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很深，客廳的燈還亮著。

余爸爸坐在沙發(fā)角落，手里握著一只小酒盅，電視開著沒聲，他卻看得出神。茶幾上攤著余糖的成績單：數(shù)學 93，英語 98，最讓人驚掉下巴的是物理——86分。

他低頭看看那一欄鮮亮的數(shù)字，又抬頭望了望窗外夜色，眼眶突然就紅了。

“這孩子啊……”他喃喃，聲音像夜里不肯停的老風扇，悠悠地轉了一圈又一圈。

余媽媽悄悄走出來，把一件披肩搭在他肩上，“都這么晚了，你又喝。”

余爸爸沒說話，指了指桌上的成績單，“她物理以前最差，現(xiàn)在能考八十六。”

余媽媽坐下來，輕拍他的肩膀，“她長大了。”

“以前跟我屁股后頭跑，非得要我送她上學，一邊走一邊數(shù)路邊有幾棵梧桐。現(xiàn)在呢，門都懶得跟我打。”

余媽媽笑：“說明她長大了呀，你要學著放心。”

他沒接話，輕輕嘆了口氣，“要是她是個男孩，我大概就沒這么操心了。”

“別說這種話。”余媽媽提醒他，“她是你女兒。”

他嗯了一聲，把酒喝完，盯著電視里閃爍的光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電視里正在重播一檔老歌比賽，背景音樂是《月光下的風》，他聽著聽著，忽然有點鼻酸。

——

第二天是家長會。

余糖因為爸爸臨時出差，只好拉來了余果當代表。

“你不緊張？”她在校門口問余果。

余果穿著一件灰色衛(wèi)衣，拉鏈拉到下巴，雙手插兜，“我干嘛緊張？你又不是考零分。”

“我怕你說我壞話。”余糖瞇眼。

“那倒不會。”余果推開她的手，“我會如實匯報你最近春心萌動的事。”

“你敢！”

——

班里，家長三三兩兩落座，老師在講臺前翻著名單。

余果一進門，幾乎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哇，好帥啊。”

“那是余糖的弟弟？”

“這姐弟基因也太平均了吧。”

余果淡定點頭：“我是她哥。”

余糖扶額：“你就不能讓人誤會一下是你追我？”

“別想了。”

講到余糖的班級表現(xiàn)時，老師們不吝表揚：“這次考試提升非常大，尤其是物理，進步令人驚喜。”

沈淮的媽媽也到了，是個風風火火的女士，一進門就笑著打招呼。

“這是小余糖啊？我聽沈淮提起過你。他說你是他們班上最可愛的女同桌。”

余糖臉一紅，還沒說話，沈淮已經(jīng)沖過來小聲提醒：“媽，別亂講。”

“人家女孩子臉皮薄，你不知道啊？”

沈淮媽媽毫不在意，轉頭繼續(xù)笑：“你有空來我們家吃飯啊，我燒菜很好吃的！”

“謝謝阿姨……”余糖低頭，小聲地說。

沈淮一把拉住他媽，“我們該走了。”

“哎呦，這孩子。”

——

家長會后，余果和余糖走在回家路上，街邊夜色溫柔，槐樹影子倒在地上一團一團。

“我今天見到那個沈淮了。”余果忽然開口。

“你覺得呢？”余糖問。

“挺帥，聽說還是學霸，高三草。”

“所以？”

“你確定你扛得住？”

“我才不需要你擔心。”

余果挑眉：“我是你家長，今天我有發(fā)言權。”

“你少來了。”

她笑著跑前一步，夜風吹起她的發(fā)絲，像把一整片春天吹進她的笑里。

余果看著她，忽然有點感慨。

這個總是在背后偷偷寫“備忘錄”的姐姐，大概真的在偷偷長大了。

她也許還沒意識到。

但那個人，已經(jīng)悄悄住進了她光影交錯的年少日記里。

——

余糖備忘錄·第37條

「沈淮的媽媽說我可愛。好奇怪，我居然有點開心。不是因為她說了我可愛，是因為……她說，是沈淮告訴她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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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回應 x余糖備忘錄

你知道嗎，我媽那天告訴我說：

“你那個同桌，好像挺喜歡你啊。”

我裝傻：“誰？”

她說：“余糖啊。你提她名字的時候都在笑。”

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早就不小心暴露了。

我跟她說：“她挺可愛的。”

語氣很輕，像是怕被人聽見一樣，但其實心里翻騰得不行。

我說你可愛，不是隨口說說。

是你認真聽題的樣子很可愛，考試完吃甜筒的表情很可愛，就連咬著筆偷偷看我時的那點不安，也很可愛。

我媽說：“那你不追？”

我笑了笑。”

我不急。

我可以等你，等你慢慢發(fā)現(xiàn)——

你喜歡的那個人，其實早就把你介紹給了他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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