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章 倆姐妹迷途生悲事,呂戚張湖畔結宿緣

兩姐妹鬧累了,才想起回去的事。呂媭說道:“咱從這邊進來的,再從這邊出去便是了,沒什么關緊的。”呂雉覺著也是,便出了馳道。下了護坡,呂雉又是一驚,眼前是一個碩大的湖泊,隱隱約約才能望見彼岸。西斜的太陽灑下余光,春風又柔,在湖面描下粼粼波光,一層層變幻著色彩跳躍著滑向遠方。遙遠的湖面上,一只小船在斜陽下搖曳,隨著湖水一上一下。

呂雉為這如幻的湖景陶醉了。以前在家她也見過不少水澤,與這里一比便成了水坑。呂媭沒有這多感受,不滿十歲的她只覺得好玩。她跳著笑著,仿佛這世界上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如此好玩。突然她止住了笑聲,因為前方傳來一陣稚嫩的歌聲: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于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于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呂雉放眼過去,只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蹲在地上,一邊專心地撿著什么,一邊無拘無束地放聲吟唱。看到有人過來,她止住歌聲,好奇地打量著兩位大姐姐。呂媭跳過去:“小孩兒,你唱的什么歌?”呂雉聽過不少歌,對這首流傳在貴族間的《蜉蝣》卻毫無印象,也想詢問,見呂媭如此冒失,白了呂媭一眼,伏下身輕輕問道:“小妹妹,你唱的真好聽,是什么歌?”

見呂雉和藹,小女孩露出天真的一笑,答道:“媽媽教的,我也不知道。哦,對了,是她——”她舉起手中的小飛蟲。

這是蜉蝣,一種很小的飛蟲,翅膀卻長長的,晶瑩剔透,還有兩根長長的尾須,煞是漂亮。只是壽命很短,朝生暮死。呂雉這才發現,腳下一層死去的蜉蝣,抬腳過處,帶動的風吹得小小的飛蟲左右翻動。呂雉看看滿眼滿地死去的蜉蝣,再看看眼前的小女孩,頓生一種異樣的心境。她又親切地問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我姓戚,媽媽叫我小環。”

“小環,小環真可愛,姐姐喜歡你。”她心中一熱,竟取下脖子上的玉玦,輕輕給小環戴上,然后歪著頭認真地看看,“小環更漂亮啦!”那是父親生病之前給她姐妹倆買的,一人一個。她這個雖然磕掉了一個角,卻是她的心愛之物。

小環收到意外的禮物,異常興奮,舉起雙手,翹起一只腳旋轉,掛墜也飄飛起來。斜陽打在小環稚嫩的小臉上,時而俏面,時而剪影。嘴角的黑痣隨著笑意上下跳動,與深深的笑靨競相旋動。纖巧動人的蜉蝣舞動著透亮的翅膀,在小環頭頂身旁上下翻飛,追逐嬉戲,熠熠閃動,與童趣洋溢的小環,幻化合一,艷絕塵寰。

蜉蝣逐,飛來玉。

其自西來玉?

其自東來玉?

其自北來玉?

其自南來玉?

小環正陶醉在歌舞中,這時,先前在湖中央的小船已到岸邊,下來一位風姿綽約的中年女子,喊著小環。小環應了聲“媽媽”,旋轉的身體嘎然停下,玉玦打在胸前“噗”得一聲,小環只略一皺眉,便丟下二人跑向母親。呂雉、呂媭跟過去,問回城的路,中年女子一指:“順著湖邊走到大路一直便進城了。”

呂雉二人別過母女,沿湖邊往回走。走到路口,轉向大路。這是一條土路,并不寬,順著地勢蜿蜒而行,兩邊盡是桑林,看不清遠方,更看不到城邑。經年車碾雨沖,道路比兩旁的桑林要低許多,有些地方還形成了陡坡。雖然還是春天,但周圍滿是桑林,密不透風,加上呂雉心急,不一會兒人便氣喘吁吁,額頭也浸出汗珠。呂雉見四下無人,便松開衣襟,用手扯著領口扇風,白皙的胸脯若隱若現。

趕了一陣路,前方的桑林變成了雜樹林,路也沒有先前直,呂雉心里犯了嘀咕,正猶疑是否走錯了道,呂媭內急,向姐姐嚷了一聲便爬上斜坡,隱進路邊的小樹林里。呂雉百無聊賴地等在路邊,坡還挺高,居然看不到上面的情形,不由為小妹的隱秘一笑。她剛才在湖邊上過茅廁,不似呂媭只顧了玩耍,現在急了到路邊解決。不一會兒聽到呂媭一慣的無忌語調:“滾一邊去,小丑豬。”接著是小野豬尖利的嚎叫。呂雉知道那是呂媭在逗小豬,正自心里好笑,突然聽到呂媭尖利而驚恐的嘶喊,接著傳來野豬低沉的吼聲,呂雉心想不妙,未加思索便沖上土坡,看到樹林不遠處兩只野豬在攻擊此時已情急上樹的呂媭。一頭野豬在用前腿擊打樹干,另一頭銜住呂媭掉下的一只鞋子,發狂般搖曳脖頸,似乎要撕碎鞋子,旁邊兩只小野豬無辜地看著這一切。

呂雉隨手揀起地上的枯樹枝,沖上去抽打野豬。哪知其中一頭野豬猛地就地一百八十度旋轉,帶起的風卷著塵土把呂雉驚得一趔趄,她緊退幾步站住,發現野豬沖自己而來,下意識地爬上就近的一棵矮樹,怎么爬上去的都不得而知。兩只野豬分別把呂雉姐妹困在樹上,試圖沖上樹枝嘶咬二人,可總差那么一點夠不著。呂媭見野豬無奈,又發現姐姐也被困在樹上,撲哧笑了,又氣野豬:“你上來呀!上來呀!”野豬孩子被欺負,本來尋仇的,見二姐妹躲在樹上卻是咬不著,急得圍著樹干轉圈圈。圍困呂雉的是這家族中的公豬,長嘴角,粗剛毛,奮力撲打樹干,嚇得呂雉緊緊抱住樹枝,大氣都不敢出,呂媭也住了聲。野公豬發覺此舉無效,開始用利齒撕啃樹皮,不幾下便露出白花花的樹干。母豬也如法炮制,開始撕咬。這片樹林原本便無大樹,二人情急之間也沒得選擇,而且兩個女孩也爬不上大樹,眼見著不大的樹干一圈圈變細,隨時都會倒下。憤怒已極的野豬眼睛充血,人一旦掉下去,生死難料。呂雉感到了恐懼,她聽到不少野豬傷人性命的事,沒想到自己也會遭此厄運。這時,同樣恐懼的呂媭尖聲利叫,劃破天空,絕望而恐怖。呂雉無奈而愧疚地望一眼妹妹,心想完了,懊惱而無助地閉上了的眼睛。

正在呂媭哭天抹淚的當口,長長的馬車影子款款移來。聽到喊聲,馬車停下,從車上跳下一壯一弱兩位年輕人。壯漢僅一頓,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瞥一眼弱一點的年輕人,然后一個箭步竄上土坡,三步兩步沖進樹林,只一腳便踢翻圍攻呂媭的野豬,抱下驚魂未定的呂媭。等發現還有一個人困在樹上時,為時已晚,野公豬拼盡最后力氣連咬帶撞沖向樹干,竟將樹干從中折斷。由于用力過猛,折斷的樹樁將收不住腳的野豬嘴角劃傷。野豬顧不上疼痛,趁勢撲向隨樹干一塊倒地的呂雉。呂雉在倒地的瞬間睜開了驚恐的眼睛,可還未看清眼前狀況,已是血眼迷離,旋即人也昏死過去。

等到呂雉醒來,聽到的是呂媭的哭聲,睜眼看時發覺躺在一個俊秀的年輕人懷中。回憶起剛才好像有兩個人過來相救,只是自己已經被血盆大口咬上,如何又醒轉來?

原來,壯漢踢倒母豬后發現野公豬已撲向呂雉,情急之中躍起一跳,旋起左腿踢過去,已近呂雉額頭的野公豬被橫著踢出兩丈開外,爬起來還要再撲,聽到母豬的哼叫,不甘心地收住身子,帶上小豬,嘴角躺著血逃往樹林深處。

呂雉額頭被野豬的狼牙劃出半寸長的口子,已被年輕人簡單處理過,止住了血,并無大礙,剛才只是驚嚇而致昏死,現在定下神,掙扎著從年輕人懷中站起,抬眼望一眼年輕人,不覺一臉潮紅。年輕人問過情況,得知二位姐妹要進城,便邀了一塊前行。經過剛才的驚嚇,呂雉也樂得有人為伴,竟也不顧這二人的身份。四人來到馬車旁,車上放著個箱子,呂雉從左邊上車,坐在左前方,壯漢將呂媭抱到右前方坐定,便驅車向前。呂雉雙手合抱于胸前,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呂媭突然喊道:“不對,走錯了,進城要走那邊。”

呂雉也覺不對,欲跳車,年輕人攔住,說道:“我們正是進城的,剛從對面而來,想來你們是迷了路。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不然便不會出手相救。”呂雉也沒了主意,只有聽天由命。馬車繼續前行,呂雉突然覺得自己坐車而主人走路不盡合適,欲言又止。年輕人看出來,因道:“你們弱小,且受了驚嚇,坐著吧;我們盤坐半天,正好走走。”他覺得氣氛有點凝重,便又道:“啊,在下姓姬,名單。”

呂媭已成沒事人,接道:“雞蛋?”

“是姬單,煮熟亦不能食用。他叫吳墨。”

呂媭笑了,呂雉還是驚懼的樣子,緊咬下唇。

“看,我們剛才從這邊過來的。”呂媭指著剛剛走過的小路說。

姬單看看遠處的湖泊,說道:“你們從湖邊而來?那應是范蠡棄官殖魚的地方。”

“范蠡是誰?”

“范蠡乃春秋時越國大夫,苦身深謀二十年,助越滅吳,功成身退。出三江入五湖,三轉至陶,數擲千金,人稱陶朱公。定陶便因此而名。”

“你懂得真多。你是博……博士吧?我爹說博士什么都懂。”

“何來博士?一介庶民而已。”

聽著姬單的談話,呂雉慢慢緩過精神,面色也恢復許多,眼睛不時瞟向姬單。姬單扯起話題,無非是想分散姐妹的注意力,忘掉不快。他此行不愿聲張,本性也不喜張揚,若非剛才情急,他是不會讓吳墨出手的,他有家國大事要做。現在見姐妹倆緩過神來,便不再多語。呂媭不依不饒,問東問西,姬單閃爍其詞,權以應對。

很快,馬車來到城門口,姬單問姐妹倆如何走,先送她們回家。呂媭用手向右比劃著:“往這邊再往這邊。”吳墨皺眉:“那不又出城了!”呂雉也被逗笑了:“那是出城,回來要向左。”幾人依著記憶入城,快到里門的時候,只見呂釋之急匆匆沖出來,左右張望,正拿不定主意往哪個方向,突然發現馬車上的二姐妹,箭步過來,剛要責問,發現呂雉衣衫不整,便用敵意的目光打量姬單。姬單看出呂釋之的不友好,聽到呂媭喊哥哥,知是兄妹,心中理解,便不在意,只是解釋道:“剛才二位小姑險遇不測,我們出手相救的。”

呂媭嘴快:“可不嗎。要不姐姐……”

呂雉急忙拽了一下呂媭的手,不讓她說下去。呂釋之已經猜知一二,見呂雉不讓講,便也不再追問,又轉臉向著姬單,堆起笑臉說道:“多謝二位壯士搭救。我們住在里面,進來說話?”

姬單借兄妹交流的當口,已掃過一眼這里。此里應該住的是富貴人家,閑人少,倒適合他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這幾位為何住在這里,顯然他們不是本地人,亦非貴族,不然兩姐妹不會只身外出,更不會坐上馬車都覺新鮮。見呂釋之相邀,盡管知是客套,倒也順水推舟,應下來,一同來到張宅。轉過照壁,馬車停在一個寬敞的庭院,姬單不覺打量起來。這應該是富家豪舍,雖按官宅布局,氣勢卻有差別。正對照壁是一座大廳,只有中階也是少人走動,因為階臺蘚生四面,倒是東廂房廊有一些走動痕跡,想來大廳后面還有小庭和寢室。呂家安頓在西廂房,這是一外一內的套間,姐妹倆在里間,父子倆在外間。呂釋之讓過姬單,還未到門口,張伯、呂文已聞聲出屋。

“我說嘛,沒事的。”

“沒事?我姐差點……有事。”呂媭知道姐姐不想提起,話到嘴邊改了口。呂釋之接口道:“多虧,喏,他們搭救。”

呂文轉向姬單,輕輕一揖,打量起姬單來。姬單身著一件青紫色絲織禪衣,腳蹬一雙鹿皮單履,細白的膚色,清秀的五官,胡須梳理得纖塵不染,與這清逸俊秀中透出些許剛毅來。眉宇間跳躍著智慧的鋒芒,卻又被禮儀熏染得若隱若現,不易察覺。呂文啞了片刻,早已不再掛在嘴上的“相君之面”嘣出口來:“相君之面,遁則達……”

姬單聽到呂文“相君之面”幾個字,已覺詫異,及至聽到“遁則達”,不由接口道:“離則貴。”兩人同時說出后三個字,又同時頓住,繼而相視而笑,一笑過后,如同故人,攜手進屋。張伯見姐倆無事,又遇故人,便不再打擾,輕輕向呂釋之道了別,回自己房中。

眾人相互寒暄過后,呂雉還是把事情經過簡單講了一遍,自然是以后小心,不要獨自出去之類的告誡,事情便算過去。呂文再謝姬單,并說道:“在下已備好晚飯,一同食用?”

姬單推辭:“我們中飯用的晚,你們先用,我們待會再說。”

“你們午間還有飯吃?”呂媭驚訝地問。

秦時一般人家都是兩餐,只有官宦富豪才一日三餐。尤其是自耕農,早上吃飽,午間也只在田間地頭樹陰下歇會,喝口水而已,日落時分到家吃過晚飯便背床入眠。呂雉扯了一下呂媭,不讓她多嘴多舌,好沒面子。姬單瞥見了這一幕,忙轉了話題:“看這房子不錯,不成我們也住下。”

呂文也樂得姬單住下,好有個伴講話,便引領他到張伯屋里來談。張伯也是爽快人,一談即妥。當年張伯也是江湖上混出來的,講究的便是個義字。后來兒子接了他的營生,越做越大,不想物極必反,秦皇帝遷富豪于咸陽,兒子遷徙,剩下孤苦的二老。

張伯張羅著把姬單安置在呂家隔壁的西廂房,吳墨卸下馬車,將馬牽到槽房拌上草料,把馬車上的箱子搬下來,移到房中。這時呂媭手里拿著半張餅,一蹦一跳地進來看熱鬧。見兩人神神秘秘地挪動箱子,感覺挺沉的,便問:“什么值錢東西呀?”吳墨一陣緊張,好在呂媭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只盯著姬單。姬單一笑說:“當然是珍寶嘍。”呂媭眼睛一眨:“偷的吧?”“偷?”姬單知道小丫頭在胡攪蠻纏,“定陶乃商賈云集之地,遠有縣令,近有監門,眼前還有你這小機靈鬼,誰敢言竊?”呂媭給這一句半謔半夸的恭維話陶醉了,得意地扮上鬼臉,她不知道也懶得去想箱子里的東西。吳墨望一眼姬單,放下心來。

天將落暮,姬單來找呂文,相邀到街上飲酒。呂媭要去,被呂文攔下。呂釋之面露擔心,姬單笑道:“放心吧,兩個大男人,會有何事?”呂雉在一旁聽了,臉一紅,心下思忖:女人是有不便!任姬單心思縝密,也未發現呂雉的心事,同了呂文走出房門。

二人剛走到大門口,迎面進來一位后生,呂文本能地問道:“你找誰?”年輕人同樣一愣:“你們是誰?”言畢,二人又同時愣住,同聲道:“你?!”原來此人正是東市相幫的那位后生。呂文正待客氣,張伯已聞聲走出房門,忙趨前介紹:“這是我侄兒,小字成,在東市,剛做市長。”又對年輕后生說道:“這是呂公、姬公子。”張成一臉笑容:“呂公好,姬兄好。伯父,我和呂公有過一面之交,在東市。”呂文忙接茬:“多虧張公子相助。”說著便是一揖。張成慌得拉住呂公:“這可要不得。再說這是我的本分,應該的。”張伯、姬單聽得一臉迷茫,呂文便將東市被人訛詐的事講述一遍,張伯聽罷說道:“我這侄兒只這點好,這也是緣分,對吧?”

這時呂釋之、呂雉、呂媭也從屋內出來,呂文向張成一一引見。張成同樣笑意盈面:“呂兄好,兩位小姑好!”末了又不經意地掃了呂雉一眼,呂雉臉頰一熱,眼神躲開。好在天色昏暗,無人察覺。

姬單沒有插言,他在細細觀察著張成:個不高,穿著一般,談不上精干,這是那種見誰都三分笑的人,事情做得如何,話總是很好聽,但又不似街頭混混那種見面熟的感覺。看到對誰都笑容可掬的張成,連年齡比他小、身份比他低的人都如此謙恭,姬單暗忖此人倒不簡單。那笑容是自然的,但那是多年的習慣而非內心的流露。這種和藹厚道,細一品味,令人后怕。姬單想著,見張成將目光滑向呂雉,言語有了空當,便對張成拱手說道:“我與呂公上街吃酒,張兄可否一起前往?”

“姬兄可別稱兄,有事吩咐小弟便是。你們自管去,一會兒我也要赴宴,順道來看看伯父。”

姬單、呂文遂告辭出門,聽得張成問張伯:“伯父,他們是?”張伯回說:“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撞見了,便給他們住了。”“看他們也是本分人;只是哥哥不是想讓二老到關中去嗎?”“那么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再說,舊家難舍。要不當初便隨了他們去了。對了,你剛做市長,可不要翹尾巴,要好好做事,好好做人。你爹把你千里迢迢交給我,可不能出岔子。”“知道了,我一定。”二人邊聊邊進東廂張伯屋內。

主站蜘蛛池模板: 紫阳县| 贡觉县| 乌兰县| 桐庐县| 富锦市| 四平市| 玛曲县| 蓬安县| 宁阳县| 兰溪市| 巨鹿县| 孟连| 桐梓县| 镇江市| 高安市| 南投县| 寻乌县| 邢台市| 莎车县| 鄢陵县| 英吉沙县| 松潘县| 通辽市| 方山县| 剑川县| 彭阳县| 阿拉善右旗| 酉阳| 河西区| 佛学| 兴化市| 富裕县| 西丰县| 彰武县| 辽阳县| 南木林县| 隆德县| 东兴市| 宝丰县| 广德县| 诸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