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王，蕓蕓五歲了。”小姑娘怯生生地行了個不太標準的蹲禮，動作間帽子微微歪了一下，露出一縷不太正常的頭發。

一旁的蘇姨娘看不下去了，扯著楚王的衣袖不停晃動，聲音里帶著撒嬌的意味：“王爺，妾身有些不適，不如我們先回去吧。”她眼角瞥向蕓蕓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嫌惡。

楚王眉頭一皺，甩開她的手：“想走就走，不必跟我說。”語氣冷得像冬日的寒冰。

這話把蘇姨娘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沈側妃在一旁輕笑出聲，那笑聲像是在看一出鬧劇。

楚王取下腰間玉佩遞給蕓蕓：“蕓蕓，這是父皇給你的見面禮物。”說著伸手想摸摸蕓蕓的小帽子。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上面的紋路精致古樸。

蕓蕓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本能地往母妃身后躲，她的反應讓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一瞬，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楚王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手中高舉一塊翡翠玉牌，整個人顯得滑稽又可笑，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

“蕓蕓別怕，父王只是想摸摸你的帽子。”楚王妃輕聲安撫，將女兒拉到身前，她的聲音溫柔如水，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

楚王這才注意到，小姑娘頭發似乎有些異樣，后頸處還有一道明顯的疤痕。這個小娃娃，怎會有這樣的傷？他的目光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蘇姨娘見楚王送了玉佩給蕓蕓，心中不甘，又開口道：“王爺，不如讓我娘家侄女玉芝來府上陪蕓蕓玩耍如何？反正府里也沒有其他小姑娘。”她的語氣看似關切，眼底卻閃過一絲算計。

楚王陷入沉思，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殿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起來，連檀香都變得格外濃郁。

楚王妃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這蘇姨娘打的什么主意，難道還想故技重施？上一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絕不能讓歷史重演。

蕓蕓感受到母妃的情緒變化，不安地抓緊了她的衣角，她雖然年紀小，卻能感覺到這個胖胖的父王和溫柔的母妃之間，似乎有什么她看不懂的事情。殿內的氣氛讓她覺得透不過氣來。

沈側妃依舊悠閑地品著茶，茶香裊裊升起，在陽光下形成一道淡淡的霧氣，她仿佛對眼前這一切都不關心，但眼底閃過的那一絲不屑，顯然對蘇姨娘的小伎倆了如指掌。

楚王的目光在蕓蕓身上流連，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兒，讓他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世如何，但既然王妃認下了，那就是自己的女兒，只是那道疤痕，總讓他覺得心里不安。

殿外的風吹動著廊下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只蝴蝶飛進殿內，在眾人之間盤旋，最后停在了蕓蕓的帽子上，小姑娘伸手想去抓，卻又怕驚擾了這美麗的生靈。

“蕓蕓喜歡蝴蝶嗎？”楚王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聲音溫和了許多。

小姑娘點點頭，卻仍不敢說話，她的目光追隨著那只蝴蝶，直到它飛出殿外，消失在陽光中。

蘇姨娘見狀，又想說些什么，卻被沈側妃打斷：“今日天氣不錯，不如讓蕓蕓去花園里玩玩？”她放下茶盞，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楚王妃微微頷首：“也好，蕓蕓確實該出去走走。”她牽起女兒的手，準備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大殿。

暮色漸沉，楚王府的內院里，一陣清脆的笑聲打破了傍晚的寧靜。

楚王妃倚在回廊的雕花欄桿上，望著院中嬉戲的孩子們。夕陽的余雅灑在孩子們稚嫩的臉龐上，映出一片純真無邪的笑容。她的目光柔和，唇角微微上揚，仿佛這一刻的溫馨足以撫平所有的煩憂。

“母妃！母妃！”蕓蕓抱著一疊畫紙，蹦蹦跳跳地跑來，“你看我今天畫的這朵芍藥花，好看嗎？”

楚王妃將女兒摟入懷中，指尖輕輕撫過畫紙上那朵略顯稚拙卻充滿童趣的芍藥。“很好看，比上次畫得更像了，這花瓣的層次都畫出來了，蕓蕓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蕓蕓仰起小臉，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那我明天再畫一朵給母妃！”

“王妃。”就在這時，一道柔媚的聲音打斷了這溫馨的時刻。蘇姨娘款款走來，面帶笑意，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妾身斗膽，有個小小的提議。”

楚王妃眉頭微蹙，她太了解這位蘇姨娘了，每次露出這副表情，必定沒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就見蘇姨娘繼續說道：“王妃，不如讓妾身的侄女蘇玉芝也來上課吧，她與蕓蕓年紀相仿，正好做個伴。”

這話一出，在座的幾位側妃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火藥味。

“既然蘇姨娘都開口了，”沈側妃輕輕搖著團扇，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揶揄，“不如把我家那幾個調皮的侄女也叫來？她們年紀都與蕓蕓相仿。”

“說得是呢。”藍側妃立刻附和，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熱切，“我娘家的幾個丫頭也可以來。人多才熱鬧，蕓蕓也能多些玩伴。”

楚王妃看著她們你來我往，心中暗嘆，這內院的女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表面上說是為了蕓蕓好，實則不過是想把自家親戚塞進來，借機攀附權勢罷了。

“蕓蕓，”楚王妃輕聲對女兒說道，“去找哥哥們玩吧。”

待蕓蕓蹦蹦跳跳地離開后，楚王妃才開口：“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

話音未落，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楚王踱步而至，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蘇姨娘眼底閃過一絲喜色，立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王爺，妾身只是想著讓蕓蕓有個玩伴，您看...”

“蘇姨娘這眼神，”沈側妃忍不住輕笑，“當真是我見猶憐呢。”

這話里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蘇姨娘頓時惱怒，下意識瞪了沈側妃一眼。

“怎么，”沈側妃挑眉，語氣愈發尖銳，“蘇姨娘這是不滿意？這般瞪著我作甚？”

蘇姨娘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慌忙低下頭：“沒...沒有，側妃誤會了。王爺...”

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楚王正要開口，楚王妃卻先一步說道：“只是不知道，王府突然涌進一群美女，上天會不會覺得我們不缺女兒了？”

此話一出，蘇姨娘臉色瞬間煞白，她一直想為楚王生個女兒，可惜至今未能如愿，這話無異于戳中了她的痛處。

楚王原本還在思索此事的可行性，聽到這話，立刻改口：“此事容后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