著“神器”構想的宣紙小心地折疊好,放入盒中,壓在原石之下。

“聽著,”我抓住順子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里,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你親自去!拿著這個盒子,去求見王瑾!就說……本督自知罪孽深重,惶恐不安,無顏面圣。然偶得海外奇珍‘窺微神石’一方,更有奇人異士所獻‘顯微神鏡’圖錄一冊,或對陛下龍體康健有所裨益……特獻于陛下,聊表……戴罪惶恐之心!”

“記住!”我加重了語氣,每一個字都像從肺里擠出來,“一定要讓王瑾親眼看到這塊石頭!看到那張圖!告訴他,此物玄妙,非言語所能盡述,唯有面呈陛下,由陛下親驗,方知其神異!若他阻撓……你就說,此物關乎陛下解毒之關鍵線索!是沈墨那老賊……絕不想讓陛下看到的東西!”

我賭!賭王瑾的謹慎和多疑!賭他對女帝身體狀況的擔憂(至少表面上的)!更賭他對沈墨的忌憚!只要他有一絲疑慮,有一絲想借我之手打擊沈墨、或者不愿承擔阻攔“獻寶”可能帶來的后果,他就不得不放行!至少,他會將東西呈給女帝!

順子捧著盒子,手都在發抖,臉色慘白如紙,顯然知道此行的兇險。但他看著我眼中那近乎燃燒的決絕光芒,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奴才……拼死也會將東西送到!”

看著順子消失在門外,我渾身的氣力仿佛被瞬間抽空,癱軟在椅子上,只剩下劇烈的心跳和肺腑間火燒火燎的疼痛。這是一步險棋!獻寶不成,可能被王瑾抓住把柄,以“妖言惑眾”、“獻讒媚之物”的罪名直接處死!獻寶成功,見到女帝,又如何?她(他)會信嗎?會給我機會嗎?沈墨和王瑾,又豈會坐以待斃?

窗外的日影一點點西斜,將書房內染上一層昏黃的光暈。時間從未如此緩慢,每一刻都像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我蜷縮在椅子里,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扶手上冰冷的雕花,耳朵卻豎得筆直,捕捉著府邸外任何一絲不同尋常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幾乎要被疲憊和絕望吞噬——

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奔書房而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是順子回來了?還是……王瑾派人來抓我了?!

門被“砰”地一聲撞開!

沖進來的,赫然是順子!他臉色煞白,滿頭大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懷里卻緊緊抱著那個黑檀木盒子!更讓我心頭狂跳的是——他身后,跟著兩個穿著御前侍衛服飾、面色冷峻的帶刀護衛!

“大……大人!”順子撲到近前,聲音因激動和奔跑而變調,“王公公……王公公讓小的回來了!他……他看了東西……然后……然后就讓這兩位侍衛大哥……護送小的回來了!他……他說……”順子喘著粗氣,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說陛下口諭:宣魏忠賢……即刻入宮覲見!不得有誤!”

成了!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瞬間沖垮了所有的堤防!我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卻被巨大的興奮支撐著。王瑾果然不敢攔!他放行了!女帝……她(他)愿意見我!

“更……更衣!”我聲音嘶啞地命令道,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激動。束胸布被再次一層層、無比緊密地纏繞上,帶來熟悉的窒息感,但此刻,這感覺卻如同出征的鎧甲!蟒袍加身,撫平每一絲褶皺。我對著銅鏡,努力將最后一絲脆弱和疲憊掩藏在“九千歲”冰冷的面具之下。

踏出府門的那一刻,夕陽的余暉將紫禁城巍峨的宮墻染成一片刺目的金紅。我深吸一口氣,空氣里仿佛都帶著血腥與權力的鐵銹味。在兩個御前侍衛一左一右的“護送”下,我再次走向那吞噬一切、也孕育著唯一生機的深宮。

養心殿內,藥味比之前更濃了。光線昏暗,只有幾盞宮燈在角落里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朱靖(李婉)半靠在龍床的軟枕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她的臉色比上次朝堂相見時更加灰敗,嘴唇干裂泛紫,眼窩深陷,唯有那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像兩簇在寒風中搖曳、隨時可能熄滅的幽火。她(他)的目光,在我踏入殿內的瞬間,便如同冰冷的探針,死死地釘在我身上,帶著審視、懷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被劇毒折磨后的焦躁和渴求。

王瑾如同最忠誠的影子,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不存在。

“罪臣魏忠賢,叩見陛下。”我依禮跪倒,聲音平穩,將所有的情緒死死壓下。

“東西……呢?”朱靖(李婉)的聲音極其微弱,帶著喘息,開門見山,沒有絲毫廢話。

我雙手將那個黑檀木盒子高高捧起。王瑾無聲地上前接過,打開,先仔細檢查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捧著,送到龍床前。

朱靖(李婉)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塊碧色流光的原石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顯然并未看出太多“神異”。但當王瑾展開那張折疊的宣紙,露出上面簡陋的“顯微神鏡”構想圖時,她(他)渙散的目光猛地一凝!

“……此……此為何物?”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目光死死地釘在那簡陋的示意圖上。

“回陛下,”我伏地恭敬答道,“此乃罪臣偶得之奇圖,名為‘顯微神鏡’。據獻圖之人所言,此鏡可窺見人眼所不能見之極微世界。譬如……”我深吸一口氣,拋出了最關鍵、也最誘人的餌,“……譬如一滴水中之萬千活物,譬如……病患傷口腐肉之中潛藏之‘毒蟲’!更……更或許,能窺見那‘牽機引’劇毒……入體之后,究竟如何侵蝕血脈,傷及根本之……細微景象!”

“窺見……毒蟲?窺見……牽機引?”朱靖(李婉)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瞬,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種近乎本能的、對未知真相的強烈渴望!她(他)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前傾,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蒼白的臉頰泛起病態的潮紅。

王瑾渾濁的老眼中,也瞬間閃過一絲極其銳利的光芒!

“荒……荒謬!”朱靖(李婉)喘息著,試圖用帝王的威嚴壓下那動搖心神的震撼,但眼神卻出賣了她(他),“世間……焉有此等……妖異之物!”

“陛下明鑒!”我立刻叩首,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懇切,“罪臣初聞,亦覺匪夷所思!然獻圖之人言之鑿鑿,更言此物若能制成,或可……或可為陛下解毒,指明一條生路!罪臣雖萬死,亦不敢隱瞞!故而斗膽獻上!此物真假,罪臣不敢妄言,然……濟世堂內搜出之可疑藥粉,或可……借此‘神鏡’一觀端倪!是妖是神,一試便知!懇請陛下……給罪臣一個機會!也……給陛下的龍體……一個機會!”

我將頭深深埋下。成敗,在此一舉!

殿內陷入死寂。只有朱靖(李婉)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她(他)的目光在那張簡陋的圖紙和那塊碧色石頭之間反復游移,眼中充滿了劇烈的掙扎——對未知的恐懼,對生的渴望,對眼前這個“閹狗”的極端不信任……最終,那強烈的求生欲和對“毒”深入骨髓的恐懼,壓倒了理智的懷疑。

“王瑾……”她(他)的聲音虛弱得如同嘆息,“去……把從濟世堂……搜出的……所有可疑之物……取來……”

“陛下!”王瑾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勸阻,“此物聞所未聞,恐是……”

“去!”朱靖(李婉)猛地打斷他,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那雙深陷的眼眸里,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朕……要看看!朕要親眼看看……那害朕的……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王瑾的身體僵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最終躬身:“……奴才遵旨。”

等待的時間,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我跪伏在地,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女帝越來越微弱痛苦的喘息。束胸布勒得我眼前陣陣發黑,肺部的刺痛如同火燒。

終于,王瑾帶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藥味回來了。他身后跟著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瓷瓶、紙包,還有一個用油紙密封的小盒。

“陛下,濟世堂搜出的可疑之物都在此處。”王瑾將托盤放在龍床邊的矮幾上。

朱靖(李婉)的目光死死盯著托盤,如同盯著擇人而噬的毒蛇。她(他)費力地抬起手,指向那個油紙密封的小盒,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打……打開……”

王瑾依言,用銀刀小心地挑開油紙封口。一股極其古怪、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濃重藥味和某種腐敗甜膩氣息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夾雜著一些極其微小的、顏色深暗的顆粒。

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就是它!直覺告訴我,這就是關鍵!

“圖……圖上的東西……呢?”朱靖(李婉)的目光轉向我,帶著最后的、孤注一擲的希冀和命令。

“陛下,”我抬起頭,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此‘神鏡’構造雖簡,然制作需精工巧匠,非朝夕可成。然……罪臣斗膽,或可……先以水晶透鏡,略窺其奧!雖不能盡顯神妙,或可見……一二端倪!”

我賭的是這個時代已有水晶打磨技術!賭的是能臨時找到可用的凸透鏡!

朱靖(李婉)死死地盯著我,眼中光芒急劇閃爍,最終,她(他)用盡力氣,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準!”

王瑾立刻吩咐下去。很快,一個小太監捧著一個錦盒匆匆而入。打開,里面赫然是幾片打磨得相當光滑、弧度不同的天然水晶透鏡片!這顯然是宮中專為皇帝或后妃視力不佳時備用的。

我強壓住狂跳的心,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王瑾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子),走到矮幾旁。我挑揀出兩片弧度最大、看起來放大效果可能最好的水晶凸透鏡片。一片固定在一個臨時找來的、帶凹槽的木座上作為“物鏡”,另一片則拿在手中作為“目鏡”。沒有支架,沒有調焦,一切簡陋到了極點。

我屏住呼吸,用銀針極其小心地挑起一絲那灰白色的可疑粉末,放在一片極薄的、近乎透明的琉璃片上(這也是臨時從宮燈上拆下來的)。然后,將琉璃片置于“物鏡”下方。

我的手因為緊張和虛弱而劇烈顫抖。我湊近那作為“目鏡”的水晶片,調整著角度和距離……

模糊!晃動!一片混沌!

汗水瞬間浸透了我的鬢角。不行!放大倍數不夠!光線太暗!琉璃片不夠平!無數問題涌現!

“如何?”朱靖(李婉)虛弱而急切的聲音傳來,帶著瀕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希冀。

“陛下稍待!”我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腦中飛速運轉!光線!需要更強的光源!我猛地抬頭:“燈!多點幾盞燈!靠近些!”

王瑾皺了皺眉,但還是示意小太監將幾盞宮燈移近。

光線驟然增強。我再次湊近目鏡,瞇起眼,全神貫注地調整著……

這一次,視野似乎清晰了一些!那些灰白色的粉末被放大,呈現出粗糙的顆粒狀。而在這些顆粒之間,一些極其微小的、顏色深暗的、近乎圓點狀的東西……隱約可見!

它們是什么?是雜質?是灰塵?還是……?!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我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但簡陋的裝置和劇烈的抖動讓視野模糊不清。然而,就是這驚鴻一瞥的、極其模糊的景象,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海中的迷霧!

“陛下!”我猛地抬起頭,聲音因激動而嘶啞變調,“看……看到了!那粉末之中……有異物!極其微小!形如……形如蟲卵!密密麻麻!絕非尋常藥石所有!”

“蟲……卵?”朱靖(李婉)的眼睛驟然睜大,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和震驚而急劇收縮!她(他)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毒刺狠狠扎中!牽機引……毒蟲……侵蝕血脈……我之前的描述和她(他)此刻身體的痛苦感受瞬間重疊!

“給……給朕看!”她(他)的聲音尖銳得破了音,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掙扎著就要從床上撲下來!

“陛下息怒!”王瑾大驚失色,慌忙上前攙扶。

就在這混亂的一瞬間——

“噗!”

一口烏黑、粘稠、散發著刺鼻腥臭的血液,猛地從朱靖(李婉)口中狂噴而出!如同墨汁潑灑在明黃色的錦被和龍袍之上!

她(他)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后倒去,雙眼翻白,徹底失去了意識!

“陛下!!!”王瑾凄厲的尖叫聲響徹整個養心殿!

太醫們如同炸了鍋的螞蟻,哭喊著蜂擁而上。

我僵在原地,手中還捏著那冰涼的水晶鏡片。看著龍床上那迅速被黑血浸染的明黃色身影,看著那一片混亂和絕望……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瞬間竄遍全身!

獻寶成功了?還是……加速了她的死亡?那模糊看到的“蟲卵”……究竟是救命稻草,還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混亂中,王瑾猛地轉過頭。他那雙永遠古井無波的老眼里,此刻充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擇人而噬的怨毒!那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釘在我身上!

“魏忠賢!你獻此妖物,驚擾圣駕,致陛下毒發嘔血!你……你罪該萬死!來人!給咱家拿下這個弒君逆賊!”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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