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六爺也想開更多分號,而我呢,腦子里一堆點子還沒落地。”陳雨眼中閃著光芒,語氣漸漸堅定,“妝玉閣會和月溪酒樓一樣,遍布盛朝各地。”
聽到這話,墨云霄想起最近妝玉閣的賬冊,心頭不由一熱。開業短短幾個月,生意就蒸蒸日上,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丫鬟端著點心進來,擺放整齊后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對了,”墨云霄拿起一塊糕點,轉移了話題,“王師傅已經按你的要求做出了明年春季的新品。過兩天送來給你過目,如果沒問題,年前備料,初五就開工。”
陳雨點點頭,卻突然神色凝重:“六爺,我最多能把關到明年夏季的新品,之后就要離開了。你得找個人來接手這些事。”
她停頓片刻,繼續道:“就像月溪酒樓的錢師傅和施瑋一樣,一個把控品質,一個了解市場。”
說著,陳雨指著桌上的胭脂盒:“你看十一月的胭脂,一個偏橘,一個正紅。冬天用這兩個顏色,讓人感覺溫暖,又應景過年的喜慶。而春季新品,我讓王師傅做桃花色。”
她眼中帶著笑意:“六爺知道為什么選桃花嗎?”
墨云霄遲疑道:“因為...春天開桃花?”
“春天開的花多了去了,為什么偏偏選桃花?”陳雨輕笑著反問。
看著墨云霄茫然的樣子,陳雨解釋道:“其實沒有非要選桃花的道理,只是我們要引領潮流,不是跟在別人后面做仿品。”
墨云霄恍然大悟,他對女人的生意確實一竅不通。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擔憂,如果陳雨真的要離開,妝玉閣該如何維持現在的勢頭?
“六爺,”陳雨突然問道,“你有認識制作漆器的師傅嗎?”
“認識,我有個朋友家就是做剔紅漆器的。”墨云霄回答,“怎么,你又有什么想法?”
陳雨眼前一亮:“我想定制兩種妝盒,花紋樣式我們來做。”
“要放妝玉閣賣?”
“不,首批產品免費送。”陳雨眼中閃著光芒,“跟店鋪開張那會的鏡子似的。”
墨云霄立刻搖頭:“那就別用剔紅了,太貴也太慢。一個剔紅妝盒至少要三四兩銀子,而且做工精細,一個匠人一個月也就能做十來個。”
“具體用什么工藝,還需要找專業人士商量。”陳雨不以為意,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第一種妝盒,蓋子里要鑲嵌鏡子。第二種用彩繪水晶做蓋子,能看到里面的東西。”
“而且還要請畫師,為新一季的胭脂水粉畫一系列配圖。”陳雨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疊紙來,“這是我畫的草圖,你看看。”
墨云霄接過來翻看,只見紙上畫著各種妝盒的樣式,有的典雅大方,有的精致可愛,每一種都標注了尺寸和用料。
“這些都是你畫的?”墨云霄有些驚訝。
陳雨點頭:“這些天晚上睡不著,就畫著玩的。”
墨云霄仔細看著那些圖紙,不由感嘆陳雨的心思縝密。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了,連妝盒的高度都是經過計算的,既要放得下胭脂水粉,又不能太高顯得笨重。
“這個想法不錯,”墨云霄放下圖紙,“不過成本要算清楚。如果做得太精致,成本太高,送出去的東西反而顯得輕浮。”
陳雨笑道:“六爺放心,我都計算過了。這些妝盒主要送給各家夫人小姐,要的就是一個體面,太貴重反而不好。”
“六爺。”陳雨輕聲喚道,她略微前傾身子,眼中閃過一絲精明,“我突然靈光一閃。”
墨云霄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屋內爐火正旺,茶香裊裊,倒是個談事的好時機。
“我想等合適的時候把妝玉閣一分為二。”陳雨緩緩道來,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劃過,仿佛在勾勒某種藍圖,“一家專供富貴人家的小姐夫人,另一家則專做平價產品。”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富貴人家講究獨特精致,我們可以在高端店鋪中推出限量款式,價格自然也會相應提高。而平價店鋪則主打實惠,讓普通百姓也能用上好胭脂。”
這個提議讓墨云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高端與平價分開經營,這確實是個新穎的想法。他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思索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窗外飄起了細雪,落在庭院的梅樹上,為枝頭點綴上一層薄霜。墨云霄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陳雨:“這個想法很好,不過執行起來恐怕不易。”
“確實如此。”陳雨直言不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要實現這個計劃,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不僅要有懂行的管事,還得有熟悉各地市場的掌柜。”
“這個你放心。”墨云霄立即應道,在桌前重新坐下,“我這就去信給水余的朋友,讓他盡快趕來。至于丹青師傅,我也會馬上去找。現在的制坊規模確實不夠用了。”
他沉吟片刻,又道:“妝盒的事就這么定了,年后正月開工。至于人手,過完年必定給你安排妥當。”
陳雨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市面上遲早會有人仿制我們的東西,與其費力阻止,不如永遠領先他們一步。”
墨云霄深以為然。妝玉閣開業才一月有余,市面上就有人對他們的鏡子虎視眈眈。雖然水晶的配方一時半會兒難以破解,但朝廷水晶制坊投產在即,到時候制作鏡子就不是難事了。
夜幕降臨,陳雨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坐在案前,借著燭光仔細翻看賬本。入冬以來,妝玉閣的生意一直紅火,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越來越多。制坊產量跟不上,原料供應緊張,連帶著成本也在上漲。
她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目光落在窗外飄落的雪花上。這場雪來得正是時候,能讓她靜下心來好好規劃來年的事。
第二天一早,出乎陳雨意料的是,墨云霄就派來了兩個得力助手。
“蘇娘子,我是沈棠。”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婦人款款行禮,她身著素雅衣裙,舉止大方得體,“曾在大夫人的香粉鋪子做事,對各地香粉胭脂頗有了解。”
“在下李剛。”另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拱手道,他面容沉穩,眼中透著精明,“之前管理大夫人的布料鋪子,專門負責云陵綢緞采購。”
陳雨請二人落座,奉上熱茶。她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兩位得力助手,隨即拋出幾個問題試探。
“云陵一帶的胭脂原料,以哪幾家最為出名?”
沈棠不假思索:“要說胭脂原料,自然是杭州的玉蘭坊最好。不過他家價格偏高,而且產量有限。蘇州的翠竹軒次之,價格公道,供貨穩定。”
“那么綢緞呢?現在市面上最受歡迎的是哪種?”
李剛答道:“去年開始,蘇州的云錦最受歡迎,尤其是那種暗紋織就的。不過今年原料漲價,估計會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