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明一愣："我什么時候讓你如此不知禮數了？"

沈芷柔冷笑一聲："您之前不是說，我得罪了洛星辰，就是給沈家招禍嗎？為了沈家，我不就得遠著點他？"

沈立明頓時惱羞成怕："你這是什么話？"

沈芷柔毫不畏懼地回擊："實話罷了！二叔，我到底哪里得罪您了，讓您對我如此挑剔？和洛星辰接觸是給沈家招禍，遠離他又是不知禮數。二叔，您的要求未免太苛刻了些。"

沈立明氣得拍案而起："你這個沒家教的野丫頭！"

聽到這話，沈立信和周夫人齊齊蹙眉。沈立信沉聲道："二弟，你喝多了。"

周夫人則看向周氏，冷冷地說："二弟妹，送二弟回房吧。"語氣中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周氏連忙起身，拉著沈立明就往外走。沈立明還想說什么，卻被周氏死死拽住。

沈芷柔低著頭，手中的筷子握得很緊。她感到一陣委屈和憤怒，卻不知該如何發泄。為什么總是她的錯？為什么做什么都不對？

老太太看著孫女緊皺的眉頭，輕嘆一聲。她伸手拍了拍沈芷柔的肩膀，柔聲道："別放在心上，你二叔喝多了，胡說八道的。"

沈芷柔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飯后，沈芷柔獨自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坐在桌前，望著窗外的月光發呆。柳青荷端來一杯熱茶，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您沒事吧？"

芷柔搖搖頭，輕聲道："無事。"她端起茶杯，慢慢啜飲。熱氣升騰，模糊了她的視線。

沈立明揉著昏沉的腦袋，艱難地從床上爬起。昨夜的酒意還未完全散去，他努力回想著自己是否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周氏正在梳妝，聽到丈夫的動靜，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她頭也不回地說道，"昨兒個你可真是威風八面，當著長輩的面拍桌子罵侄女，把大家都給唬住了。"

沈立明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沉默片刻，起身整理衣冠，低聲道："我這就去向長兄道歉。"

周氏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沈悅喜坐在一旁，聽到父親要去道歉，忍不住插嘴道："爹，大姐對您不敬，您為什么要道歉啊？"

周氏瞪了小女兒一眼，"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沈悅喜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我們為什么總要看大伯父他們的臉色？"

周氏嘆了口氣，目光在兩個女兒身上掃過。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該如何回答。最終，她緩緩開口："你大伯是官，咱們是白身，這其中的道理，日后你們自然會明白。"

沈悅喜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什么，興奮地說："可是娘，大姐不是和少郡王關系好嗎？昨天少郡王還和我們說話呢，我們也能攀上這門親啊。"

周氏聞言，眉頭微皺。她正要開口，一旁的沈怡悅卻忍不住插話道："四妹，你太天真了。少郡王和我們說話，不過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罷了。"

沈悅喜不服氣地瞪了二姐一眼，還想反駁。

周氏見狀，連忙打圓場："好了，你們記住和少郡王保持好關系就是。這些事情，不是你們該操心的。"

主院里，沈立明站在沈立信面前，低著頭說著道歉的話。沈立信看著弟弟難得的低頭姿態，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幾分。他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再說。

周夫人坐在一旁，雖然心中還有些不快，但看在婆婆的面子上，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她垂下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就這樣，臘八節的風波似乎就這么過去了。但是，每個人心里都明白，這只是表面的平靜。

幾天后，陸靜婉來拜訪芷柔，帶來了一盒精致的絹花。沈芷柔愛不釋手，小心翼翼地將一朵梅花簪在發間。

"好看嗎？"她笑著問陸靜婉，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陸靜婉笑著點頭，"你戴什么都好看。"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可是龍都最時興的樣式，我二叔特意帶回來的。"

沈芷柔眼珠一轉，突然問道："靜婉，你們家的年禮是走水路送的嗎？"

陸靜婉有些疑惑地點頭，"是啊，怎么了？"

沈芷柔眼睛一亮，"我們家能不能和你們一起捎個便？我姑姑在龍都，一直想給她送些東西。"

陸靜婉驚訝道："你們在龍都也有親戚？"

沈芷柔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陸靜婉看出了好友的心思，欣然應允："我回去問問母親，很快給你回話。"

得到陸家同意后，沈芷柔立刻去找祖母和周夫人商量。當她提起要給四姑姑送年禮時，沈老太太的眼眶微微泛紅。

芷柔體貼地說："祖母，我們還可以送些您種的菜和我釀的葡萄酒呢。讓四姑姑也能嘗到家鄉的味道。"

沈老太太眼中閃過欣慰，輕輕點頭。她的手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周夫人在一旁看著，心里也松了口氣。這些年因魏家疏遠，他們都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提起小姑子。如今丈夫升官，家里又有了些積蓄，總算能給小姑子一份體面的年禮了。

沈芷柔和祖母興致勃勃地討論起年禮的細節。周夫人聽著，心中暗自盤算該如何準備。她知道，這份年禮不僅是對小姑子的心意，更是向魏家展示沈家如今的地位。

"四姑姑喜歡什么花？"沈芷柔突然問道，"祖母，這個只有您知道了。"

沈老太太愣了一下，似乎回憶起了什么往事。她的眼神變得柔和，輕聲說道："你四姑姑最喜歡牡丹，說是花中之王，配得上她的身份。"

沈芷柔笑著點頭，"那我們就送些牡丹盆栽過去。"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我釀的葡萄酒，祖母種的菜，再加上一些繡品和首飾，想必四姑姑一定會喜歡的。"

周夫人聽著沈芷柔的話，心中暗自點頭。這丫頭心思細膩，懂得照顧老人家的心情，也知道如何維護家族的體面。她看了看認真討論的祖孫倆，心中突然涌起一絲欣慰。

或許，這次的年禮，真能讓遠在龍都的小姑子感受到家人的溫暖，也讓那魏家看看沈家如今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