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長菱的靈識能清晰感知到，他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顯然已經到了極限。他的呼吸越發急促，面色也愈發蒼白，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如星。

“公子，屬下送您上路！”一個黑衣人厲喝，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愴。

少年劍指雙敵，白衣染血卻依舊風姿綽約：“想要我的命，沒那么容易?！彼穆曇綦m然虛弱，卻透著一股決絕。

三人同時出手，劍光交織成網。刀光劍影中，白衣少年宛如一只困獸，卻依舊在苦苦支撐。

“楚小子！”張老驚呼。只見少年右臂中劍，鮮血飛濺。

他眼神一冷，招式陡然狂放起來，完全不顧防守，只求同歸于盡。這般打法雖然兇險，卻也讓兩名黑衣人一時間難以近身。

眼看兩柄利劍就要刺中少年要害，沈長菱暗嘆一聲，靈識再度爆發。她已經很疲憊了，但此刻卻不得不出手。

“咔嚓”兩聲，黑衣人的手腕同時折斷。他們發出痛苦的哀嚎，手中的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少年抓住機會，長劍橫掃，結果了兩名敵手。鮮血飛濺中，他的白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隨即，他也力竭昏迷，緩緩倒下。月光下，他的面容愈發顯得蒼白，唯有那道傷口還在不住地滲著血。

張老連忙上前診脈，罵罵咧咧地給他喂了顆藥：“你這犟驢脾氣，非要把自己折騰死才甘心是不是？”他的語氣雖然粗暴，眼中卻滿是關切。

他想把人扶起來，卻使不上勁。老人家年紀大了，力氣實在不濟。

一抬頭，就看到沈長菱正在翻找尸體。她的動作很是麻利，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喂！小姑娘，不知道要尊老愛幼嗎？還不來幫忙！”張老氣急敗壞地喊道。

沈長菱已經精疲力竭，但還是堅持在搜刮戰利品。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手卻依舊穩定。

“發財了！”她眼前一亮，從幾具尸體上搜出近千兩銀票。這在當今社會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你在干什么？”張老湊了過來，一臉狐疑。

沈長菱警惕地護住銀票，像只護食的小獸：“沒你的份！這是我的戰利品！”

“你...你就為了錢在翻尸體？”張老難以置信地問道。

“不然呢？難道是欣賞他們的遺容？”沈長菱理直氣壯地反問，“死人又用不著錢?！?

張老無語半晌，最后只憋出兩個字：“...庸俗！”

沈長菱懶得理他，起身道：“要幫忙就趕緊的，我還有事。”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將銀票小心翼翼地收好。

兩人合力把少年抬上馬車。他的身子很輕，似乎比正常人要瘦弱許多。

“我走了！”沈長菱拍拍手就要離開，腳步輕快。

“這就走??？”張老在后面喊，“要不要一起找個地方歇腳？包你住宿！”

“免談！”沈長菱頭也不回，她可不想卷入什么麻煩事。

不過她還是折返回來，把地上的五把長劍撿起來抱走。這些可都是好鋼好鐵，賣了也是一筆收入。

張老望著沈長菱遠去的背影，捋著胡須陷入沉思。月光下，他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這丫頭的身手實在詭異，一個小姑娘家家竟能在夜色中如此靈活地穿梭，不簡單啊。

“也不知她家里出了什么事，能不能來得及...”他喃喃自語，目光轉向車廂里的楚云衡?？粗菑埳n白的面容，他忍不住罵道，“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

沈長菱確認那老頭看不見自己后，迅速將幾把劍收入空間。她加快腳步往回趕，靈力的透支讓她精神恍惚，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腳下虛浮。

夜色漸深，四周寂靜無聲。沈長菱跌跌撞撞地回到休息處，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倒頭睡去。直到天亮準備啟程時，她依然沉浸在深度睡眠中，呼吸綿長而均勻。

林月蹲在女兒身邊，看著她疲憊的小臉，心疼地伸手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頰?！鞍⒘饫蹓牧耍裉熳屛襾肀乘??！?

說著，她把身上那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往沈豐年身上一扔。包袱重重地砸在他身上，直接把他撂倒在地。

“娘子救命！這也太重了！”沈豐年躺在地上，四肢朝天，像只翻了殼的烏龜般掙扎著。

沈豐德看不下去，上前想幫忙提起包袱。他彎下腰，雙手緊握包袱邊緣，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提。然而包袱紋絲不動，反倒把他憋得滿臉通紅，額頭青筋暴起。

“這...這里面裝的都是什么？”他尷尬地松開手，直起腰時還不忘揉揉酸痛的后背。

孟氏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大男人的窘態，無奈地嘆了口氣：“咱們全家的家當都在這了，鍋碗瓢盆、衣物被褥，能帶的都帶上了，一樣不少。”

林月輕松地單手提起包袱放到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還躺在地上的沈豐年：“你這體力不行啊?！?

“我哪里不行了？”沈豐年一骨碌爬起來，嬉皮笑臉地湊到林月面前，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要不要晚上讓你試試？”

這話一出，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全家人都尷尬地移開視線，沈豐德更是黑著臉，幾個小的也都假裝對遠處的風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姐姐很累，不能叫醒她。”沈長河打破沉默，堅決地說，“不如我們分擔些東西，讓娘專心背姐姐?！?

沈豐年眼珠一轉，臉上露出“我有主意”的表情：“這樣，讓娘子背阿菱，包袱綁在阿菱身上，兩全其美！”

林月一聽這主意，覺得頗有道理，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孟氏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冷笑一聲：“你可真是個好丈夫?！闭Z氣里滿是諷刺。

“我這不是相信娘子的力氣嘛?！鄙蜇S年一臉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林月先背起熟睡的沈長菱，又讓人把行李綁在沈長菱身上。這奇特的組合走在路上，引來路人頻頻側目，有的甚至駐足觀看。

孟氏看著大家的目光，靈機一動，想出個別出心裁的主意。她把晾曬的豆角串成一串系在腰間，走路時一晃一晃的，活像個移動的晾衣架。全家人除了沈長菱和林月，都被迫掛上了這樣的“裝飾”。

沈豐德表面故作鎮定，實則走路姿勢僵硬得不行，像是被人釘在地上挪動。幾個孩子更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就在這時，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沈長菱終于醒來。她睜開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時間哭笑不得。

“娘，你這樣折騰真的不會累嗎？”她輕聲問道。

“不累啊，你才多重？”林月毫不在意地說，腳步依然穩健。

“但是娘，你現在是在背著我和包袱啊。”沈長菱無奈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