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的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密室燭火驟然亮起時，她的指尖還沾著地宮密道的青苔。

蘇鸞倚在檀木案邊，指尖捏著泛黃的族譜——那是她藏在暗格里的東西，墨跡未干的“蘇昭“二字正被金護甲挑得發皺。

“找什么？“蘇鸞的聲音甜得發膩，“找你娘的牌位？

還是找你那見不得光的鳳裔血脈？“

話音未落，金簪帶起的風刃已劈面而來。

蘇昭旋身避開，袖中清微玉牌撞在石壁上發出脆響。

她盯著蘇鸞發間那支銜珠鳳凰簪——和地宮祭壇上玄霜戴的那支，紋路分毫不差。

“那日太子的蝕骨散，是你下的？“蘇昭反手扣住桌角，鳳目中金芒微閃。

蘇鸞的笑僵在臉上：“不過是讓他更離不開我罷了。“

“砰！“

雕花木門被踹開。

蕭承煜著玄色龍紋錦袍立在門口，腰間玉璜隨動作輕晃。

他身后跟著持劍的禁衛軍，燭火映得劍刃泛著冷光。

蘇鸞瞬間變了臉色。

她踉蹌著撲進蕭承煜懷里，發間珠釵亂顫：“殿下，姐姐要殺我！“

蕭承煜垂眸時，正瞧見蘇鸞裙角露出半截紅綢毒囊——和他上次在御書房發現的蝕骨散包裝，一模一樣。

他喉結動了動，卻伸手撫上蘇鸞后背：“鸞兒別怕。“

蘇昭突然打了個噴嚏。

蕭承煜的目光掃過她袖口——那里沾著星星點點的青灰色藥粉，是冰霜教特有的“寒魄散“。

他瞳孔微縮：“昭兒，你去了地宮？“

蘇鸞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猛地推開蕭承煜，指尖凝聚的幽冥之力裹著黑霧直襲蘇昭面門：“既然都來了，就別想活著出去！“

“當！“

玄鐵劍橫在兩人之間。

裴硯帶著滿身血污破門而入，劍脊撞開幽冥黑霧的瞬間，幾滴血珠濺在蘇昭手背——是方才地宮混戰中沈逸風的血。

蘇昭趁機將藏在袖中的密信塞進蕭承煜手里。

那是玄霜寫給北戎的信，墨跡還帶著地宮的潮氣：“鳳凰虛影已現，速調十萬大軍至玉門關。“

“你！“蕭承煜捏緊密信，目光在蘇昭和蘇鸞之間來回。

蘇鸞突然冷笑。

她捏碎腰間玉佩，整座密室轟然震動。

頭頂青石板裂開縫隙，碎石簌簌往下掉。

蘇昭踉蹌兩步，被裴硯拽著躍上梁柱。

“嘩啦——“

蕭承煜腳下的青磚突然塌陷，鐵鏈從地縫里竄出纏住他腳踝。

他悶哼一聲，玄色衣擺被劃破道口子，露出里面滲血的傷口——看來方才地宮混戰，他傷得比蘇昭想象中更重。

蘇昭甩出清微仙門的捆仙索。

金繩纏住蕭承煜手腕的剎那，她被裴硯猛地一拉——頭頂落下的石梁擦著她發梢砸在地上，碎石濺得她臉頰生疼。

“原來你早知道我中毒的事。“蕭承煜攥著密信，聲音發啞。

蘇昭急得跺腳：“我若早知道你和蘇鸞......“

“小心！“

裴硯的聲音混著破空聲。

蘇昭被他護進懷里的瞬間，暗箭擦著她耳后釘進石壁。

劇烈的撞擊震得她發間銀簪崩裂，半塊刻著鳳凰紋路的玉片“當啷“掉在地上。

“這是......“蘇鸞的聲音突然變調，“前朝鳳印！“

整座宮殿劇烈震動。

沈逸風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混著地宮深處的龍吟：“鳳凰現世，幽冥之心即將覺醒——“

蘇昭的鳳目徹底化作金瞳。

她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像擂動的戰鼓。

穹頂的裂紋在金瞳里無限放大，裂縫中滲出幽藍的光，像極了地宮祭壇下那口泛著死氣的井。

“昭兒？“蕭承煜的手懸在半空，“你......“

蘇昭突然拽住他手腕后退半步。

穹頂裂紋里落下的碎石，正砸在方才他站的位置。

金瞳里，更多裂紋正順著梁柱蔓延，像一張無形的網，要將整座相府密室，連同他們三人，一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