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夫人眼睛一亮：“正好，內(nèi)院的荷花開了，帶孩子們?nèi)タ纯窗桑@個季節(jié)的荷花最是好看，清香怡人。”

蕓蕓聽到“荷花”兩個字，原本有些無精打采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她扭頭看向楚王妃，眼中滿是期待：“母妃，我想去看。”

楚王妃看了看天色，見太陽并不毒辣，點點頭：“那就去看看。”

錢元禮和錢元瀚歡呼一聲，像兩只歡快的小鳥，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帶路，他們時不時回頭看看妹妹，生怕她跟不上。

內(nèi)院的荷塘很大，粉白相間的荷花開得正盛，層層疊疊的花瓣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荷葉田田，清香陣陣，遠比屋內(nèi)那些人工調(diào)制的香料來得清新自然。

蕓蕓從來沒見過這么多荷花，興奮地指著這朵那朵，讓楚王妃抱著她湊近看，她的小臉因為興奮而泛著紅暈，眼睛亮晶晶的，哪里還有方才的不適。

“小心些，別碰到水。”楚王妃一邊提醒，一邊穩(wěn)穩(wěn)地托著女兒。

柳氏在一旁笑道：“讓孩子玩吧，有我們看著呢。這般天真爛漫的年紀，就該無憂無慮地玩耍。”

錢元禮卻寸步不離地跟在妹妹身邊，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著，每當蕓蕓想要伸手去摸荷花，他都會緊張地提醒：“妹妹小心，別摔進水里。”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細碎的說笑聲。

楚王妃抬頭一看，是云陽侯夫人帶著幾位夫人也往這邊來了，她們衣著華貴，舉止優(yōu)雅，說說笑笑間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

她下意識地將蕓蕓往懷里摟了摟，仿佛這樣就能將女兒藏起來，不被人發(fā)現(xiàn)。

柳氏見狀，輕聲道：“別太擔心，有我在，再說了，這么多人看著，她們也不敢做什么。”

蕓蕓卻對這些都毫無察覺，還在專注地看著荷花，她小手指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色荷花，興奮地說：“母妃，這朵好漂亮！你看，它還沒有完全開放呢！”

楚王妃強迫自己放松下來，溫柔地應道：“是啊，很漂亮，等它完全開放了，一定更美。”

云陽侯夫人從她們身邊經(jīng)過時，目光在蕓蕓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開了，那一眼雖短，卻讓楚王妃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那一眼，究竟是無意，還是別有用心？

她想起寧王送來的那幅畫像，雖然潦草，但還是能看出幾分神韻，畫中的顧幽蘭眉目如畫，帶著幾分英氣，每次看到那幅畫，她都忍不住將畫中人與蕓蕓對比。

蕓蕓和顧幽蘭到底像不像？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有時候，她會在深夜驚醒，夢中全是蕓蕓被帶走的場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即便是在夢中也讓她喘不過氣來。

“母妃，我渴了。”蕓蕓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小姑娘仰著頭，眼中滿是信任。

“好，咱們?nèi)ズ人！背蹂剡^神來，抱著蕓蕓往亭子走去，她感覺到女兒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那份依賴讓她心頭一暖。

錢元禮立刻跟上：“我去給妹妹倒水！”說著就要往亭子里跑。

“慢些，別摔著。”楚王妃看著兒子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或許是她想得太多了，現(xiàn)在的蕓蕓，不就好好地在她懷里嗎？

陽光透過荷葉的間隙灑下來，在水面上映出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清香。蕓蕓在她懷里咯咯笑著，錢元禮和錢元瀚在一旁打鬧，柳氏站在不遠處微笑看著這一切。

蕓蕓跟在母妃身邊，小手緊緊攥著裙角，一路上目光不時地打量著周圍，鎮(zhèn)國公府的庭院比她想象中還要大，曲徑通幽，處處透著精致。

迎面走來的司花身著淡青色褙子，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氣度，只是那雙眼睛，藏著化不開的愁緒，讓人不禁多看兩眼。

“前幾日畫姐兒不小心落了水，染了風寒。”司花輕嘆一聲，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這幾日讓她在府里養(yǎng)著。”

楚王妃聞言，眉頭微蹙，內(nèi)院爭斗連累孩子，這種事她最是厭惡，只是別人府上的事，她選擇保持沉默。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要不要告訴沈側(cè)妃？讓她回府住幾日？”

“不必了。”司花搖頭，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疲憊，“所有需要解決的問題都已經(jīng)搞定了。”

兩人帶著孩子們往塘邊走去，蕓蕓偷偷打量著司花，這位姨母看起來溫婉大方，舉手投足間透著優(yōu)雅，可那眼底深處的愁緒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庭院里，幾株老梅虬枝橫斜，投下斑駁的樹影，遠處的水榭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這就是澄華吧？”司花停下腳步，目光溫柔地看向蕓蕓，“這娃簡直萌到爆炸。”

“司姨母好，我是蕓蕓。”小姑娘乖巧地行禮，裙擺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像極了她父親楚王年輕時的模樣，司花看得有些出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舊影。

她從袖中取出一方桃紅色帕子，內(nèi)部藏著一副黃金手環(huán)：“這是給蕓蕓的見面禮。”手鐲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蕓蕓下意識看向母妃，小手緊張地揪著衣角。

“謝謝司姨母。”楚王妃輕撫女兒的發(fā)絲，示意她接下。

蕓蕓這才伸出小手接過禮物，白嫩的小臉微微泛紅：“謝謝司姨母。”

司花忍不住摸了摸蕓蕓軟乎乎的小耳朵，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這孩子天真爛漫，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疼愛。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李氏匆匆走來，額頭上還帶著細密的汗珠。

“熙城公主可找到了？”楚王妃關(guān)切地問道。她知道這位公主性子跳脫，在府上走丟可不是小事。

“找到了。”李氏松了口氣，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在內(nèi)院賞荷花呢，聽說府上的荷花提前開了。”

楚王妃心頭一緊，這消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傳到公主耳中的，若真出了什么事，鎮(zhèn)國公府和他們都擔待不起，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蕓蕓的手。

“我來時沒見到長姐啊。”楚王妃蹙眉道，大長公主向來最是護著熙城公主，怎會不在跟前？

陸氏面色一變，聲音都提高了幾分：“什么？大長公主沒來？”

就在這時，蕓蕓拉了拉母妃的衣袖，小聲道：“母妃，我剛才好像看見祖母的轎輦往西邊去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楚王妃神色一凜，西邊是通往皇宮的方向，大長公主突然改道進宮，必有要事。

“我這就去找夫人商議。”李氏說完，急匆匆地轉(zhuǎn)身離去，裙擺帶起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