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使投資(四千字大章,求追讀)
書名: 明燼1661,風起滇緬作者名: 蒼穹飛舞本章字數(shù): 4060字更新時間: 2025-06-11 17:27:01
事情陷入僵局,顧言心中暗想,現(xiàn)代從緬甸到臺灣海路有兩千海里,燃油貨輪也要走半個月,在明末這個時間點,風帆戰(zhàn)艦速度遠遠比不上現(xiàn)代貨輪,就算一路順風順水,這趟路程至少得三個月。
看著紅璃有些沮喪,約翰放下茶杯,笑道:“美麗的段女士,請你不要憂愁,每次看見美麗女士不開心,我就會心痛,我這里還有另外一個方案。”
“哦!”紅璃眼睛一亮,期待地看著約翰。
“其實,你們未必需要直接雇傭這種昂貴且難以調(diào)度的大船。
我建議,你們可以嘗試在沙廉港雇傭幾艘三四百噸級中型商船。
先用這些船將人員分批運送到暹羅港口,比如阿瑜陀耶。
從緬甸到暹羅的海路相對較短,風險也小得多。
然后在暹羅境內(nèi)走一段陸路,避開復雜的馬六甲海域,抵達暹羅灣東岸。
最后,在那邊再雇傭船只前往臺灣。
這樣分段運輸,雖然耗時可能稍長,也更辛苦些,但費用會大大降低,船只也更容易找到,風險也更加可控。”
“那樣最好!”顧言立刻領會了這個方案的可行性,追問道,“如果采用您說的分段方案,一次將五百人從沙廉運到暹羅,需要多少船?大概多久能準備妥當?”
約翰見他們接受建議,精神一振,拿出商人的專業(yè)態(tài)度計算起來:“從沙廉到暹羅的阿瑜陀耶,航程不算太遠,無需攜帶太多額外的食水。
如果雇傭三百噸級左右的船只,考慮到需要一定的空間舒適度,五艘應該足夠。若是情況緊急,擠一擠,三艘也能勉強運載。
這種噸位的商船在沙廉并不算罕見,只要資金到位,一周內(nèi)集結三四艘問題不大。航程順利的話,十天左右就能抵達暹羅。”
聽到這個計劃,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略定,這個方案確實更實際。
“既然兩位同意我的建設,那我再來明確一些細節(jié),”約翰端起早已微涼的茶杯,啜飲一口,隨即正色問道:“顧先生,你們這些人要從何處動身到沙廉。”
紅璃:“我們會從阿瓦城出發(fā),走陸路,五天左右到達沙廉。”
“阿瓦?”約翰略一沉吟,碧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里我要給兩位一個小小建議,從阿瓦城順著伊洛瓦底江而下,到沙廉港,順風順水,只需一天一夜。”
“走水路?”顧言一喜,水路比大隊人馬跋涉陸路迅捷隱蔽。他虛指城外,“伊洛瓦底江,就是城邊的大金沙江嗎?這條水路是否有緬甸水軍巡查。”
“有!”約翰毫不諱言,“江面之上,時常會有緬軍哨艇,往來巡查。”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避開緬軍巡查?例如夜間通信或者用金錢收買?”
“顧先生,你們是準備做逃犯嗎?”約翰無奈嘆了口氣,但是還是耐著性子解釋:“從阿瓦到沙廉,必經(jīng)三處咽喉要道!江面在那里收窄,緬軍設了關卡,如果只是走私點東西,藏在船上倒容易混過,但五條船,五百大活人,任何巡查的哨艇都不是瞎子聾子!想悄無聲息地溜過去?絕無可能!”
“這支船隊,要想在沒有緬王許可下通過關卡,”約翰幽默的笑道,“除非做海盜,用武力轟開他們的關卡,不過這是犯法的事,等于向緬王宣戰(zhàn)!”
顧言心中暗想:“我們逃離阿瓦城,其實已經(jīng)和緬甸宣戰(zhàn)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換了話題,壓低聲音對約翰說道:“約翰先生,你在緬甸,待了多久?”
約翰不明所以,答道:“兩年!說實話,這地方雖然富庶,但濕熱難耐,規(guī)矩繁多,我真是待夠了,我懷念倫敦的劇院和泰晤士河上的清風。”
“兩年.....那你為什么不回英國呢?”
“任何人遠渡萬里,不是懷揣發(fā)財夢想而來嗎?我現(xiàn)在沒錢,回不去的。”
顧言點點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誘惑的光芒,“那您想不想風風光光地回到英國,帶著十萬英鎊巨額財富,甚至……獲得一個爵士的頭銜,躋身上流社會?”
約翰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許諾震得愣住了,他狐疑地打量著顧言,藍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顧先生,你是不是發(fā)燒了,為什么要說這樣說?”他甚至下意識地抬手想摸摸顧言的額頭,又覺得不妥,收了回來。
顧言笑道:“因為現(xiàn)在,我有一個足以改變您命運的投資項目,想推薦給你。”
“投資項目?”約翰更加困惑了。
“對!”顧言肯定道,目光炯炯,“你聽說過安利.....錯了,你聽說過天使投資嗎?”
“天使投資?”約翰重復著這個陌生的詞匯,一臉茫然,“那是什么?”
“這是指事業(yè)初期,你只要投入一丁點金錢、權利或者其他資源,但這個項目如果成功,就會有千倍萬倍回報的投資方式。”
“就像當年西班牙國王投資哥倫布,只付出了兩艘?guī)装賴嵑4瑓s換來整個美洲大陸!”
約翰眼中好奇之色越來越重,“我知道,那個投資回報絕對不止萬倍,根本無法計算,單是西班牙每年從美洲運回的金銀就能買無數(shù)條哥倫布海船了。”
“對,所以現(xiàn)在有一個這樣的項目,就出現(xiàn)在您面前,甚至比西班牙國王投資哥倫布,回報更大。”
顧言站起身,壓抑著自己聲音:“首先,我要再次向您致歉,并揭示一個更大的秘密。
您對面這位美麗的段小姐,她是尊貴的大明帝國崇禎皇帝陛下血脈,一位真正的公主殿下!”
饒是紅璃已經(jīng)習慣顧言這般言語,仍是被他這話弄得差點嗆到。
顧言沒有理會紅璃驚訝目光,他拿出永歷金印,“這是崇禎皇帝在自殺前,親手交給公主殿下的御印,這是她身份證明,也是皇室權利象征。”
“什么?!”約翰驚得差點從石凳上跳起來,眼睛瞪得溜圓,他的目光在金印和紅璃之間來回游移,“明帝國皇帝女兒?!上帝啊!那……那你們怎么會流落到這里?”
“世事難料,國仇家恨。”顧言神色凝重,“我們現(xiàn)在有幾百名忠誠的追隨者,但一直被清軍追殺,如同喪家之犬。而我們的目的地,是臺灣,約翰先生,您知道占據(jù)臺灣的鄭氏家族吧?延平郡王鄭成功。”
“鄭成功?我當然知道!”約翰立刻點頭,鄭家艦隊是南海霸主,威名即便他在緬甸,也耳熟能詳掌。
“南海的強權!他們的艦隊非常強大,控制著重要的貿(mào)易航線。就連荷蘭和西班牙的船只也要向他們繳納保護費,臺灣就在他們的勢力范圍內(nèi)!”
“沒錯!”顧言抓住他的話頭,“現(xiàn)在,您只需要幫助我們抵達臺灣。你就會代表英國東印度公司,獲得鄭王爺?shù)挠颜x!作為報答,鄭王爺必定會給予您個人豐厚的獎賞,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促成他授予東印度公司,或者至少是您個人,在南海的通商特權!”
約翰的心跳如擂鼓,他當然知道,鄭氏掌控著從中國沿海到南洋群島最富庶、最重要的貿(mào)易航線,茶葉、絲綢、瓷器……那是流淌著黃金的航道!東印度公司夢寐以求的貿(mào)易伙伴。
“但是,”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理智仍在掙扎,“我沒有權限私自調(diào)動公司的武裝,這行動本身,就是向緬甸宣戰(zhàn),公司絕不會允許我拿整個緬甸的貿(mào)易據(jù)點去冒險!”
顧言身體前傾,聲音在約翰聽來,就像誘惑浮士德的魔鬼,“那么,請允許我為您描繪另一幅圖景,約翰先生。”
“短期而言,您若能促成東印度公司與臺灣鄭氏的直接貿(mào)易,僅茶葉一項,利潤便能翻上幾番!想想看,源源不斷的武夷巖茶、西湖龍井,貼上東印度公司的標簽,運往倫敦、阿姆斯特丹……您將是公司最大的功臣!”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這誘人的前景在約翰腦海中發(fā)酵,然后才緩緩拋出更重的砝碼:“而長遠來看……若大明得以光復,殿下重回紫禁城,整個中華帝國的廣闊市場,將成為大英帝國最親密的貿(mào)易伙伴!十萬英鎊的財富?女王陛下的封爵?約翰·威爾遜爵士?”
顧言的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如錘敲在約翰心上,“這些,不過是您偉大前程的起點!”
盡管小院依舊安靜平淡,但約翰此時,卻感覺自己正身處怒海狂濤之中。
他額頭上密布汗珠,眼神激烈掙扎。
兩年了!
他在這悶熱潮濕、蚊蟲肆虐的緬甸,處理著微不足道的胡椒和柚木生意,忍受著遠離文明世界的孤寂。
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機會,像魔鬼的低語,又像天使的召喚,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和改變命運的可能!
“董事會……絕不會批準……”約翰重復著,但這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放棄抵抗。
“所以,”顧言的聲音陡然變得輕快而務實,仿佛在討論一樁尋常買賣,“這不是東印度公司的官方行動,約翰先生。這是您個人的投資!一次充滿遠見的天使投資!”
他著重強調(diào)了“天使投資”這個對約翰來說有些陌生的詞。
“更何況,第一步,你并不用投入金錢,也不用動用東印度公司資源!”
“船員的傭金、船只的租賃、一路的開銷,全部由我們承擔!您需要做的,是以您‘個人’的名義,為我們找到五條可靠的商船,再招募一批值得信賴、身手了得的水手,僅此而已!”
顧言不再言語,從容地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數(shù)出三十張。
“三千兩白銀,”顧言將銀票輕輕推向約翰,“這是江南最大銀號的銀票,在廣東、福建,云南、整個中國,甚至在阿瓦城、八莫。任何一家稍具規(guī)模的錢莊票號,皆可十足兌現(xiàn)。
這,是行動的定金,也是我們誠意的證明。”
約翰的目光死死鎖在那疊銀票上,三千兩白銀!
這相當于他在東印度公司勤勤懇懇、冒著熱病和戰(zhàn)亂風險干上十年才能積攢的薪水!
蘇格蘭老家那日益破敗的祖產(chǎn)莊園,倫敦城里那些對他這個“殖民地小職員”不屑一顧的貴族老爺們的嘴臉……無數(shù)畫面在他腦海中翻騰。
當他的手指終于觸碰到那張帶著體溫的、象征著巨額財富的紙票時,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決定,在他心中轟然落地!
“船……”約翰猛地抬起頭,眼中已沒有了猶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賭徒般的決絕和商人的精明算計,
“普通的商船不行!緬甸那些巡邏小艇雖然不大,但船上緬軍會配置火銃,甚至還裝備有3磅炮。
我們必須在商船上隱蔽地加裝幾門輕型旋炮,火力至少要與他們相當,甚至更強!這需要時間改裝。”
“沒有問題,甚至可以雇傭軍艦或者海盜,只要他們可靠!”顧言臉上的笑容徹底綻放開來,如釋重負。
紅璃一直緊繃的肩線也幾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絲。
“還有水手,”約翰的思維飛速運轉(zhuǎn),進入了他熟悉的領域,“公司的人我絕對不能動用,目標太大。
但沙廉港里,有的是被荷蘭東印度公司解雇的炮手,有被葡萄牙商船拋棄的火槍手,還有為了幾枚金幣就敢把靈魂賣給魔鬼的各國亡命徒!只要銀子給足,讓他們?nèi)スゴ蛟铝炼加腥烁桑?
忠誠不敢保證,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錢,不是問題。”紅璃清冷的聲音第一次在交易的關鍵處響起。
“好!”約翰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潮濕悶熱的空氣和巨大的風險一同吸入肺腑。
他伸出那只布滿老繭、曾握過舵輪也握過火槍的大手:“給我兩周時間!五條船,一百個能打敢拼、最好熟悉河道的水手,隱蔽的旋炮。”
顧言毫不猶豫地伸出自己的手,兩只代表著不同世界、不同目的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成交!約翰·威爾遜先生,請記住今天,歷史會銘記您的勇氣與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