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流逝,轉眼距離王應麟從日本回到寧波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個月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的運行著,王應麟將所有的事情都分派了下去,只掌握財政權和最后的決策權。
這樣下來,雖然工作比以往一點不少,但是王應麟卻能閑下來了。
若昂神父半個月前已經選好了一塊地址,位于鄞縣城郊,那里人員密集,但是又不太招搖。
王應麟讓聶洪托趙師爺又約見了一次張知府,表示愿意捐獻一筆銀子用來修繕府學,但為了保險起見想提前將這筆銀子交給他保管。
等到真正到了修繕府學的時候再由其拿出來,后來又表示自己想選址建一座番佛寺。
這位清流出身的張知府捋著胡子,欣然應允。
廣豐號前幾日也從澳門安全歸來。
除了老熟人米格爾外,船上還帶來了受到邀請前來的陸若漢神父,以及五個制炮工匠,兩個造船工匠。
王應麟將廣豐號的分紅發給眾人后,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又親自接見了陸若漢一行人,在得知王應麟就是支持他們傳教的大金主之后,陸神父也顯示出了相當大的熱情。
作為一個在明朝傳教多年,深知明朝人情世故的弗朗機人,陸若漢甚至能用流利的中文來拍王應麟的馬屁,這令其驚訝不已。
“陸神父,一路上舟車勞頓,辛苦了,先在這里暫且住下,等一會兒我就帶你們去見若昂神父,想必他知道你們來了一定會很高興。”
既然取了中國名字王應麟就入鄉隨俗的稱呼道。
由于人數增加,原來若昂神父的房子住不開,只好又在靠近若昂神父住處附近又租了一個院子來安排陸若漢一行人。
等一切都辦理妥當,王應麟領著陸神父到若昂神父的住處,想告訴他這個消息,卻發現若昂神父還沒有回來。
“抱歉,陸神父,想必若昂神父在教堂工地那邊,自從選址動工以后他幾乎就天天往那里跑,每天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這么快就已經選好了地址么?能不能告訴我地址在哪里,我現在也想去看一看。”
陸若漢有些吃驚,在大明多年,他深知明朝政府的效率之低下。
這件事要是讓他去辦的話,沒有個一兩年根本不會有結果,甚至到最后能不能成功還是兩說的事情。
這句話讓陸若漢不禁又對眼前這個人高看了一眼,看來有他的幫助,他們的傳教事業會比以往順利不少。
心里也是打定主意抱緊眼前之人的大腿,與其多多親近。
聽好友若昂說眼前之人對他們那里的科學技術感興趣,尤其是自己所擅長的火炮之道。
那自己就在這上面多下下功夫,以求換來更大的支持。
“陸神父不休息一下?身體還能受得住么?”
王應麟沒想到眼前這個弗朗機小老頭也是個和若昂神父一樣的傳教狂熱者,一聽到有關傳教事宜就迫不及待。
在得到了其肯定的回答后,王應麟只得找一個仆人帶陸神父去教堂工地找若昂神父。
自此以后,每天兩個人往工地上跑的變成了三個人。
他們將全部熱情都投入到了建立教堂中去,幾乎天天都待在工地中監工。
至于王應麟安排的編書工作,暫時也被他們忘到腦后。
王應麟也表示理解,現在自己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獲得武職。
雖說自己的父親已經親自去走動,但是距離真正告身下來的日子不知還要何時。
等到自己成為了千戶,這些東西才能派得上用場。
。。。。。。。
時光匆匆流逝,轉眼之間就到了崇禎六年十月底,這已經是王應麟第二次從日本貿易回來。
這一次的海上貿易有驚無險,除了在海上遭遇到了一次同行,對方雖然只有兩艘船,但上面的火炮卻一點不比王應麟這邊的少。
對方顯然也很忌憚,隔著老遠就打出旗號主動避讓。
王應麟在思索了一下,覺得對面是塊難啃的骨頭,就算能吃下,也得崩掉自己幾顆牙,得不償失。
看到對面的態度后,也命令船隊打出旗號,做出避讓的姿態來。
這是唯一一次險情,之后的路程都十分順利,全部貨物盈利和上次相差不大。
和上次回家一樣,在接受了眾人熱烈的迎接后,王應麟和父親母親坐在餐廳里吃著團圓飯。
“麟兒,從這幾次出海來看,把王家的生意交到你的手上,是我做的正確的一個決定,沒想到啊,青出于藍勝于藍,當初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可做不到像你現在這樣的表現。”
王宗沐舉著重二錢的青瓷小酒杯,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感慨的說道。
相比于第一次出海的生澀,第二次出海的王應麟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生活。
在船上他的權威也越來越大,最早王應麟出海的時候,有不少水手都敢和王應麟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有時候王應麟在船上學習攬帆那笨手笨腳的樣子,還會遭到善意的嘲笑。
現在的王應麟,在船隊中已經沒有人敢這么做,就連三個船長在面對他的時候,也不敢和最初那般隨意。
眾人其實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明明王應麟的態度和之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一樣的,可能就是以往的王應麟學習的地方很多,所以與大家溝通交流也很頻繁,所以在大家的眼里這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
哪怕這個人是少東家,對方笨拙而生澀的樣子都看在眾人的眼里,王應麟在大家的眼里就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這個普通人是他們的老板罷了。
可是隨著王應麟逐漸掌握了這些流程之后,這一切都漸漸減少,除了與幾位船隊里的管事的溝通還是和以往一樣。
現在與船員的交流也都是多以個人情況為主。
但隨著王應麟逐漸熟悉各項流程,這類互動漸漸減少,僅與船隊幾位管事的溝通仍維持以往頻率。
如今他與船員交流多圍繞個人情況展開。前世作為上位者的王應麟深知,保持神秘感是常見的權力策略——人往往先敬畏威嚴,而后才會感念恩德,兩者順序不可顛倒。
剛上船時,他初來乍到,必須通過頻繁接觸了解每個人的秉性,加上自身有諸多知識需要學習,與眾人打成一片既能拉近關系,也能消除隔閡。
而現在的王應麟在船上話越來越少,隨著權威日增,威嚴感也愈發顯著,與初來之時判若兩人。
“我們王家就像是一棟高樓,正是因為有了父親打下的堅實地基,才能讓兒子將這座樓建的越來越高。”
王應麟同樣舉著酒杯迎合道,不過這也是實話,要是沒有王宗沐,也不會有現如今這樣的日子。
“老爺,麟哥兒多會說話,老爺真是好福氣,生了個又孝順,又有本事的兒子。”
沈知微也在一旁湊趣,一邊說著一邊用織金帕子,輕掩朱唇偷笑。
“哈哈,什么我的兒子,那也是你的兒子,你這小子,自從出海以后,成熟了,每次都能讓你爹高興。”
王宗沐又是一陣大笑,現在的王家生意蒸蒸日上,王應麟也是不負眾托,后繼有人啊。
“對了,差點忘了一件大事,你當初讓我去給你辦的那件事已經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