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站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眼睛亮晶晶的，顯然也很向往。

柳雨柔看著這一家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的決定沒有錯這一家人雖然落魄，但品性純良，正是她需要的幫手。

宋管家站在院子里，看著晨光中的庭院，心中感慨萬千。短短一日，命運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轉變。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夫人的恩情。

夏日的午后，啟智齋外蟬鳴陣陣。柳雨柔踏著碎石小徑匆匆趕來，遠遠就聽見教室里傳來一陣嘈雜聲。

“賤婢，你竟敢推我兒子！”孫芳菲尖銳的嗓音劃破了午后的雅靜。

柳雨柔加快腳步，推開虛掩的門，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怔住。教室里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幾個學童擠在角落，臉上寫滿了驚恐。

柳雨柔望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怒火如同沸騰的開水，幾乎要沖破胸膛。

院子里，孫芳菲那張扭曲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她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指著柳雨柔聲嘶力竭地大喊：“我兒子都快死了，你何必對他如此，我跟你拼了！”

話音未落，她已經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沖了過來，雙手如同鷹爪，直奔柳雨柔的臉頰而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火藥味，院子里的鳥兒都被驚得四散而飛。

柳雨柔眼神一凜，多年習武的本能讓她身形微動，輕巧地避開了孫芳菲的攻擊。她的動作行云流水，趁著對方重心不穩的瞬間，她順勢一腳踹在孫芳菲的腰間。

“砰”的一聲悶響，孫芳菲重重摔在地上，發髻散亂，衣裳沾滿塵土，狼狽不堪。她像條擱淺的魚一樣在地上掙扎，卻怎么也爬不起來。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柳雨柔冷冷地說道，指著地上的痕跡，“那是漿果汁，不是血。”

地上確實有幾顆被壓爛的漿果，鮮紅的汁液染紅了泥土，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柳雨柔心中暗嘆，這點小事竟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真是無理取鬧到了極點。

一旁的壯壯已經悠悠轉醒，揉著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的情況。他的衣服上沾著紅色的漿果汁，但顯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孫芳菲愣住了，她的目光在地上的漿果和已經醒來的壯壯之間來回游移，臉上的表情由憤怒漸漸變成了尷尬和羞愧。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既然是誤會，那我就先走了。”孫芳菲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想要逃離這個尷尬的場面。

“站住！”柳雨柔的聲音像寒冰一般刺骨，“你把兩個孩子打成這樣，以為就這么算了？”

她指著躺在地上的立冬和春蓮，兩個孩子都傷痕累累。立冬的臉頰高高腫起，而春蓮更是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著。

孫芳菲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不過是兩個奴仆罷了，打死也就打死了。再說了，誰讓他們把我兒子弄成那樣？”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深深刺痛了站在一旁的宋管家。他看著自己受傷的兒女，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又不敢說什么。作為奴仆，他們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

“下人難道就不配活著？”柳雨柔冷笑一聲，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諷刺，“今日若不給兩個孩子一個交代，我就去報官。”

“你瘋了！”孫芳菲尖聲叫道，聲音刺耳得讓人想捂住耳朵，“我可是你大嫂！你竟然要為了兩個賤命去告我？”

“我幫理不幫親。”柳雨柔一字一句地說，每個字都像是釘子一樣敲在孫芳菲的心上，“做錯事就要承擔責任，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她蹲下身子，仔細檢查兩個孩子的傷勢。立冬臉上挨了兩巴掌，紅腫得厲害，嘴角還有血跡。而春蓮的情況更糟，柳雨柔輕輕按了按她的肋部，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肋骨斷了。”柳雨柔皺著眉頭說道，“必須立即醫治。”

孫芳菲見勢不妙，趁機抱起壯壯就要逃走。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罵道：“你這個瘋婆子，早晚有你好看！”

柳雨柔沒有理會她的威脅，小心翼翼地抱起春蓮，對宋管家說：“快去督府找江小姐，就說我請她幫忙報官，就說孫芳菲惡意傷人。”

宋管家匆匆離去，他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蕭索。作為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受傷卻無能為力，這種痛苦比肉體的傷害更讓人難以承受。

“放心，我一定會救春蓮。”柳雨柔輕聲說道，聲音溫柔得像是春風拂面。

這句話讓宋管家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回頭看向柳雨柔，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謝謝夫人。”

回到家中，孫巧云看到滿身是血的春蓮，差點暈過去。她捂著胸口，臉色蒼白：“這是怎么了？誰把孩子傷成這樣？”

柳雨柔顧不得安慰她，直接把春蓮送到了第三進院。這里是宋清泉和秦燁練功的地方，平時外人不得隨意進入。但現在情況緊急，顧不得那么多了。

宋清泉和秦燁正在練功，聞到血腥味立即迎了上來。看到柳雨柔懷中奄奄一息的春蓮，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師傅，春蓮被踢斷了肋骨，你必須把她救下。”柳雨柔急切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宋清泉示意柳雨柔把春蓮放在床上，然后仔細給她把脈。片刻后，他露出驚訝的神色：“奇怪，按理說傷得這么重，命該懸了，可她的脈象卻還算穩定。”

柳雨柔輕聲道：“我在路上給她施過針。”

她沒有提到仙露膏的事，那是她最大的秘密。雖然她很信任宋清泉，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為好。

宋清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贊賞之色：“不錯，你的醫術進步很快。”

師徒二人忙碌了整整一天，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直到夜幕降臨，他們才走出房門。月光如水，灑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

“春蓮沒事了，只需要好好休養。”柳雨柔疲憊地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她的嗓子干得冒煙，手上還沾著藥渣，但看到春蓮脫離危險，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