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三秋路幾千,夢魂常繞舊時筵。驛路相逢驚乍見,霜鬢相對各潸然。
風塵幸得緣重續,世事滄桑話里傳。且把杯酒酬此日,莫辭前路月難圓。
話說過劍飛向三三羽等當時的值勤人員細細問詢,摸清了此次起火的具體情形。他心中難免擔憂后續再出意外,鄭重地叮囑眾鏢師,務必嚴加看守敦煌遺書,切不可有絲毫懈怠。轉身回到自己房間,他打來一盆清水,脫去衣服,經過一番擦洗,將救火時沾染到身上煙塵與污漬,都清理干凈。抬手將盆中臟水倒在門外后,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天,眼見天色依舊很黑,估摸著才四更多光景,離天亮尚有段時間,于是,他順手關上房門,翻身上床,隨著便繼續休息去。
次日清晨,天邊悄然泛起一抹魚肚白,似是夜的帷幕被輕柔地起一角,透出幾分朦朧的亮色。傅寶華、過劍飛他們一行人,不慌不忙起床,吃了早飯,經過一陣交涉,從驛站里要來五輛馬車,他們將箱子裝上后,他們跟隨在何彥升的車子后面,沿著蜿蜒曲折的井陘古道,也稱秦皇古驛道,便朝著壽陽城走去。
書不贅言,文不復述,敘事之法,貴在詳略得當;事繁則濃墨重彩,細述其詳,事簡則輕描淡寫,一言帶過。
傅寶華、過劍飛他們一行人依不同傳遞方式行進,步傳每日可行四五十里,車傳每日能走七十里,馬傳每日僅走三四里。他們且行且歇,憩畢再進,一路迤邐前行。
自壽陽太安驛出發,他們沿著蜿蜒曲折、坎坷崎嶇的井陘古道,先至壽陽縣的壽陽驛,接著途再經孟縣芹泉驛,又至側石驛、平潭驛,而后進入平定州,經在城鋪、柏井驛,甘桃驛,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非止一日,從舊關那里出山西、進入河北境內。
此后,他們依次經核桃園、龍窩、長生口、板板、到達井陘縣的陘山驛,并在那里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他們繼續前行,又經西河、張村、橫口、微水、東天山、上安、下安、來到井陘亮子嶺、接著路過郄莊。隨后,他們出了赫赫有名的土門關,隨著便順利抵達了獲鹿縣。這獲鹿正當井陘井口。駝鈴與馬蹄晝夜相聞,南琛北贐,東輸西引,輻輳成市,無日不喧。
獲鹿縣的名字來源于韓信射鹿得泉的傳說。它位于HEB省中南部,在地理位置上,與正定縣,欒城縣接壤,北邊和靈壽縣、平山縣交界,南邊挨著元氏縣,西邊與井陘縣相鄰。從形狀上看,獲鹿縣南北的長度較長,東西的寬度較窄。
獲鹿作為冀州的古城,位于太行山東麓”太行八陘中第五陘的“井陘口”,地處重要的咽喉要地。它南臨臥魚山,北靠抱犢寨,歷來是山西、陜西等省區通往河北重要通道,被譽為“三省同衢”、“九省通衢”。自古以來,這里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商賈云集之所”,素有“一京二衛三通州,比不上獲鹿旱碼頭|的美譽。
獲鹿古縣城建于隨代,當時設有三個城門;東門為迎恩門,南門為和熏門,西門為威遠門,為了防止塞外鐵騎南下侵襲。故意不修筑北門,以增喲城市的防御能力。
卻說傅寶華、過劍飛一行人,一路策馬驅車,緊緊跟隨著何彥升的車轎,馬蹄聲聲,車輪滾滾,揚起一路塵煙,眾人風塵仆仆,歷經多日的奔波,在獲泉縣的鎮寧驛落了腳。
當得知此地距離京城僅剩下六百多里時,在有個八、九、十天時間就可到達,眾人心中皆涌起難以抑制的欣喜。那遙遠的京城,是夢想與希望匯聚的地方,如今已近在咫尺,怎能不讓人激動萬分?此時,天色尚早,距離天黑還有不少時辰,而且眾人一路行來,日常所需物多有匱乏,正需添置一番。
獲泉城,這座熱鬧繁華的城鎮,宛如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鑲嵌在廣袤大地上,散發著迷人的光彩。街道縱橫交錯,店鋪鱗次櫛比,一家挨著一家,仿佛在爭奇斗艷,展示著各自的繁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間盡顯這座城市的生機與活力。東水馬龍,街頭巷尾,各種小吃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引得路人垂涎欲滴;雜耍藝人在十字街頭的空地上表演著精彩的節目,引得圍觀的人群陣陣喝彩,歡聲笑語回蕩在整個街道上空。
過劍飛想到救火時,自己有兩件衣服被無情的大火燒毀,如今正急需添置兩件成衣,此刻,面對著繁榮熱鬧的獲泉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匆匆收拾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與同伴一起走出驛站,一頭扎進了這熱鬧非凡的街市之中。然而,街上行人如織,熙熙攘攘,沒過多久,他便與同伴走散了。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興致,他依舊漫步在街道上,目光被兩旁五花八門、琳瑯滿目的商品所吸引。這里有色彩鮮艷的絲綢布料,有精致小巧的手工藝品,還有散著陣陣墨香的書藉字畫,自應有盡有。
過劍飛繼續信步前行,當看到一家成衣店時,他抬腿轉身,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店老板看到有人進來,隨著便招呼了過去,過劍飛回應了一聲:“看一看,老板,”抬腿便往男式衣服那里走去。店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猶如一場華麗的服裝盛宴,有華麗的錦袍,也有樸素的布衫,色彩斑斕的衣服,讓人目不暇接。仿佛置身于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過劍飛在店內四處打量著,眼睛像探照燈一樣仔細搜索著適合自己的衣服。正當他面對琳瑯滿目,五花八門的衣服,不知買那件衣服好時,不經意間一抬頭,猛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說笑著從屋外走進了成衣店來。他心中不禁一喜,萬萬沒有想到會在異鄉的成衣店里,竟能遇到故人,隨即便熱情地招呼了過去:“香姑娘,白姑娘,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里會遇見你們。”
來人正是香雪海和白英彤二人,他們身后跟著的是丫環小紅、小蘭、白婷、白楚四人,原來,她們因為天氣越來越熱,也是進店挑選衣服,香雪海身著一襲淡粉色的長裙,宛如一朵盛開的桃花,嬌艷動人,那輕盈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少女的溫柔與婉約;白英彤則穿著一件白色的勁裝,顯得英姿颯爽,別有一番風味。她那利落的裝扮和矯健的身姿,透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英氣,她們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過劍飛,也露出驚喜的神情,香雪海微笑著說道:“是啊,咱們可真是有緣啊,若大個獲泉城,沒想到就會碰到你。唉,劍飛哥,你怎么會在這里?”
過劍飛臉上持著爽朗的笑容,眼神中透著幾分熱絡與親切,隨即緩緩開口,便開始介紹起自己剛到此的情形。他微微頓了頓,像是在腦海中梳理著思路,接著說道:“我啊,情況其實挺簡單的,我們車隊一路長途跋涉,今天剛剛走到這個地方,我吶,有兩件衣服,破的已經不管穿了,便想著買兩件,萬萬沒有想到就碰上你們了,話說回來,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出現?”
香雪海、白英彤面對過劍飛關切又帶著疑惑的問詢,瞬間來了精神,原本略顯拘謹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像兩只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臉上始終掛著盈盈笑意,仿佛要將心中積攢許久的委屈與驚險一股腦兒地傾訴出來。
香雪海率先開了口,聲音清脆如銀鈴:“過哥,我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這個說來全是因為你。”
過劍飛詫異地問道:“什么?全是因為我,這從何說起呀?”
白英彤急匆匆地接過話頭,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夜空中驟然劃過的流星,閃爍著后怕與慶幸交織的復雜光芒。她微微前傾著身子,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與嗔怪,接著說道:“過哥,這事兒可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咱們之前可是明明白白說好的呀,你要是打算離開,無論去哪兒,都得提前通知我們一聲,讓我們心里有個底。可你呢,竟然一聲不吭,不辭而別了。當進我們幾個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心里又急又驚,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倆一合計,于是,便追來了。
誰能想到啊,這一追當不得了,就像一腳踏進了未知的漩渦里,就在我們心急火燎地趕路時,萬萬沒有料到,竟撞見了一場劫人之事。那場面,真是驚心動魄,被劫的人滿臉驚慌,劫匪們則是兇神惡煞,揮舞著手中的兇器,嘴里還惡狠狠地叫嚷著。
我們當時哪能眼睜看著不管呀,于是,我們毫不猶豫地就沖上去,和那些劫匪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斗。那一戰,我們打得昏天黑地,我們六個人都使出渾身解數,心里就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人救下來。經過一番苦戰,我們總算是把被劫的人救了下來,可這一路為了保證她,又怕那些劫匪卷土重來,我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不知不覺就到了這里。
五天前,我們費了好大的勁,終于把姑娘送回家,把事情擺平解決掉了,我們正猶豫不知往那里好吶,沒想到,現在就遇到了你。”
說完,白英彤微微抬起頭,目光溫柔地看向過劍飛,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純凈而美好,里面既有劫后余生的慶幸,仿佛在黑暗中摸索許久后終于見到了光明;又有對眼前相遇的欣喜,就像久別得逢的摯友,所有的擔憂和思念都在這一笑中煙消云散。
過劍飛在聽完白英彤繪聲繪色、詳盡無比的講敘之后,終于恍然大悟,知曉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只覺臉頰微微發燙,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好意思如潮水般涌上心頭。畢竟是自己當初不辭而別,害得白英彤她們擔驚受怕,這一路歷經波折,卷入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劫人之事,他滿心都是愧疚與自責。
他輕輕清了清嗓子,眼神中帶著幾分歉意與真誠,看向白英彤和香雪海,說道:“此次實在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們受苦了。我向你們鄭重道歉。”
白英彤和香雪海相視一笑,紛紛表示不必在意,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過劍飛抬頭望向遠方,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行程,接著說道:“如今,咱們距離京城也就只剩下六百多里了。我早聽聞京城繁華熱鬧,有著數不盡的美景和趣事,不如咱們相約,等到了京城,先一同盡情游玩一番,好好領略領略那皇城根下的獨特韻味,之后咱們再一起返回蘭州,你們看如何?”
白英彤一聽,眼中瞬間閃爍起興奮的光芒,她雙手一拍,歡快地說道:“這主意太棒啦!我早就聽聞京城的大街小巷藏著各種新奇玩意兒,還有那些聞名遐邇的美食,光是想想都讓人垂涎欲滴。這次到了京城,一定要好好玩個痛快!”香雪海也微笑著點頭表示贊同,她溫柔地說:“就城文化底蘊深厚,有許多歷史古跡值得一觀,正好可以借此面會開闊一下眼界。”
行程確定下來后,過劍飛在香雪海和白英彤二人的參謀下,開始認真挑選起來。香雪海目光敏銳,她拿起一件深藍色的長衫,要過劍飛比劃了一下,說道:“過公子,這件衣服顏色沉穩大氣,款式也很新穎,很適合你。”白英彤也在一旁點頭稱是:“過哥,穿上這件,肯定顯得精神又帥氣。”過劍飛試穿了一下,果然十分合身,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不少。接著,他們又挑選了一件澆灰色的勁裝,方便過劍飛平日里行走穿著。
且說香雪海和白英彤幫過劍飛選了衣服后,她們在女裝區域精心挑選擇著自己喜歡的衣服。香雪海選了一件淡粉色的襦裙,裙擺上繡著精美的花朵圖案,走起路來仿佛花朵在隨風搖曳,盡顯溫婉柔美。白英彤則挑了一件月白色的短打勁裝,顯得于練利落,又不失少女的俏皮可受。她們各自又選擇了一件備用的衣服,以防不進之需。
選好衣服后,過劍飛搶先付了錢,隨著便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成衣店。
且說過劍飛、香雪海、白英彤以及她們丫環,七人出了成衣店,漫步在獲泉城那繁華熱鬧的大街上,街道兩旁店鋪林立,燈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叫賣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歡快的市井樂章。他們悠然自得地閑轉著,時而駐足欣賞街頭藝人的精彩表演,時而走進小店挑選些新奇的小玩意兒,不知不覺間,便度過了一段愉快而難忘的時光。
待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七人皆覺腹中饑餓,便尋至街邊一家頗有名氣的酒店。店內賓客滿座,熱鬧非凡,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酒菜香氣。他們找了個寬敞的座位坐下,點上幾樣當地特色佳肴,又要了一壺美酒,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暢談著白日的所見所聞,歡聲笑語回蕩在店內。
酒足飯飽之后,眾人走出酒店,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街道上的燈火愈發璀璨。他們站在店門口,彼此對視,眼中滿是不舍。但夜已深,大家都需回住處休息,于是,他們懷著依依惜別之情,各自踏上了返回的路途。這一夜,平靜無波,唯有那美好的回憶,在他們的夢中縈繞。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曙光輕輕穿透薄如輕紗的晨霧,天色便如同被一只無形卻溫柔的于,緩緩地、一點點地拉亮。那原本朦朧黯淡的世界,漸漸顯露出清晰的輕廓,遠處的山巒在微光中若隱若現,像是沉睡初醒的巨人,帶著幾分慵懶與神秘。
傅寶華和過劍飛他們一行人,在這清新的晨光中陸續起身,來到院中洗漱處,洗去了一夜的疲憊,隨后,他們來到驛站的飯廳,大家圍坐在桌旁,便享用早餐去。
吃完早飯,眾人來到馬廄,拉馬套車,一番忙碌,準備好一切后,當看到何彥升的馬車起動時,他們紛紛跨上馬背,或登上馬車,一行人跟隨著何彥升的車子,隨著便緩緩走出了驛站。
馬蹄聲噠噠作響,車輪滾滾向前,他們沿著蜿蜒曲折的官道,朝著正定的恒山驛走去。
卻說香雪海、白英彤二人,宛如兩朵悄然綻放在塵世中的清雅花朵,早已在不遠處靜靜等候。彼時,晨曦如紗,輕柔地灑在她們身上,為她們勾勒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她們身姿綽約,眼神中滿是期待與篤定,靜靜地凝望著遠方。
當傅寶華、過劍飛一行人的身影,如淡墨般漸漸暈染在視野里,香雪海與白英彤目光交匯,剎那間,唇邊皆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那笑里,藏著無需言說的默契與云淡風輕的從容,一個眼神流轉,便似有千言萬語在無聲中傳遞。
為時,她們聽到過劍飛熱情的揮手招呼聲,抬眼又見他笑容滿面地示意,當下不再遲疑。輕輕揚起手中的馬鞭,如蜻蜓點水般輕觸馬腹,胯下的駿馬似通人性般,立刻揚起前蹄,發出一聲清脆的嘶鳴,仿佛在回應主人的指令。
緊接著,二人同時催動馬匹,駿馬邁開四蹄,穩健而有力地向前奔去,她們掌控著速度,不緊不慢,始終與前方隊伍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如影隨形。馬蹄聲有節奏地響起,“嗒嗒”聲宛如悠揚的古韻,在這寧靜的天地間悠悠回蕩。
一路上,山川靜美如畫,遠處的山戀連綿起伏,似一條沉睡的巨龍,在陽光的照耀下,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遠處的田野里,麥浪隨風翻滾,仿佛是一片綠色的海洋,涌動著生命的活力。歲月在這一刻仿佛也變得安然起來,沒有了塵世的喧囂與紛擾,只剩下這份寧靜與美好,如同一幅永恒的畫卷,深深地印刻在她們的心中。
話說傅寶華、過劍飛他們,告別了獲泉鎮寧驛,就此開啟了新的行程。一路上,他們的行程并不匆忙,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他們先至正定縣恒山驛,在此稍作休整,感受那古驛的悠悠古韻;而后又往伏城驛而去,于驛站中聽那風過檐角,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接著抵達新樂縣西樂驛,看那驛外的田野,在時光里默默耕耘;再到定州永定驛,于驛舍中品味那沉淀千年的歷史余溫;又經望都縣翟城驛,滿城縣陘陽驛,感受此地的獨特風情與人文氣息。
如此這般,非止一日,一路且行且賞,隨著便順利抵達了清苑縣的金臺驛。
且說香雪海、白英彤他們,一路跟在過劍飛他們的隊伍后面,為了與過劍飛同時抵京,自也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這天下午,他們與過劍飛他們一樣,在金臺驛附近的客棧落腳,剛安頓好,當看到過劍飛前來探望時,三個人坐下閑聊時,香雪海、白英彤兩人,隨著便把這幾天路上察覺到古怪事兒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