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沈側妃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你很快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難了。”她輕輕拍了拍手。

六個下人魚貫而入，整齊地跪在地上，為首的老媽子顫聲道：“奴婢親眼看見芝小姐拉扯蕓蕓小姐...”

蘇姨娘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這時，錢元熙和錢元華匆匆趕來。錢元熙直奔床榻，看著昏迷的蕓蕓，聲音里帶著焦急：“大夫，蕓蕓怎么樣了？”

大夫正在把脈，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回三少爺，已經服下藥了，但還需要繼續觀察。”

蘇玉芝靠在蘇姨娘懷里，眼淚汪汪，卻一言不發，她的目光不時瞟向門外，，只要等王爺回來，憑著姑姑的關系，這事一定能輕松揭過。

然而她不知道，此刻的楚王正獨自坐在皇宮里，面如死灰。

“王爺，老臣已經盡力了...”太醫跪在地上，聲音顫抖。

楚王盯著案上的診斷結果，手指微微發抖。他，堂堂楚王，竟然失去了生育能力，這個消息就像一記重錘，將他所有的希望都砸得粉碎。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太醫嘆了口氣，默然不語，這份沉默比任何話語都要沉重。

楚王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他想起年初時還在開導寧王，如今自己卻落得同樣的下場。命運何其諷刺。

慈寧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來人！給我徹查！查清楚到底是誰這么歹毒！”她的聲音因憤怒而發抖。

很快，楚王府山莊送來的藥渣被太醫們仔細檢查。紅花、桃仁，還有那致命的雷公藤，每一味藥材都經過精心配比，目的就是要斷絕楚王的子嗣。

楚王將腰間的香包狠狠摔在地上，里面的藥粉四散飄落：“給我查！一個都不要放過！”他的眼神冰冷，仿佛能凍結整個冬天。

與此同時，蕓蕓的房間里氣氛越發凝重，錢元禮站在床邊，看著昏迷的蕓蕓，心中翻涌著難以平息的怒火。

“少爺...”蘇姨娘試圖開口解釋。

“閉嘴！”錢元禮厲聲打斷，“若蕓蕓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就等著給她陪葬吧！”

蘇玉芝臉色煞白，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教訓，卻不想鬧得如此大。

沈側妃走到窗前，望著院子里的桃夭樹，淡淡道：“你們以為有靠山就能為所欲為？今天這事，怕是你們姑姑也保不住你們。”

蘇姨娘聞言，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她終于意識到，這次她們怕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錢元華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他看著床上的蕓蕓，又看看癱坐在地上的蘇姨娘母女，心中五味雜陳。

大夫再次診過脈后，輕聲道：“少爺放心，蕓蕓小姐體內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加上落水著涼，這才昏迷不醒，只要好生調養，很快就能醒來。”

聽到這個消息，房間里的氣氛稍稍緩和。但錢元禮的臉色依舊陰沉，他知道，這件事背后必定還有更多隱情。

荷姑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中暗自嘆息。她想起之前蕓蕓對她說過的話，或許，這一切都在那個小姑娘的預料之中。

與此同時，皇宮里，老太醫捧著香包，手指微微顫抖，他正與另外兩位太醫圍在一處，仔細查看著這個看似普通的香囊。

檀香的氣息中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三位太醫反復嗅聞，將香包里的內容物小心翼翼地攤開在白瓷盤中，藥材的碎屑在燈光下顯出暗沉的顏色。

“那香囊中混入了致命的雷公藤與馬錢子。”老太醫的聲音沉重，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凝重。他抬頭看了眼在座的幾位貴人，又低下頭，仿佛在斟酌用詞，“這兩味藥雖有止痛之效，但毒性極重，用量稍有差錯就會要人性命。”

殿內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年邁醫者屏住呼吸，繼續道：“若是貼身佩戴，日積月累，必定會損傷壽數！這等毒物，怕是...”

話未說完，楚王已踉蹌著后退了兩步，臉色慘白如紙，他方才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消息，心中已是郁結難解，此刻又聽聞這等驚人之言，那根緊繃的弦終于斷裂。

這香包，是他從蘇姨娘入府起就一直貼身佩戴的啊！短短三個月，香味淡了還換過兩次新的。想到自己一直帶著這等劇毒之物，楚王只覺得胸口如被千斤巨石壓住，眼前發黑，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王爺！”楚王妃一聲驚呼，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楚王，她纖細的身子幾乎承受不住丈夫的重量，但仍死死撐住，“快！快請太醫！”

慈寧見狀也是一驚，本就有的喘癥頓時發作，捂著胸口連連咳嗽，另一位太醫趕緊過去照看，殿內頓時亂作一團。

皇帝原本只是陪著弟弟來慈寧宮中用膳，本想一家人難得聚聚，誰知竟會發生這等大事。他看著昏迷的弟弟，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有人居然敢在他弟弟身上下毒！

但顧及弟弟顏面，皇帝暫時按捺住了怒火，沒有立即傳人問話，且等楚王醒來再做計較。

與此同時，楚王府中也是一片混亂。

蘇姨娘跪在地上，抱著蘇玉芝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好侄女啊！那賤人害得你差點丟了性命，還想往我們身上潑臟水！”

她的哭聲尖利刺耳，在院子里回蕩。沈側妃站在一旁，看著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蕓蕓，只覺得心如刀絞。

蕓蕓小臉通紅，額頭燙得嚇人。韓大夫把過脈，眉頭緊鎖：“姑娘這是受了驚嚇，又著了涼，需得好生調養。”

“把蕓蕓抱到我房里去。”沈側妃實在聽不下去蘇姨娘的哭鬧聲，“這里條件太差，她還發著熱。”

蘇姨娘聞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撲上來拉住沈側妃的胳膊：“不行！這賤人害了玉芝，憑什么讓她走？她就該在這兒受罪！”

沈側妃本就心煩意亂，被她這么一拉更是怒火中燒。她猛地甩開蘇姨娘的手，眼中迸射出冰冷的光芒：“你若不想被吊在府門口示眾，就給我老實待著，等王妃回來！”

這氣勢駭得蘇姨娘連連后退，臉上的淚痕還未干，又添了幾分驚惶。

沈側妃冷笑一聲：“你不是常說你們家的姑娘個個水性極好嗎？今日這出戲演給誰看？”

蘇姨娘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她心中暗暗叫苦，原本只想借著玉芝討些好處，誰知竟會被戳穿。不過王爺還沒回來，到時候她撒個嬌，再說說肚子里可能有的孩子，應該還有轉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