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破曉之戰

警報聲撕裂夜空時，陳嘯天的后頸沁出冷汗。

他能聽見二十米外鐵門被踹開的悶響，混著趙峰那公鴨嗓的嘶吼：“活的！

老子要活的！“

蘇若蘭的背貼上來，帶著鐵棍的涼意。

她的呼吸擦過他耳垂，比三個月前在地下診所給傷員縫針時急促三分：“外圍至少二十個，帶了鋼管和三棱刀。“

陳嘯天喉結動了動。

基因負荷的提示在視網膜上跳動，89%、90%，像團燒紅的炭塊烙在視神經上。

他低頭看她發頂，白大褂領口沾著他剛才咳的血，暗紅的，像朵開敗的月季。“還能跑嗎？“他聲音壓得比彈簧刀出鞘還輕。

蘇若蘭抬頭，睫毛上凝著細汗。

她的瞳孔在警燈下收縮成針尖——那是長期在黑暗里練槍養成的習慣?！皼]機會了?！八粗覆溥^他虎口的老繭，“工廠后巷的卡車早開走了，趙峰把退路全封死了?！?

陳嘯天閉了閉眼。

屬性面板在意識里翻涌，力量值15（+3）的光團燒得發燙，“街頭格斗“冷卻時間歸零的提示像道驚雷。

最下方的“逆境之光“技能圖標終于褪去灰霧，技能描述在視網膜上閃爍：“當生命危險度≥80%時，力量+5，速度+3，持續3分鐘——冷卻時間：12小時?！?

他忽然抓住蘇若蘭的手腕，把五四手槍硬塞回她掌心。“引開左邊那撥?！八噶酥笁嵌阎纳P鐵皮桶，“爬通風管道到二樓，用玻璃碎片砸他們的眼睛。“

蘇若蘭一怔，隨即明白他要做什么。

她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掐進他脈門：“基因負荷92%了，你瘋了？“

“再拖五分鐘，我連揮刀的力氣都沒了?！瓣悋[天扯出個帶血的笑，指腹擦過她眉骨的舊疤——那是三年前為救他擋酒瓶留下的，“你記得嗎？

在碼頭倉庫，你說過...說過要看著我走出這攤渾水。“

蘇若蘭的睫毛顫了顫。

她突然踮腳，用沾著鐵銹味的嘴唇碰了碰他嘴角。“數到三十?！八D身抄起鐵棍，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鼓點，“要是我沒回來——“

“別他媽說這種話。“陳嘯天攥緊彈簧刀，刀刃在掌心刻出月牙印。

蘇若蘭的身影消失在管道后，陳嘯天深吸一口氣。

他能聽見左邊傳來玻璃碎裂聲，接著是兩聲慘叫——她扔了窗臺上的燒杯。

很好，敵人的腳步聲開始往那邊偏移。

屬性面板上的“逆境之光“圖標突然亮起金芒。

陳嘯天眼前的世界驟然變慢：趙峰的手下舉著鋼管沖過來，關節的抖動、刀刃上的反光、甚至他們喉結滾動的吞咽聲，都清晰得像被放慢的錄像帶。

他動了。

第一刀挑飛左邊男人的三棱刀，彈簧刀擦著對方手腕劃過，血珠濺在墻上，像朵突然綻開的紅梅。

第二腳踹在右邊男人膝彎，聽見軟骨碎裂的脆響，那人慘叫著栽進鐵皮桶，撞得金屬轟鳴。

第三拳直接砸在中間男人面門，指節擦過對方犬齒的刺痛讓他瞳孔驟縮——這種痛覺，比三個月前在赤焰谷被圍毆時更清晰、更滾燙。

基因負荷跳到94%，胸口的藍色印記開始灼燒。

那是趙峰實驗室的標記，像條活過來的蛇，順著鎖骨往心臟鉆。

陳嘯天咬碎后槽牙，血腥味在嘴里炸開。

他看見趙峰從人群后擠出來，藍晶匕首在警燈下泛著幽光，刀刃邊緣浮動著淡紫色的能量波紋——和三個月前實驗室里那臺基因原型機的光效一模一樣。

“小雜種，你以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趙峰的三角眼瞇成縫，“這把刀淬了基因穩定劑，扎進你心臟的瞬間，我就能......“

話音未落，陳嘯天的彈簧刀已經刺向他咽喉。

趙峰踉蹌著后退，藍晶匕首橫擋，兩把刀相擊的瞬間，紫色能量像活物般竄出來，纏住陳嘯天的手腕。

他感覺骨頭里的骨髓在融化，力量值的光團突然暗了兩度——那是能量在吞噬他的屬性。

“怎么？“趙峰舔了舔嘴唇，“這是用你基因鏈里的變異片段煉的，你越反抗，就越......“

“閉嘴！“陳嘯天暴喝一聲。

他放棄防守，用左肩硬接趙峰的匕首，刀鋒劃開皮肉的刺痛反而刺激得他瞳孔發紅。

趁趙峰發愣的空檔，他扣住對方手腕，彈簧刀抵住他頸動脈——但那紫色能量突然暴漲，順著刀身竄進他胳膊，胸口的印記灼燒得幾乎要穿透皮膚。

基因負荷提示跳到98%。

陳嘯天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脆響，那是基因鏈即將崩斷的前兆。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趙峰的臉在眼前重影成三個。

上方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輕響。

陳嘯天抬頭。

警燈的紅光里，蘇若蘭正攀在通風管道邊緣。

她的白大褂被劃破幾道口子，額角滲著血，但眼睛亮得像兩顆星子。

她的手指勾住管道，腳尖點著生銹的支架，整個人像張拉滿的弓。

趙峰也抬頭。他的三角眼突然瞪圓，剛要喊什么——

蘇若蘭動了。

蘇若蘭的腳尖在銹蝕的管道上一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俯沖而下。

風掀起她被劃破的白大褂下擺，露出里面貼身的黑色戰術背心——那是三個月前陳嘯天在黑市給她捎的，說“防個鋼管總比白大褂強“。

此刻她的瞳孔縮成最利的針尖，盯著趙峰握匕首的右手腕。

趙峰的三角眼在警燈下劇烈顫動，喉嚨里擠出半聲“小心“，卻被蘇若蘭帶起的風聲截斷。

她的右腿在半空劃出完美的弧線，膝蓋微屈蓄勢，腳背繃得像把開鋒的刀——這是在警校特訓時練了三百遍的“旋踢鎖腕“，專門對付持械敵人。

“?！?

金屬撞擊聲比預想中更脆。

藍晶匕首被踢得直飛上天，在紅光里劃出銀亮的弧。

陳嘯天的瞳孔驟然收縮，看清匕首表面那些淡紫紋路正瘋狂扭動，像被踩爛的毒蛇群。

蘇若蘭的喊聲裹著風灌進他耳朵：“快毀掉它！“

這是他聽過最動聽的指令。

陳嘯天咬著牙撲上去，彈簧刀早被他甩在地上——此刻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用這雙被街頭斗毆磨得全是老繭的手。

他攥緊拳頭，骨節發出爆豆般的脆響，力量值的光團在意識里炸成金紅，連“逆境之光“的余韻都在推著他。

“砰！“

拳頭結結實實砸在匕首上。

藍晶表面瞬間裂開蛛網紋，紫霧從裂縫里竄出來，像被戳破的毒囊。

陳嘯天感覺掌心灼痛，卻更用力地碾了碾——直到那柄曾讓他基因鏈瀕臨崩潰的匕首，碎成一把閃著幽光的粉末，簌簌落在趙峰腳邊。

趙峰的呼吸突然頓住。

他瞪著地上的碎末，喉結上下滾動，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鴨。

陳嘯天看見他眼角的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兩鬢的黑發在十秒內全白，皮膚像被抽干水分的橘子皮，層層堆疊著耷拉下來。

“不......不可能......“趙峰的聲音變得像砂紙摩擦，他踉蹌著后退，手指死死摳住胸口的襯衫，“那是用我半條命養的......基因共生體......“他的膝蓋先跪了下去，接著是整個人癱軟在地，皮膚下的肌肉開始萎縮，骨骼輪廓越來越清晰，最后“咔“地一聲，化為一具裹著灰敗皮膚的枯骨。

陳嘯天盯著那堆白骨，耳中還回響著趙峰最后那句嘶喊。

基因負荷的提示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刺目的紅光：99%！

他的身體先是一麻，接著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胸口那道藍色印記像被澆了熱油，灼得他幾乎要昏過去。

“走......“他咬著牙抓住蘇若蘭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她肉里，“快......走......這東西的反噬......“

蘇若蘭卻反手扣住他的后頸，另一只手從白大褂內袋摸出支銀色注射器。

陳嘯天看見針管里裝著淡綠色的液體——是三天前她在趙峰實驗室偷的基因抑制劑，當時他還笑她“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閉嘴。“蘇若蘭的聲音在發抖，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她扯開他染血的衣領，注射器精準扎進他鎖骨下方的靜脈。

冰涼的液體注入血管的瞬間，陳嘯天聽見身體里傳來“咔“的輕響，基因負荷的紅光開始變淡，胸口的灼燒感像退潮的海水，緩緩消退。

他癱坐在地，額頭抵著蘇若蘭的肩膀，能聞到她發間混著鐵銹味的血香?！爸x......“

“別說話?！疤K若蘭按住他的嘴，指尖還沾著他剛才咳的血。

她的另一只手握著那把五四手槍，槍口指向工廠大門——那里傳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混著鋼管敲擊地面的“當當“聲。

陳嘯天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鐵門縫隙外的天色已經泛白，第一縷晨光透過破窗照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長。

腳步聲更近了，至少有二三十人，其中還夾雜著熟悉的罵罵咧咧：“峰哥呢？

操他娘的誰把燈砸了？“

蘇若蘭低頭看他，汗水順著下巴滴在他手背上。

她的白大褂前襟全是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但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鋒?！芭聠幔俊八p聲問。

陳嘯天扯出個帶血的笑，反手握住她持槍的手。

基因負荷的提示終于跳到了87%，屬性面板上“力量“光團雖然暗了些，卻還在微微跳動。

他聽見自己說：“怕什么？“聲音啞得像砂紙，卻比任何時候都燙，“你在這兒，我就沒怕過。“

鐵門“哐當“一聲被撞開。

（遠處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混著此起彼伏的“操！

燈呢？“的罵聲。

晨光里，蘇若蘭把陳嘯天扶起來，兩人背靠背站著。

她的手指扣緊扳機，他的掌心重新握住彈簧刀——這一次，刀刃上跳動的，是比警燈更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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