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柔下意識看向趙剛，只見他雙眉緊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贊同。她知道，趙剛向來最是正直。

“不行。”趙剛果然開口反對，聲音堅定，“這些豬很可能都帶病，賣給別人吃，萬一出事怎么辦？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老沈急了：“趙剛，你這也太...”

“夠了。”柳雨柔打斷道，“趙剛說得對，任何人都不該把私利建立在坑害他人之上。”她蹲下身，仔細觀察病豬的癥狀，“這兩頭已經不行了，得盡快處理掉。至于其他的豬...”她頓了頓，“我自有辦法。”

宋管家等人松了口氣，都知道東家醫術高明。只是柳雨柔心里也沒底，暗自盤算著要用多少仙露膏才夠給剩下的豬喝。

“老沈，老陸，你們去處理病豬。”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挖個坑，撒上石灰，埋得深些。”

“東家，何必這么麻煩？”老沈嘟囔著，“死兩頭豬而已，隨便扔山里得了。這年頭有的是人專門撿死豬回去吃，何必浪費時間？”

柳雨柔臉色一沉：“這些豬有什么病都不知道，萬一是瘟疫呢？吃了會出人命的。必須按我說的處理，一點都馬虎不得。”

見她態度堅決，老沈不敢再多言。柳雨柔不放心，親自跟著去看他們處理病豬。

山腳下，老沈和老陸挖了個深坑，將兩頭病豬放進去，又撒上一層厚厚的石灰。

“東家，您看這樣行嗎？”老陸擦著額頭的汗問道。

柳雨柔點點頭：“再填些土，壓實了。”

回到豬圈，她取出珍藏的仙露膏，和著草藥一起熬煮。藥湯的香氣飄散開來，引得豬圈里的豬仔們躁動不安。

“趙剛，你們把這些藥湯拌在豬食里，讓它們都吃下去。”她將藥湯分成幾份，“一定要確保每頭豬都吃到。”

正忙活著，突然傳來“吱吱”的聲音。柳雨柔循聲望去，只見幾只老鼠從草堆里竄出來，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該死的老鼠！”趙剛罵道，“天天來偷吃，這些畜生可真不少。”

柳雨柔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明白了，一定是老鼠把病傳給豬的。”她轉身吩咐道，“去把所有老鼠洞都堵上，再從秦里長家借幾只貓來。”

天色漸暗，李徐帶著兒子徐虎摸到山腳。他們躲在灌木叢后，等四下無人才敢行動。

“爹，這里好臭。”徐虎捂著鼻子。

李徐不以為然：“臭什么臭，這豬肉還新鮮著呢！”他搓著手笑道，“等會兒拿回去，那可是好幾頓肉啊。”

“可是...這頭豬已經臭了，不能吃啊！”徐虎皺著鼻子，一臉嫌棄。

“你懂什么！”李徐不耐煩地說，“趕緊幫忙挖，待會去單正江家借點鹵水，煮煮就沒味了。”

他們挖出死豬，重新填好坑，摸黑往家走。李徐心里打著算盤，準備用單正江的鹵汁把死豬肉煮一煮，到時候拿去賣，誰還能聞出味道來？

單正江家，小梅正在熬鹵汁，突然聽到敲門聲。

“這么晚了誰啊？”她放下勺子去開門。

門外站著滿臉堆笑的李徐：“正江兄弟在家嗎？”

“我當家的睡了。”小梅警惕地看著他，“這么晚有什么事？”

李徐搓著手：“這個...我想借點鹵汁，明天一早就還。”

“借鹵汁？”小梅狐疑地問，“這么晚借鹵汁做什么？”

“哎呀，我家那口子想吃鹵肉了。”李徐打著哈哈，“明天一早就還，保證新的。”

單正江聽到動靜，披著衣服出來了：“李徐啊，這么晚有事？”

“正江兄弟！”李徐眼睛一亮，“就想借點鹵汁，明天一早就還你。”

單正江憨厚地笑道：“借就借唄，小梅，給李徐舀些鹵汁。”

小梅不情愿地去舀鹵汁，見李徐一個勁地往瓦罐里倒，差點把鍋里的鹵水都舀空了。她氣得直跺腳，埋怨丈夫太實誠。

李徐抱著鹵汁回家，一路上盤算著怎么處理死豬肉。他打算天不亮就把肉煮了，趁早去鎮上賣。反正煮過鹵水的肉，誰還能聞出什么味道來？

徐虎跟在后面，心里直打鼓。他總覺得這事不對，可又不敢違逆父親。夜色中，父子倆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柳雨柔回到房間，坐在桌前沉思。她得想辦法找出病因，否則這場瘟疫不知道還會蔓延多久。她取出醫書翻看，一頁頁地找尋相關記載。

夜深了，院子里傳來貓叫聲。她知道，這是秦里長送來的貓在捉老鼠。但愿能盡快解決鼠患，不然這一場損失，怕是要讓養豬場元氣大傷。

拖著兩頭死豬回家的路上，李徐爺倆走得極慢。每經過一戶人家，他們都要停下來觀察一會兒，確保沒人注意到他們。月光下，他們的身影顯得格外鬼祟。

好不容易回到家，李徐父子立刻把死豬拖進了后院。從單正江那兒借來的老鹵汁早就準備好了，鍋里的水也燒得正旺。

他手腳麻利地處理著死豬，刀光在油燈下閃爍。切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李徐不時停下來豎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爹？”突然，徐虎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徐被嚇得差點摔了菜刀，轉身看到兒子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門口。

“這么晚了還不睡？”李徐放下刀，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徐虎打了個哈欠：“聞到香味了......”

“快去睡，明天還要上學呢。”李徐輕聲哄道。

徐虎點點頭，轉身回屋去了。李徐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忙活起來。

天色漸亮時，李徐的娘子醒來了。她聞到香味，順著氣味來到廚房，看到鍋里翻滾的肉塊時愣住了。

“這是......”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鍋里的鹵肉。

李徐避開她的目光：“是我買的。”

“你哪來的錢買這么多肉？”她狐疑地問，“昨天你還說家里揭不開鍋。”

“遇到人家清倉，便宜得很。”李徐含糊其辭。

幾個孩子這時也都醒了，聞著香味圍在鍋邊直咽口水。李徐的心一下子軟了，給每個孩子都分了塊肉。

“爹，真香！”徐虎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