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12月16日。

宜：動土、拆卸、起基。

吉神：天德合、月空。

忌：沖兔（乙卯）。

“落地生金！”

砌磚師傅口中振振有詞，將銅錢按陰陽擺放好，將最后一塊磚頭砌進門檻下方。

“感謝，圖個吉利，晚上一起吃個飯喝個酒。”

魏子書將包好的紅包交給師傅。

謝昶等人，拿著饅頭渣、銀幣撒在院子的角落。

小半個月過去，院子已經(jīng)大變樣。

白墻青瓦，院子里多了兩棵小樹苗，石桌與灶臺。

每個房間都有兩扇四格窗，廁所和廚房里面安上了電子爐灶和燃氣熱水器。

除了房間內(nèi)的家具、電器等沒有完善，其他都已經(jīng)完工。

“你家兒子真棒。”

“是啊，才這么大，就已經(jīng)弄了個院子，就差找個媳婦結(jié)婚了。”

“三年抱兩，你就可以退休抱孫子了。”

謝昶等人的父母也過來祝賀。

沒別的，就是圖個熱鬧。

這年頭，農(nóng)村里面還好，隔三岔五就能聚一聚，習俗多。

城里、特別是廠，雖說一個廠就是一個小社會，里面學校、醫(yī)院、等等，五臟六腑一一俱全，但實際上，人情冷暖的味道已經(jīng)少了很多。

“哪的話，大家都會越來越好，現(xiàn)在時代進步了，不像我們那會，一個床上，睡幾個孩子，一年到頭，吃不到一塊肉。”

朱湘自然是開心。

半年前還在擔心魏子書的工作，現(xiàn)在雖然還是擔心工作，但起碼賺了不少錢，有了一個院子。

“羨慕你，我家晶蕾還看不到頭，明年考試，考試還得讀書，讀書出來也不知道去哪兒工作。”

于淑想著女兒還得幾年熬出頭，更是羨慕不已。

“你女兒肯定比我家兒子強，一定是個大學生。”

“聽說4廠劉主任他家兒子，大學畢業(yè)已經(jīng)不包分配了，就那些好專業(yè)、好大學才分配。”

“瞎擔心啥，還怕大學出來找不到工作？那書可不是白讀的。”

另一邊，院子灶臺邊。

周米可、謝昶等人都圍著轉(zhuǎn)，挺好奇的。

灶他們都見過，但這個灶沒有洞，大鍋放哪兒？

“子書，這灶咋用？”

“等你們把這些肉串好了，就知道了。”

魏子書悠哉游哉地用柳枝串著豬肉、牛肉。

燒烤這玩意，不香死你們？

已經(jīng)有街頭，可以看到賣羊肉串、牛肉串的小販，但還在少數(shù)，十條長街，難得碰上一次，價格也貴，1塊一串。

沒聽錯，就是1塊一串。

再過兩年，燒烤多起來了以后，還是1塊1串，因為牛羊肉貴。

直到國家畜牧業(yè)發(fā)達之后，降過一回價格，后來又因為市場漲了起來。

“你說不說！”周米可坐到他邊上，手放在了他腰上。

“男人腰摸不得！”

“明明是女人腰摸不得！”

“好了，這個用來燒烤的，下面還可以烤整羊、大塊牛腿，等等。”

“好吃不？”

“等會你們試試就知道了，就怕以后你們天天都要吃。”

相比于肉，柴也不便宜。

一般家庭都是燒煤球，至于炭？用這么大的灶，那不知道得多少炭。

“子書，前門有人郵差，好像很多信。”朱湘過來喊道。

擦了把手，魏子書起身。

前門鋪面已經(jīng)粉過墻了，木工師傅還在做貨架。

剩下也不太需要裝修，等貨到了，擺上就可以開張。

唯獨就是門口上的木牌匾，需要刻一幅。

想做精致點，就弄一個木式的折疊門，到時候大門一開，一幕了然，白天，室內(nèi)的燈光也充足不少。

“啥玩意，這么多？”

大家一臉震驚的看著魏子書，提了兩袋子回來。

“燒烤的任務交給你們了，我去看看信。”

房里就一張?zhí)僖危鹤訒恐鴫Γ朴频目粗?

這時候的人，很喜歡寫信。

不管是喜歡的電視劇、歌曲、主持人包括作者等等，一封信貼個郵票就能寄到。

能不能收到回信，他們不在乎，但信一定能到。

【子書作者，老鬼是誰！】

【顧曉夢不能死！】

【你能不能把武田給弄死，你不弄死他，我就給你寄農(nóng)藥】

“...”

寄刀片從這個時候就開始流行了嗎？

內(nèi)容大差不差就這些，主要是表達喜歡。

【你的故事寫得很精彩，我很有共鳴，也寫過相似的故事，只是出版社、刊物一直都給我退回來，2年前就完成了初稿，接近100萬字，修修改改被退了7次稿子，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xù)寫下去。

風聲這本書，我有一點不一樣的意見，很多專業(yè)知識有不少瑕疵，我曾經(jīng)就在這樣特殊的隊伍里，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提供這些，希望你能繼續(xù)下去】

“？？？”

魏子書將信封拿過來，一看名字。

麥加...

——哥們不好意思，咱不是有意奪你氣運的。

想到這里，魏子書快步跑回胡同里的家中。

回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拿出信紙開始寫信。

他也看過解密，相比風聲更多精彩，特別是一些密碼破譯和情報工作的細節(jié)，更為逼真。

【麥加讀者你好，如果你有興趣繼續(xù)發(fā)表文章，可以來燕京我們共同探討，我有過發(fā)表的經(jīng)驗，說不定可以幫助。

我有個小建議給你，你信中提到了專業(yè)，細節(jié)太專業(yè)了，很可能會涉及到真實的密碼破譯和情報工作，這部分有泄密的危險，出版社是不會允許通過的。】

事實上，魏子書寫風聲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除了更好改編，事實上書里面的諜戰(zhàn)細節(jié)內(nèi)容都是一筆帶過，用的都是國外的破譯系統(tǒng)。

當然，現(xiàn)在國內(nèi)有沒有破譯，他不知道，但只要不是國內(nèi)的，就無所謂。

禁忌不僅僅存在這一個題材，很多題材都不允許深入挖掘。

不少后來的文學作者，在這個時期，都被退過很多次稿件，就形成了市場更偏愛鄉(xiāng)土文學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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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定在元旦上映。”馮曉剛并不是很開心。

“這么快？”魏子書沒想到這么迅速，2月過年，想著怎么也得弄到2月初。

昨天才將剪輯好的電影看完，今天就定了時間。

賀歲片其實包含了從圣誕到情人節(jié)，整整3個月，都算作賀歲檔。

“嗯，咱這幾天就把宣傳做起來，不少人并不看好啊，弄得資方的人，都信心不足。”

“商業(yè)片還是不同的，有些人雖然是大導，但不也沒拍過商業(yè)片嘛。”魏子書安慰道，同時也是安慰自己。

別看劇本拍出來了，另外一部還在準備中。

但真要兩部劇本，收益不好，很可能后續(xù)即便本子不錯，也沒人敢用。

至少現(xiàn)在他的名字在燕京、魔都兩個電影廠已經(jīng)傳開了，真要撲街，那就只能去西影了。

“嗯，所以我喜憂參半吧，我自己很滿意，加油宣傳，放映時間給了我們一周，如果票房不錯，可以提高到一個月。”

90年代的電影周期和后世不一樣。

普遍放映時長在1到2周，如果票房不佳、上座率低，可能3、5天直接下映。

如果票房成績好，口碑好，也可以延長。

“肯定可以的，對了馮導，票房分成是個什么模式？”

“哎，挺難的，去掉專項基金與營業(yè)稅，還有百分之91.7，再去掉影院、院線、發(fā)行，到制片手里只有百分之30左右，像這部戲，資方的能量還挺大，要到了百分之28。”

看似是三方，但這個階段實際也就兩方。

影院基本沒有私人的，而發(fā)行只有一家。

改革后，代表發(fā)行下到地方，比如燕京電影發(fā)行、魔都發(fā)行等，也不是私人的。

“投資3倍保本...也就是我們的票房至少要1300萬？”這個賬很好算。

“對，本來還挺有信心，但最近排片的電影，都挺大牌。”

馮曉剛深深嘆了口氣。

人都這樣，做一件事之前，信心滿滿，過程完成后，又想東想西。

“哪些？”

魏子書聽聽就能推測打不打得過。

“徐克導演的黃飛鴻系列，獅王爭霸，比我們早一周上映。

王嘉衛(wèi)的東邪西毒，晚我們一周。

還有一部，比較火的，周星星主演的大話西游月光寶盒，不過這個聽名字，應該不怎么樣。

剩下就是黃健欣導演的背靠背臉對臉，黃導的電影，很受歡迎吶。”

——嘶。

其他幾部，已經(jīng)是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但不算特別擔心，唯獨擔心黃導的電影。

除了黃飛鴻，事實東邪西毒、月光寶盒的票房都非常差。

因為直接下映，甚至2年乃至多年后，又重新上映，而時間也算作了重新上映的時間，其實早就上映過了。

主要還是因為在其他地區(qū)取得還可以的票房，后來又拿回內(nèi)地上映。

黃導的電影，可以說部部都如雷貫耳，被封殺的就不提了。

這兩年，最出名的有，站直啰別趴下、五魁。

之后就是，說出你的秘密、誰說我不在乎，都是非常接地氣的題材，但每一部都口碑爆炸，票房不說特別高，但非常穩(wěn)定。

到后面除了主旋律參與合作導演之外，主要是參與監(jiān)制制作，比如投名狀、墨攻、木乃伊3。

“我相信我們電影的質(zhì)量！”魏子書打氣道。

天下無賊也是當年的票房爆款！誰怕誰！

“就是，你還沒人家小編劇有信心。”

門口，王碩的身影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