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現在在哪呢？

萊州！

京東路萊州碼頭的一艘大船上。

趙頊安排李先不僅僅是逃出東京開封，還是要潤出大宋！

當然，對李先而言，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前他經常下海去日本！

……

朝堂之上最后也沒個什么結果，就是給李先發了一個海捕文書。

并且要求福建路各州要全力搜捕，因為李先是福建人。

而東京的豪貴意識到了玉價的下降，難以挽回時，也開始巨量拋售玉石，試圖挽回一點損失。

跑！

你跑，我跑，大家跑！

結果！

八月十七日當天，玉石價格再次暴跌，跳水到了一百貫的一塊。

市野哀號。

趙頊本來還想著出手穩住玉石價格。

可聽到朝堂上這些狼心狗吠的家伙，讓國庫出錢填坑的時候，當即作罷！

跌！

這玉石必須得跌下去！

九十。

八十。

一路暢通無阻。

八月二十的時候，價格掉到五十貫。

一朝回到去年三十！

……

八月二十二，東京哀鴻遍野，破產的商賈比比皆是。

諸多豪門大族也遭受重創。

司馬家、呂家、曹家、楊家、符家……皆無幸免！

見此，趙頊的怒火也稍稍消了些。

旋即宣布為了拯救民生，他將動用內庫的錢緡，收購白玉石。

消息一出，市野沸騰。

百姓商賈皆對趙頊感恩戴德，直呼天恩浩蕩，圣人降世！

趙頊威望大漲！

雖然趙頊收購價僅僅是五十緡一塊，但至少穩住了人心。

趙頊特此還建立了玉石局，命蘇轍為提舉官，專門負責此事。

……

延福宮。

已經隱沒幾個月的高啟明，突然被太后高滔滔召進宮中。

“啟明，這玉石之事，從頭到尾，跟你有沒有關系？”殿中只有高滔滔和高啟明姑侄二人。

“回稟太后，草民只是買了一些，也虧了不少。”高啟明心里撲通撲通直跳。

“我是問你，此事背后，是不是你挑起的！”高滔滔猛然語氣嚴厲極了。

每一個字似乎都變成了刀劍，都要殺人。

“太后，太后，草民哪里有這本事啊。”

“我只不過是一小商人罷了。”

高啟明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心里顫抖，直呼冤枉。

的確，他哪有這本事，他都是按照官家的指示辦事而已。

“老身了解的，這白玉石，最早就是你在售賣，這玉石茶樓也是你的！”

“回稟太后，最早是我在做這玉石生意，只不過年初的時候，就被東京的大商人搶走了。”

“后來連著我的玉石茶樓也被他們買走了。”

高啟明早就準備好了說詞，不管誰問，他都能把自己摘出來。

他這幾個月也真的是隱身狀態。

比昌盛行大的玉石鋪子早就多得是，從玉石茶樓到南薰門，比比皆是。

這些商鋪早就關了舊的生意，改成了買賣玉石。

“啟明，真的不是你攪動的？”

“沒有！沒有！”高啟明連連搖頭，死不承認。

“這就是市野的商賈豬油蒙了心，把玉石炒上去的。”

“草民做的就是正經生意，價格最高也不過五十，是那些商人在一直漲價。”高啟明伏在地上為自己辯解。

高滔滔看著高啟明，沉默住了。

半晌。

突然。

“開封府在查你了。”

“高家保不住你！”

一句冰冷的話，刺得高啟明渾身發冷。

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禍事！

真糟糕！

“不管如何，此事不是你做的！”

“你可知曉？”

“這事本就不是草民作為。”高啟明連連點頭。

“姑姑，你是知道我的，我哪里有這個膽子，也哪有這般本事。”高啟明眼中都迸出淚，開始喊高滔滔“姑姑”。

“老身知道你沒這個膽子惹下這么大的事情，可是有人有啊！”

高滔滔似乎知道了點什么，死死地盯著高啟明。

高啟明趴在地上，也根本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

“你的嘴巴最好嚴實了！”

“藏不住，就活不到下一刻了。”

這是高滔滔對高啟明最森寒的警告。

“知道嗎？”高滔滔厲喝一聲。

“知道！”嚇得高啟明渾身一抖。

“糟了！”高啟明心中冷汗直流。

一瞬間，殿中空氣又冷了十分。

“你知道什么？”

大殿都要凍住。

“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高啟明腦子空了一下，然后趕忙提著氣說道。

“草民只知道，這事跟草民無關。”

兩人又沉默了半晌。

“你是老身送到宮中的，還有那跑了的李先。”

“李先做了個玉石券，鐵證如山，你當真以為，自己能在我這里摘得干干凈凈。”

高啟明心中無語。

太后一直盯著他們倆呢！

“太后，李先乃是閩地商賈，他見錢眼開，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如此事情，又與我何干。、？”

“吾乃高家后裔，豈能與他相提并論！”

“那李先現在身在何方？”

“太后，我也想知道此人在哪里，我這手里還有他賣我的十幾張玉石券呢！”

高滔滔盯著高啟明，然后突然道，“要是知道，你就將他滅口了。”

“沒有人手，找姑姑！”

高啟明聽著心里發寒，又趴在地上，“草民真不知此等亂賊在何處。”

“就算知道，也是第一個稟報太后！”

現在他就是死活不能認。

不管你怎么懷疑，他都守口如瓶。

因為守不住，可能第一個滅他的，就是高太后了。

現在他還能活著，估計就是因為他是高家人，是高太后的侄子。

“那你……好自為之吧！”高滔滔語氣平和了一些。

“等過些日子，風波過了，老身會讓你入朝的。”高滔滔又給了高啟明一個甜棗。

“太后，草民無功無祿，不敢受！”高啟明心頭滿是冷汗。

“罷了，你先回去吧！”高滔滔看了看高啟明，搖了搖頭。

“若是開封府問起，一口咬定是那些個商人利欲熏心！”

“本就是那些商賈惹的大禍。”高啟明依然咬死不敢松口。

高滔滔看著高啟明，雖然高啟明連連否決，但高滔滔覺得，此事十之七八還是與高啟明有關。

也跟她那個官家兒子，脫不了關系。

高啟明的昌盛行、李先的恒隆行，都是在官家召見兩人后開的。

一個在前面賣玉石，一個在后面賣玉石券。

真的只是巧合？

她現在有疑問的，就是自己兒子有這么大能力，能攪出這么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