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營寨的篝火被北風卷得噼啪作響。

裴硯攥著密報的手青筋暴起，玄鐵劍嗡鳴著從劍鞘里掙出三寸，寒光映得他眼底血色更濃。

“將軍！三千輕騎已備齊！“副將的聲音被風撕碎。

裴硯翻身上馬，玄鐵劍“當“地磕在鞍韉上：“走水路，抄近道。“馬蹄踏碎滿地霜雪，三千騎兵如黑色洪流，在黎明前的暗夜里撕開一條血路。

地宮深處，蘇昭被鐵鏈鎖在石柱上。

鎖鏈浸過尸毒，每動一下都像有千萬只螞蟻啃咬手腕。

蕭承煜倒在五步外，金戈上的血已經凝了，正用劍尖在青石板上刻逃生路線。

“太子殿下。“蘇昭扯動鎖鏈，“你說林嬤嬤的耳墜刻著'北戎'，是不是和我娘當年...“

“噓——“蕭承煜突然抬頭。

頭頂傳來箭矢破空聲。

裴硯的玄鐵箭穿透石頂，“咔“地割斷鎖鏈。

蘇昭踉蹌著栽進他懷里，混著血腥氣的體溫撞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下次再這般莽撞。“裴硯聲音像浸了冰碴，卻悄悄用披風裹緊她的手，“我親自把你綁回太醫院。“

蘇昭抬頭，見他眼尾泛紅，突然想起三天前他在北境寫信說“營里新腌了酸黃瓜，等你回來嘗“。

她鼻子一酸，把袖中染血的密信塞進他掌心——那是從林嬤嬤身上摸來的北戎調兵令。

“裴將軍的箭法。“冰藍色的女聲從祭壇后傳來，“比當年在北境時更準了。“

玄霜踏過碎玉般的月光，冰藍色長發泛著幽光。

蘇昭瞇眼——她頸間的銀鈴，和裴硯鎧甲內襯繡的云紋，竟是同一款式。

“你該不會是...“

“小心！“裴硯旋身揮劍，沈逸風的毒霧擦著蘇昭耳畔掠過。

玄霜的冰刃與玄鐵劍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蘇昭腳邊，她順勢滾到祭壇下，指尖觸到塊凸起的磚。

暗格里的《幽冥典》落出來時，蘇昭掃到一行字：“女祭司需與戰神血脈交合，方啟幽冥之心。“她故意松手，典籍“啪“地砸在玄霜腳邊。

“原來你選中的是裴將軍。“蘇昭扯下腰間玉佩砸向沈逸風，“難怪北境三十里的伏兵，專挑他巡防的日子設套。“

玄霜臉色驟變。

沈逸風的毒針擦著裴硯左肩飛過，血珠濺在蘇昭臉上，燙得她眼眶發疼。

她撕下衣袖要包扎，裴硯卻突然攥住她手腕：“你袖中藏著什么？“

蘇昭慌忙后退，清微仙門的玉牌“當啷“掉在地上。

裴硯盯著那枚刻著“清微“二字的令牌，瞳孔微縮：“原來你...“

“待會兒再說！“蘇昭捂住他的嘴，拉著他往密道跑。

追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她摸出懷里的火折子，把《幽冥典》往火里一扔：“燒了，省得他們再害人！“

快到出口時，玄霜的冰刃攔住去路。

她指尖點在蘇昭眉心，涼得像北境臘月的雪：“你可知為何選中你？“

蘇昭后背抵上裴硯的胸膛，能聽見他劇烈的心跳：“因為我是鳳裔？“

“因為你體內的鳳凰虛影。“玄霜冷笑，“正是開啟幽冥之心的關鍵。“

裴硯橫劍擋在兩人中間，玄鐵劍上還滴著沈逸風的血：“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蘇昭趁亂把顆紅色藥丸塞進裴硯掌心——是上次他中寒毒時，她用半條命換的續命丹。

他指尖發顫，剛要說話，她已經鉆進密道，聲音混著回音：“出去找蕭承煜，他傷重！“

地宮出口的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蘇昭摸黑潛回相府密室，燭火卻突然亮起。

“找什么呢？“蘇鸞倚在案邊，手里捏著她藏的族譜，“找你娘的死因？

還是找你那短命的鳳裔血脈？“

蘇昭瞳孔驟縮。

蘇鸞的金簪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正是祭壇上那支銜珠鳳凰。

她剛要退，蘇鸞已經甩來一掌，掌風裹著腥甜的毒香，直取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