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福康客棧，要了一間僻靜的包廂。

讓小二切了兩斤牛肉，一壺清酒。

王麻子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正吃到興頭，掌柜福林清大步流星走進來。

“麻子老弟，久等了！”

“哎呀！實在抱歉，臨時有急事，脫不開身，老弟見諒！”

福林清邊說邊坐在椅子上，轉頭發現陌生面孔，眉頭不禁皺起。

“麻子老弟，這位兄弟……看著有些面生？”

王麻子哈哈一笑。

“俺來介紹下，這是俺的好兄弟趙塵，讀書人，厲害得很。”

“老趙，這位便是號稱‘萬事能’的福老板，福林清。”

“哎喲！原來是趙兄，久仰久仰！”

“福老板，久仰大名！”

三人寒暄一陣，這才步入正題。

趙塵率先說道：“聽聞福老板無所不能，我兄弟二人特意登門拜訪，有要事相求。”

“求字不敢當，不敢當！”

福林清笑道：

“福某是生意人，只要價格合適，什么東西都不在話下。

不是在下吹噓，只要世上有的，我都能弄來，就是不知兄弟需要什么？”

“鐵礦石！”

三個字從趙塵嘴里蹦出來。

福林清剛灌進嘴里的茶水，一口全噴在王麻子臉上。

“鐵礦石？”

“你……你們要它干什么！”

倒賣鐵礦石，那可是全家問斬的重罪！

再說了，鐵礦官營。哪怕你關系再大，都很難把手伸進去。

福林清快步走出門外，四處張望，緊緊把門閉上。

“你不是自稱“萬事能”嗎？直接明說，能不能弄來！”

趙塵懶得和他廢話，福林清既然沒有明確的拒絕，就說明他有路子。

“唔！有點難！有點難！”

福林清捋著胡須，重復念叨著。

他倒是認識一個人，或許能幫上忙。

只是價格……太高！

“是有點難，還是沒加錢？”

趙塵把玩著精巧的茶杯。

“我按官價兩倍給你！”

聞言，福林清緩緩抬頭，露出滿意地笑容，隨后伸出五根手指。

“這個數！”

“低于這個價，很難！”

“woc！你打劫呢！這么高的價錢。咱們可都是老熟人，我看你是專挑熟人坑！”

王麻子氣得彈跳起來，忍不住怒罵。

福林清神色嚴肅，一板一眼地說道：

“麻子老弟，你要的是鐵礦石，不是糧食。你也是打鐵出身，清楚其中門道。

我敢說，整個河南府，除了我福某外，再找不到其他人，能做成你這樁買賣。”

“放屁！你還說糧食，當初買糧時，說好二兩一石的價格。

你卻坐地起價，俺愣是多付兩倍銀子，才把糧食拿到手。”

王麻子提起這件事，憋得一肚子怒火，沒地方發。

福林清趕緊撇清關系，解釋道：

“麻子老弟，做生意講的就是誠信。你知道我的為人，厚道老實，從不坑朋友。

上次糧食的事，是底下人自作主張。第二天我就把那家伙，扔到山崖下喂了野狼。”

王麻子當即質問道：“那俺多付的銀子怎么說？”

“老弟，銀子我也沒見著啊！”

福林清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委屈。

“既然談不攏，還是算了！”

說罷，趙塵便起身，就要離開，王麻子緊隨其后。

“福老板，想必咱們沒有緣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

“別別別！兩位稍安勿躁，莫著急離開，價格嘛……可以慢慢談！先喝杯茶，靜靜心。”

福林清見兩人要離開，急忙上前攔住，將他兩人拉回，按在椅子上。

隨后扯著嗓子喊道：

“上茶！”

小二端茶進來，王麻子竟覺得他有些眼熟。

woc！

這不就是剛才福老板口中，丟下山崖喂野狼的“底下人”！

“福老板，他……他不是被你丟到山下喂野狼了嗎？”

“哦！”

謊言漏了餡，福林清仍舊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

“麻子老弟，你有所不知，他家兄弟三人，這是他二弟。”

趙塵、王麻子：“……”

果然……

奸商嘴里沒一句實話！

“福老板，生意講究的是禮尚往來，以后合作機會很多，你給個實在價！”

虛抬價格，是商人逐利的本性。

趙塵理解，可也不能太離譜。

“麻子兄弟，趙兄弟，我就是中間人，只拿屬于我的那份。”

你們要的東西不比其他，上上下下打點都要花錢。”

福林清顯得十分為難。

見他二人又要起身離開，急忙伸出手指。

“這個數，如何？”

趙塵看向王麻子，后者點了點頭。

“成交！”

福林清端起茶杯，變臉比翻書還快。

“兩位老弟，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

今日你我三人以茶代酒，敬緣分一杯。”

三人一飲而盡。

王麻子將酒杯重重擲在桌上。

“福老板，這次你千萬千萬不可坐地起價。

否則，就算撕破臉，也做不成這樁買賣。”

“放心！放心！”

“麻子老弟，我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

福林清拍著胸脯保證。

“我如果說話不算數，出門馬上被雷劈死！”

“只是……定金……定金多多少少要付一些。”

“我懂！“

王麻子從懷里掏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扔了過去。

福林清頓時兩眼放光，見了銀子比親爹還要親。

天色不早，太陽下山之前，城門就要關閉。

兩人不敢耽擱，一切談妥，正要離開，樓下傳來騷亂的聲音。

王麻子透過窗戶往外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是官兵！”

“官兵？”

趙塵凌厲的眼神，透著無盡的殺氣，射向福林清。

“怎么會有官兵？”

“這……我也不知什么情況，二位在此稍候，我先下去看看，是不是有人鬧事。”

“站住！”

福林清正要離開，趙塵眼疾手快，拿起一根筷子，死死頂住福林清的喉嚨。

“福老板，你太不仗義了，竟然喊來官兵？”

王麻子摸了摸腰間，沒摸到大刀。

“哎喲！兩位兄弟，你們冤枉我了！”

福林清也是糊里糊涂，平白無故的官府為什么會來。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敲門聲。

“掌柜的，張捕頭來了，說有要事找你詢問。”

“你看看，你看看！我是真得不知情！”

福林清夾著腿，腿中間有一只力大無窮的手，抓著他的命脈。

趙塵見他不像說謊的模樣，緩緩松開掐住福林清親弟弟的手，筷子也丟到地上。

“咳咳！”

“差點斷子絕孫！”

福林清并沒有惱怒，而是抱怨地看向王麻子，質問道：

“麻子兄弟，趙兄弟真是讀書人？

身手了得，比我十兩銀子請的護衛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