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瞬間安靜了。

韓西江的筷子停在半空，林培松的酒杯差點沒拿穩，徐曉芬更是瞪大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三...三十多萬？”徐曉芬結結巴巴地問，“你說真的？”

林默點點頭，沒有多說。他知道這個消息對父母的沖擊有多大。一個剛上大學的學生，居然在短短幾個月里賺了這么多錢？

“這孩子，”韓西江放下筷子，感嘆道，“真是深藏不露??！難怪月月總說你不一般?！?

林培松回過神來，端起酒杯：“來，爸敬你一杯。不管怎么說，能有這份本事，就證明你已經長大了?！?

徐曉芬卻皺起眉頭：“炒股風險那么大，你怎么能...”

“媽，”林默打斷母親的話，“我有分寸?！?

簡單的三個字，卻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成熟。徐曉芬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兒子確實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需要她事事操心的孩子了。

飯局結束后，韓西江夫婦執意要送他們回家。在車上，徐曉芬還在回味兒子的變化。那個曾經內向、害羞的男孩，不知不覺間已經蛻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青年。

回到家，林默剛要回房間，徐曉芬叫住了他。

“兒子，”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你炒股的事...”

她一開始還以為兒子在胡說八道，畢竟自己在學校當老師，一年的工資也就幾萬塊錢。可看著林默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眼神清澈堅定，似乎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媽，你別激動。”林默放下碗筷，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我知道這個數字有點嚇人，但確實是真的?！?

徐曉芬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震驚。其實股票的事情，她一直記在心上。九月份出差學習回來后，她本就打算國慶假期去證券公司查詢一番。只是沒想到，事情會出乎她的意料。

“小默，你確定沒弄錯？”一旁的林培松也放下了碗筷，眉頭緊鎖。作為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這個數字對他來說同樣具有沖擊力。

林默點點頭，起身走向書房的電腦。“我給你們看看賬戶就知道了。”

登錄國泰證券的賬戶后，屏幕上跳動的數字讓夫妻倆倒吸一口涼氣。徐曉芬和林培松掰著手指算了半天，還真是四十多萬。

“四萬塊錢翻了十倍？”徐曉芬只覺得三觀都被顛覆了，她扶著椅背，腿有些發軟。

林默看著母親蒼白的臉色，連忙扶她坐下。心里暗自慶幸沒有說出實情，老媽還以為是用升學宴的紅包炒的股，哪知道他東拼西湊了十二萬。要是讓父母知道自己借錢炒股，怕是要擔心得睡不著覺。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運氣比較好?！绷帜p描淡寫地說道，“我研究了很多支股票，瞧瞧這支股票，簡直是火箭升空啊?！?

徐曉芬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眼神閃爍不定?！澳?..啥時候出手最劃算？現在賣了是不是更保險一些？”

對于一向安穩的徐太后來說，這突如其來的橫財反而讓她心里不踏實。在她看來，股票里的錢不是真金白銀，得換成人民幣才算數。

“現在還不是時候?！绷帜瑩u了搖頭，看著母親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知道老媽在擔心什么。

“媽，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這支股票我研究很久了，現在賣掉反而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林培松在一旁默默聽著，時不時打量著兒子。這段時間，兒子的變化太大了，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成人。

“小著，你是不是...瞞著我們做了什么？”徐曉芬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默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媽，你想多了。我就是運氣好，碰上了一支好股票而已?！?

看著兒子平靜的表情，徐曉芬欲言又止。她總覺得兒子有事瞞著自己，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對了，”林默看了眼時間，轉移了話題，“爸，麻煩找盒茶葉，得找鄭主任聊聊這事兒?！?

“哪個鄭主任？”徐曉芬下意識問道。

“高中的年級主任鄭大為?！?

“給他送什么禮...”徐曉芬話沒說完，就看見丈夫已經起身去找茶葉了。

林培松很快找來一盒上好的紅茶。這是他特意存著的，記得高考成績出來那天，兒子就拎著這種茶葉去拜訪過鄭主任。

“那我先去學校了。”林默拎著茶葉準備出門。

“等等，”徐曉芬叫住兒子，“你和鄭主任...”

“媽，”林默打斷母親的話，“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您就當我是去感謝老師的栽培吧?！?

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徐曉芬忍不住問丈夫：“你說兒子和鄭主任到底什么關系？”

林培松搖搖頭：“別問了，問多了反而不好。”

“可是...”

“你看看，”林培松指著電腦屏幕，“我們不也不知道他能賺這么多錢？聽說他現在可是學生會的風云人物了？還能和漂亮女孩子處得那么好？”

徐曉芬沉默了。確實，自從開學以來，兒子的變化太大了。以前那個內向害羞的男孩，現在變得自信開朗，做事也有了主見。

“我看啊，”林培松往沙發上一躺，隨手拿起報紙，“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咱們哪里能跟年輕人比，別鉆牛角尖了，靜靜看他怎么折騰。”

徐曉芬看著電腦上的數字，久久無言。記憶中，年初時林默還像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轉眼間就長大成人了。這種欣慰中帶著失落的感覺，大概就是所有父母都要經歷的吧。

林默回到家，手里還攥著幾枝桂花。秋風送來陣陣清香，讓他想起了下午放學時的情景。桂花樹下，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金色的花瓣隨風飄落，灑在她們的發梢和肩頭。

“昨晚起風了，學校里的桂花掉了不少，我路過時撿了幾朵?！彼χf，將花枝在手中輕輕擺弄。

徐曉芬正在廚房忙活，聞言抬頭瞥了一眼：“放鞋柜上吧，你和你爸的臭鞋子正好遮遮味?！?

廚房里飄來陣陣飯香，林默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將桂花放在鞋柜上，走進廚房幫忙端菜。

“今天股市怎么樣？”徐曉芬一邊炒菜一邊問道，鍋鏟翻炒的聲音清脆作響。

“還行，小賺了一點?！绷帜S口應道。

飯桌上，徐曉芬對股票產生了濃厚興趣，不停地問東問西。她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你說這個股票，到底要看什么指標啊？”

“K線圖懂嗎？成交量要注意......”

林默耐心解釋著，心里卻暗自發笑。他知道母親一向謹慎，對投資這種事向來敬而遠之。沒想到這次竟然這么感興趣。

“媽，你要玩就跟我買一樣的?！彼_玩笑道，“保證穩賺不賠。”

“我可不敢碰這個，”徐曉芬連連擺手，“就怕你虧錢。等節后我問問同事什么時候賣合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