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端來一碗溫熱的茶水，遞給柳雨柔：“雨柔，喝點茶潤潤嗓子吧。”

柳雨柔接過茶碗，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的溫度剛好，帶著一絲清香，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

宋清泉看著她憔悴的面容，輕聲說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處理孫芳菲的事情。”

柳雨柔點點頭，這件事遠沒有結束。孫芳菲不會善罷甘休，而她也不會讓這件事就這么過去。為了那些無法為自己說話的人，她必須堅持到底。

秦蓮站在銅鏡前，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芳華閣新出的香水瓶。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精致的妝容上，為她添了幾分柔和。她仔細地將香水噴灑在頸間、手腕處，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這香味真好聞。”她低聲呢喃，將香水瓶舉到眼前細細端詳，“每次錢潤聞到都會多看我幾眼。”

想到錢潤那癡迷的眼神，她的心跳不由加快。這香水確實神奇，自從用了它，錢潤看她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她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香水瓶，透明的液體在瓶底晃動，已經所剩無幾。

“小姐。”丫鬟輕聲稟報，“芳華閣最近新進了幾種香味，聽說比這款還要好。”

秦蓮眼前一亮，她放下手中的香水瓶，快步走到衣柜前。“備車，我要去芳華閣。”

她翻找出瑞錦坊最新款的繡花裙，又將玉華軒所有值錢的首飾都戴在身上。鏡中的女子光彩照人，與從前那個鄉下來的丫頭判若兩人。

馬車停在巷口，秦蓮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下來。初春的風裹挾著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皺了皺眉，看著腳下泥濘的小路。

“這巷子也太臟了。”她嫌棄地提起裙角，“若是弄臟了我的新鞋子可怎么辦。”

路人紛紛駐足，有人指指點點，有人竊竊私語。秦蓮挺直了腰板，故意放慢腳步，讓所有人都能看清她身上的華服珠寶。

“瞧瞧，那是誰家的小姐？”

“打扮得跟個花孔雀似的。”

“像是剛從鄉下來的暴發戶。”

細碎的議論聲傳入耳中，秦蓮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這些人不過是嫉妒罷了，她現在可是錢府的貴客，這些平民百姓怎配評價她。

芳華閣內人聲鼎沸，香氣繚繞。秦蓮站在門口，等了許久也無人理會。她看著店內忙碌的伙計們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怒火在胸腔里翻涌，她猛地跺腳：“你們都瞎了不成？本姑娘站這么久，竟無人來接待！”

蓮鶯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迎上前：“這位客人請隨我來。”

秦蓮揚著下巴跟在后面，絲毫不顧及其他顧客，徑直往里走。她的裙擺掃過貨架，帶倒了幾瓶香水。清脆的碎裂聲引來眾人側目。

“喂，你怎么回事？”被撞到的江雅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秦蓮瞥了她一眼：“擋路者活該。”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竟敢如此無禮。”江雅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秦蓮。

周圍響起一片竊笑聲：“怕不是攀上高枝的山雞，以為自己真成了鳳凰。”

“戴這么多首飾，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

“這打扮，也不知道是哪個官老爺的小妾。”

秦蓮雙手發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抄起柜臺上的面霜，猛地朝江雅臉上砸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閃過，面霜被打落在地。柳雨柔站在江雅身前，冷冷地看著秦蓮。

“這不是那位作天作地的女人嗎！”秦蓮認出柳雨柔，更加惱怒，“怎么哪都有你！”

柳雨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誰？江小姐可是御前帶刀侍衛江震的親妹妹。”

秦蓮心頭一顫，但很快又恢復了傲慢。她揚起下巴：“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奴才罷了。我家相公可是...”

話未說完，錢潤的隨從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秦小姐慎言！”

秦蓮這才想起自己是偷聽來的消息，頓時噤若寒蟬。她看著周圍人鄙夷的目光，只覺得渾身發冷。

“怎么不說了？”柳雨柔步步緊逼，“剛才不是很囂張嗎？既然知道錢大人的身份，那想必也知道些其他事情？”

錢潤的隨從看著江雅，額頭滲出冷汗。他深知江震在朝中的地位，就連王爺都要給幾分薄面。這秦蓮今日怕是闖了大禍了。

“秦小姐，我們先回去吧。”隨從低聲勸道。

秦蓮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看了看柳雨柔，又看了看江雅，最后狼狽地轉身離開。

“站住。”江雅冷冷開口，“打碎的東西還沒賠呢。”

秦蓮腳步一頓，手指緊緊攥著荷包。她轉過身，強裝鎮定：“多少銀子？”

“不必了。”江雅看著她手中的荷包，嘴角勾起一抹譏諷，“這點銀子，怕是不夠賠的。改日我讓大哥親自去錢府討要。”

秦蓮臉色煞白，她看著江雅意味深長的笑容，只覺得雙腿發軟。

“我...我...”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柳雨柔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曾經那個在鄉下無憂無慮的少女，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走吧。”隨從扶著搖搖欲墜的秦蓮，快步離開了芳華閣。

秦蓮站在馬車旁，看著自己華麗的衣裙和滿身的首飾，突然覺得無比諷刺。她以為這些就能讓自己擺脫從前的身份，卻不知這些外物反而暴露了她的卑微。

馬車緩緩駛離巷口，秦蓮靠在車窗邊，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想起自己剛到京都時的憧憬，如今卻只剩下滿心的惶恐與不安。

夜幕降臨，錢潤終于回來了。秦蓮強壓下心中的委屈，柔聲細語地上前想要親近。

“我累了。”錢潤冷淡地推開她。

秦蓮不死心，手又往錢潤身上摸去。下一秒，清脆的耳光聲在房間內響起。

“啪！”

秦蓮摔在地上，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敢相信錢潤會打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公子...”她顫抖著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