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并沒有得罪對方，只是拒絕交易，竟會被強行扣留。

之前在餐廳的時候，她因為吃霸王餐沒有付賬，對方強制她做工抵債，她都能明白。

此時面對方蕓這樣的舉動，林小雨有些不知所措了。

方蕓悠悠的開口道：“小雨啊，這個方子在你手里，根本發揮不出價值。你要它有什么用呢？換點錢不好嗎？“

林小雨攥緊拳頭，“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忘了。“

“看來，你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方蕓說完，轉頭對守在門口的保鏢使了個眼色：“把她關起來。“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餓上一天，說不定...記憶就能恢復了。“

“方蕓！你這是非法拘禁！“她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了展示柜。

玻璃櫥窗里的香水瓶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保鏢鐵鉗般的大手已經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林小雨拼命掙扎，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柜臺邊緣。

指甲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音，精心擺放的試用裝香水被她掃落一地，柑橘調的香氣在空氣中爆開。

“省點力氣吧。“方蕓俯身撿起一支滾落的香水，慢條斯理地擰緊瓶蓋。

保鏢粗暴地拖拽著林小雨向后門走去，她的帆布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凌亂的痕跡。

“你什么時候想起來...“方蕓伸手替她捋了捋頭發，“我們什么時候再談。“

儲物間的鐵門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林小雨被狠狠推了進去。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門縫底下透進來的一線微光。

方蕓整理了下衣領，立刻撥通了瑪德琳女士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她臉上的冷厲瞬間轉為恭敬：“瑪德琳女士，我……”

“做得不錯。“電話那頭，瑪德琳的聲音帶著滿意的笑意，“香方拿到手了吧？馬上給我送過來，我要看看這奇香是怎么調配的。“

方蕓的呼吸微微一滯，握緊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對不起，瑪德琳女士，這邊出了一點點意外……“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請您寬限我幾天吧。“

“嗯？“瑪德琳的語調陡然冷了下來，“什么意外？“

“那女孩今天突然反悔，不想交易了。“方蕓的額頭沁出一層細汗，“她說……她說她忘了配方。“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傳來瑪德琳低沉的聲音：“方，我是準備提拔你做副總的，你……”

方蕓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打斷道：“您放心！那女孩我已經扣在了店里，她跑不掉！“她語速飛快，生怕對方掛斷。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讓她把配方吐出來！”

瑪德琳沉吟片刻，最終淡淡道：“盡快吧。“

電話掛斷，方蕓盯著黑下去的屏幕，臉色陰晴不定。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儲物間，隔著門板冷冷道：“林小雨，你最好快點想起來，否則……“

黑暗的儲物間里，林小雨蜷縮在冰冷的角落，單薄的衣衫抵不住地磚滲上來的寒意。

她抱緊雙膝，“這次真的完了...”

她無聲地喃喃，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當初作為董家大小姐董悅雅時，她隨手調制的香水就能引得上流社會爭相追捧。

那些捧著支票來求配方的商人，在被拒絕后只會恭敬地欠身離開，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因為她是董家千金，是那些人得罪不起的存在。

可現在呢？

林小雨摸了摸身上廉價的衣服。

重生到這個普通女孩身體里后，她太想快點賺到錢了。

竟忘了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在沒有足夠能力保護自己之前，過高的價值只會招來禍端。

“真是...愚蠢...“她將額頭抵在膝蓋上，自嘲地笑了。

儲物間的霉味混著灰塵鉆進鼻腔，讓她想起董家昂貴的沉香木架。

那時的她地位高，便覺得一切都十分簡單，而那不過是董家的權勢帶來的。

就像此刻，同樣的香方，換了個卑微的身份，就變成了被人囚禁索取的禍根。

過了一會兒，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在儲物間門前戛然而止。

林小雨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面。

“咔嗒“一聲，門鎖彈開的瞬間，刺眼的光線如潮水般涌入。

林小雨條件反射地抬手遮擋，透過指縫，她看到方蕓優雅的身影逆光而立。對方手里端著的玻璃杯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水面微微晃動。

“想起來了嗎？“方蕓的聲音傳來。

林小雨強撐著站起身，雙腿因久坐而發麻。

她扶著墻壁，聲音嘶啞卻堅定：“囚禁我沒用。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是真的忘了。“

方蕓緩步上前，“真遺憾。“

她將水杯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我沒有騙你！“林小雨的聲音因激動而提高，“如果記得配方，我為什么不賣？那可是一百萬啊！“

方蕓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精心修剪的指甲陷入皮膚。

“你知道嗎？“她湊近林小雨耳邊，“我最討厭別人把我當傻子耍，僅僅一天的時間，你就能忘了？。“

說完，她猛地松開手，轉身走向門口。

“那就再等上一天。”

方蕓頭也不回地說，“希望到時候你的記性能好一些。“

厚重的門再次關上，落鎖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架子上那杯水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水面早已不再晃動，平靜得像一面鏡子，映照出她蒼白的臉。

黑暗中的時間被無限拉長。

林小雨盯著地面上那一道從門縫透進來的光線。

這道光線從上午的灰白漸漸變成正午的金黃，又慢慢轉為傍晚的昏黃，最后完全消失在黑暗中——這是她判斷時間流逝的唯一依據。

對方一天都沒有給她送飯，她的胃部傳來一陣陣絞痛，喉嚨干澀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視線不自覺地飄向架子上的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