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季檸安的修煉逐漸步入正軌。她白天做雜役,晚上偷偷修煉,雖然辛苦,但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靈氣一天天充盈起來,連干活的力氣都比以前大了許多。
一個月后的深夜,季檸安像往常一樣在后山修煉。這一次,她引動的星輝靈氣比以往都要多,整個身體被淡藍色的光暈包圍,看上去神秘而美麗。
蕭無極站在不遠處,面具下的眉頭緊鎖。他看到的不僅是星輝靈氣,還有季檸安體內那些異常明亮的經脈節點——那絕不是普通修士會有的特征。
“難道真的是...“他低聲自語,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季檸安從入定中驚醒,周身的藍光瞬間消散。蕭無極一把拉起她,閃到一塊巨石后面。
“別出聲。“他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
季檸安屏住呼吸,感覺到蕭無極的手臂環在她腰間,兩人貼得極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氣,混合著一絲鐵銹般的血腥味。
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低沉的交談聲。
“...禁地的結界又松動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
“自從上次星輝異動后,封印就越來越不穩定。“另一個聲音回應,“掌門師兄懷疑,有人引動了星輝之力?!?
“不可能!星輝血脈早已斷絕千年...“
聲音漸漸遠去。季檸安感覺到蕭無極的身體微微放松,但他的手臂仍然環著她。
“蕭師兄...“她小聲問,“他們在說什么?什么星輝血脈?“
蕭無極突然松開她,聲音恢復冰冷:“不該問的別問?!?
他頓了頓,“你不能再留在這里了?!?
一個雜役的去留沒人在意,只不過管事趙嬤嬤私下咒罵,好不容易得來的便宜奴仆就這么跑了,嘆息自己少了個人使喚。
等季檸安收拾好東西等在后山,蕭無極已經冷臉站在那里了。
“我們這是去哪里?”
話音未落,季檸安只覺腰間一緊,整個人已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蕭無極袖袍一揮,一柄長劍憑空出現并迅速變大。他攬住季檸安的腰,踏劍而起。
“啊——!“突如其來的騰空讓季檸安尖叫出聲,她死死抓住蕭無極的衣襟,緊閉雙眼。
“睜開眼?!笆挓o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錯過這等景色,你會后悔?!?
季檸安顫抖著睜開眼,頓時屏住了呼吸——
腳下是綿延萬里的蒼翠群山,云霧繚繞間,瓊樓玉宇若隱若現。遠處九座高峰直插云霄,峰頂建筑金光閃閃,宛如仙境。更令人震撼的是天空中竟有兩輪明月,一銀一紫,交相輝映。
“抓緊。“蕭無極提醒道,飛劍陡然加速。
半個時辰后,他們降落在一座山峰上。偌大的上峰,內部竟然還有一個峰上山谷,這里建筑簡樸,來往的人都穿著灰色或白色的粗布衣服。
“墨老?!笆挓o極對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點頭,“新來的弟子,安排在藥園?!?
墨老詫異地看了季檸安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應下:“是,蕭長老?!?
蕭無極轉向季檸安,聲音冷淡:“不想早點死,就好好呆在這。“說完,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季檸安愣在原地,直到墨老輕咳一聲:“姑娘隨我來吧。“
季檸安從墨老口中得知,這里是玄天宗外圍藥園,蕭無極實際是玄天宗執事長老之一。
她心里咯噔,她一直叫他師兄,她一個雜役,他竟然也沒生氣過,一股暖流從心中流過。
“拿著?!?
墨長老將一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藥鋤遞給季檸安。這是她成為藥園弟子的第三天,終于被允許接觸真正的靈藥栽培工作。
季檸安伸手接過,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藥鋤木柄的瞬間,一道七色光芒從接觸點迸發,迅速流過整個鋤身,最后在鋤尖凝聚成一朵小小的七彩蓮花,綻放三息后才緩緩消散。
“這...“季檸安驚訝地看著手中的藥鋤。
墨長老渾濁的眼睛猛然睜大,布滿皺紋的手微微顫抖。他迅速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后,壓低聲音道:“姑娘就當什么都沒看見。這把藥鋤...你好生保管。“
季檸安困惑地點頭,不明白為何一把藥鋤會引起老者如此大的反應。她低頭仔細端詳手中的工具——除了剛才的異象外,這確實就是一把普通的藥鋤,木柄上甚至還有幾處磨損的痕跡。
“今日你負責照料東三區的靈藥。“墨長老恢復了平靜,但眼神依然復雜,“那里種植的都是些基礎藥材,不難伺候。記住,巳時澆水,午時除草,未時松土?!?
“是,墨長老?!凹緳幇补Ь磻?,將藥鋤別在腰間。
墨長老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擺擺手:“去吧。若有人問起藥鋤的事...“
“我會說是自己帶來的?!凹緳幇矙C靈地接話。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贊許,轉身離去,背影比往常更加佝僂,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東三區位于藥園最邊緣,種植的大多是用于煉制基礎丹藥的常見靈草。季檸安按照指示完成了澆水和除草,正準備休息片刻,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小片藥田與眾不同——那里的土壤呈現不健康的灰白色,種植的幾株植物也蔫頭耷腦,葉片枯黃。
“奇怪,這塊地怎么沒人照料?“季檸安自言自語。
“因為那是塊死地?!?
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季檸安轉身,看見趙清荷帶著兩個跟班站在那里,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
“死地?“
“三年前就靈氣枯竭了,種什么死什么。“趙清荷幸災樂禍地說,“墨老沒告訴你嗎?哦,我忘了,像你這種'關系戶',哪需要知道這些?!?
季檸安握緊藥鋤,強忍怒氣:“我只是好奇問問?!?
“好奇害死貓?!摆w清荷湊近一步,壓低聲音,“我叔叔是外門執事,他查過了,你根本沒什么背景。蕭長老為什么會親自帶你回來?你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季檸安后退一步:“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裝什么清高!“趙清荷突然提高音量,“大家知道嗎?這位季師妹可是有'特殊待遇'的!連墨老都給她開了后門!“
周圍幾個正在勞作的弟子投來異樣的目光。季檸安臉漲得通紅,卻不知如何反駁——她確實不明白為什么墨長老會對她另眼相看。
“懶得理你?!凹緳幇厕D身要走,卻被趙清荷一把拉住。
“別急著走啊?!摆w清荷冷笑,“既然你這么有本事,不如把這塊死地也料理了?說不定蕭長老一高興,直接收你當親傳弟子呢!“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季檸安咬緊下唇,突然大步走向那塊死地:“好,我試試。“
趙清荷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接招:“你...你以為自己是誰?連內門弟子都救不活的死地,你能...“
季檸安不再理會嘲諷,蹲下身檢查土壤。灰白的土質干燥板結,毫無生機。她試著用墨長老給的藥鋤松土,卻發現鋤尖一接觸地面,土壤竟然微微泛起了銀光。
“咦?“她加大力度,更多的銀光從土壤深處滲出,如同回應般閃爍。
趙清荷也看到了異象,臉色微變:“你、你做了什么?“
季檸安沒有回答,全神貫注地繼續松土。隨著她的動作,那些銀光越來越盛,最后竟凝聚成細小的光點,從土壤中鉆出,圍繞她緩緩旋轉。
這一幕太過詭異,連趙清荷都嚇得后退幾步:“妖...妖術!“
季檸安自己也驚呆了。她下意識伸手觸碰那些光點,卻不小心被藥鋤劃破了指尖。一滴鮮血落入土壤——
“轟!“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血滴落點為中心擴散開來?;野椎耐寥浪查g變得黝黑肥沃,枯黃的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生機,抽出嫩芽,展開新葉。更驚人的是,那些銀色光點突然變得活躍,如眾星拱月般環繞著季檸安旋轉,最后全部沒入她的體內。
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季檸安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仿佛全身毛孔都張開了,在呼吸著天地間的靈氣。
“妖女!她是妖女!“趙清荷尖叫道,引來更多圍觀者。
季檸安還沉浸在奇妙的感覺中,沒注意到藥園深處,一雙銳利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