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答如流，顯然都是老手。陳雨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你們既然來了這里，大夫人那邊的鋪子怎么辦？”

沈棠解釋道：“大夫人的香粉鋪子已經歇業，六少爺正在按紫陵鎮妝玉閣的樣式改造，明年春天才會開業。”

李剛也道：“鋪子里已有能人接替我的職務，不會耽誤事。況且六少爺說了，妝玉閣才是重中之重。”

陳雨輕輕點頭，開始安排工作：“沈棠，你負責市場調研和產品規劃。明天王師傅會送來明年的桃花系列，你跟我一起把關。另外，我需要你留意各地胭脂鋪子的動向，看看他們都在賣什么，價格如何。”

“李剛，你主要負責貨源。”陳雨正色道，“雖然我們計劃自己種植原料，但那需要時間。未來妝玉閣要開分店，一個制坊怕是供應不上。你要提前布局，確保原料供應無虞。”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運輸成本也是個問題。同樣的胭脂，送到紫陵和送到金陵，成本天差地別。這些都需要你來統籌。”

李剛聽得連連點頭，心中已有腹案：“蘇娘子放心，我在各地都有熟人，一定把這事辦妥。”

沈棠也道：“我這就去整理各地胭脂行情，盡快給您一份詳細報告。”

送走二人后，陳雨站在窗前，看著庭院里的積雪。有了這兩位得力助手，來年的計劃總算能穩步推進了。不過，要想在這行站穩腳跟，光有人手還不夠，還得有過人的眼光和獨到的見解。

她轉身回到案前，取出一本記事簿，開始詳細記錄自己的想法。高端店鋪要主打什么風格，平價店鋪該如何定位，制坊產能該如何分配，進而到妝玉閣未來三年的發展藍圖。

陳雨眉頭微蹙，時而停筆沉思，時而快速書寫。案幾上擺著幾份賬冊，每一頁都密密麻麻寫滿了數據。

“還不睡？”蘇巖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關切。

陳雨頭也不抬，手中的毛筆依舊在紙上游走：“再等等，我得把妝玉閣的事情理順了。這些數字總覺得哪里不對...”

“墨云霄那邊怎么不見他操心？”蘇巖走近，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開始幫她揉捏酸痛的肌肉。

陳雨這才放下筆，轉身瞪他一眼，眼中帶著狡黠：“你這是吃醋呢？”

蘇巖不答，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床榻。陳雨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感受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你！”她的臉頰微紅，“我還沒寫完...”

蘇巖將她放在床上，動作輕柔地替她脫去外衣：“再寫下去，明天就該頭疼了。”

陳雨紅著臉鉆進被窩，伸手在蘇巖腰間捏了一把，卻發現那里結實得很。她小聲嘀咕：“怎么這么硬。”

蘇巖輕笑，聲音低沉：“要不要摸摸看你的腰有多軟？”說著，他的大手已經覆上陳雨的腰肢。

“你！”陳雨羞得直往被子里縮，“別鬧！這么晚了...”

“一只手就能握住。”蘇巖認真地說，眼中帶著寵溺，“阿雨還是太瘦了。”

陳雨紅著臉反駁：“那是你手太大了！”

“好，是我手大。”蘇巖順著她的話說，“阿雨還要長大呢。”

“把燈滅了！”陳雨捂住他的眼睛，感受著掌心下他濃密的睫毛。

蘇巖彈指滅燭，屋內陷入一片黑暗。他將陳雨摟在懷里，輕聲道：“睡吧。”

陳雨很快睡熟了，呼吸綿長。蘇巖卻清醒得很，想起寧智枝今日說的話，他暗自嘆氣。那些暗流涌動的勢力，終究還是要面對。他將懷中人摟得更緊了些，仿佛要將她永遠護在懷中。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范娘子已經準備了豐盛的早餐。廚房里飄來陣陣香氣，勾人食欲。

陳三美一大早就精神抖擻，搶著坐在陳雨右邊，興高采烈地向她推薦：“小姑姑，這個雞蛋餅真的很好吃！范娘子的手藝又精進了！”

陳雨嘗了一口，確實香酥可口。面皮金黃酥脆，內里的餡料鮮美多汁。她不由得多吃了幾口，這些日子忙著打理生意，倒是疏忽了飲食。

“慢些吃，”蘇巖給她夾了幾片青菜，“別光顧著吃餅。”

正吃著，外面傳來通傳：“墨少爺派人送信來了。”

丫鬟將信件呈上，陳雨接過一看，原來是關于妝玉閣新品試評會的安排。她仔細閱讀著信中內容，眉頭微皺。

墨云霄在信中提到，汴梁幾位貴婦對妝玉閣的新品很感興趣，想要提前預訂。這本是好事，

但陳雨總覺得事情來得太過順利。她抬頭看向蘇巖：“今日可有空？我想約墨云霄當面談談這事。”

蘇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陪你去。”

陳雨和蘇巖踏入月溪酒樓的那一刻，整個大堂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陳雨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裙，腰間系著一條銀絲繡帶，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發髻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卻愈發襯得她氣質清雅。膚若凝脂，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氣度。

蘇巖一身玄色長衫，外罩一件墨青色錦緞直裰，腰間懸著一塊溫潤的白玉佩。他身姿挺拔，舉止從容，與陳雨并肩而行時，兩人倒是相得益彰。

“東家來了！”眼尖的小二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迎了上去，“二樓雅座已經備好了。”

陳雨微微頷首，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大堂內的情形。距離小年只剩一天，酒樓早已發出通知，臘月二十四后便要歇業到正月十二。這消息一出，倒是讓不少食客連忙趕來，生怕錯過了這最后幾頓。

此時正值午時，大堂內座無虛席，觥籌交錯間滿是覓食的客人。灶房里炒菜的聲響不絕于耳，伙計們來回穿梭，端著各色菜肴。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氣，混合著酒香，令人食指大動。

“今日客人倒是不少。”陳雨輕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滿意。

蘇巖握住她的手，笑道：“這還不是因為你的手藝太好？這幾個月來，月溪酒樓可是把西硯縣的食客都給攏住了。就連隔壁縣的人都慕名而來。”

正說著，一道詢問聲從不遠處傳來。

“小二，能否打聽下，方才進來的這兩位是？”

陳雨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是個商人打扮的男子，看起來三十歲上下，一身綢緞衣裳，腰間掛著個鼓鼓囊囊的錢袋。他身邊坐著一家三口，想必是遠道而來的客商。

那小二立刻挺直了腰板，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這位是我們月溪酒樓的東家蘇夫人，旁邊是她的相公蘇公子。”

“女子開酒樓？”那商人顯然十分驚訝，眉頭微微皺起，“這...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