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默坐在電腦前打開4399小游戲。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的臉上，他時不時瞄一眼右下角的QQ群消息。

群里熱鬧非凡。韓弦發了一張自制美食的照片，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孫松濤正繪聲繪色地講述表哥婚禮上的糗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蘇雅婷則分享了今天去動物園的趣事，配上了一串可愛的表情包。

“你們猜我今天看到什么了？”蘇雅婷在群里問道。

“又是熊貓打滾？”孫松濤調侃道。

“不是啦！是兩只小獅子在打鬧，超可愛的！”

正當群里討論得熱火朝天時，一條私聊突然彈了出來。

是錢雨薇。

“在嗎？”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默愣了一下。印象中，這位學校里的?；ㄟ€從沒主動找過自己。他們雖然是同學，平時的交集卻少得可憐。

“在的?！彼貜偷溃种冈阪I盤上輕輕敲擊。

“我有個事兒跟你說。”

等了好一會，對面卻沒了動靜。屏幕上的對話框一直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卻遲遲不見下文。

林默盯著屏幕，心里有些疑惑。錢雨薇一向是個干脆利落的人，現在這樣吞吞吐吐可不像她的作風。

他琢磨片刻，打字道：“是不是不好開口？要不當面說吧，你定地點?！?

“濱海豪庭，在江邊走走?！睂Ψ胶芸旎貜?。

林默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晚上十點。這個時間點約在江邊，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知道，你等我?！?

他站起身，隨手抓起外套。臨出門前，他鬼使神差地從鞋柜上拿了一枝桂花揣進兜里。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林默站在荔灣區繁華的街頭，看著來往的車流，思緒有些混亂。路邊的梧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斑駁的樹影在地上投下層層疊疊的光斑。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猶豫片刻后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車內彌漫著淡淡的空調香水味，司機是個健談的中年人，不停地抱怨著最近的油價上漲。

林默靠在后座，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思緒不由得飄向了錢雨薇。這段時間，她幫過自己太多，不論是在學校蹭飯，還是月月的事情，甚至在星火里幫自己裝逼，這些人情債總該還。

“小伙子，到了?！彼緳C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濱海豪庭就在南城塔附近，隔著一條馬路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國慶期間游人如織，三三兩兩的游客舉著手機拍照，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巡警們神情嚴肅地來回巡視，時不時用對講機交談幾句。

林默掏出手機，撥通了錢雨薇的電話。

“我在碼頭這邊。”電話那頭傳來錢雨薇清冷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江風的呼嘯。

林默抬頭望去，江邊護欄旁站著一道孤傲的身影。月光下的錢雨薇散著及腰長發，一襲白色連衣裙隨風輕揚，清冷的氣質與夜色交織，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幅精心構圖的畫作。

幾個拿著相機的男生蠢蠢欲動，想要上前搭訕。林默快步走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幾個男生識趣地退開了。

“換個地方？”林默走近后，指了指旁邊僻靜處，“這里人太多了?！?

錢雨薇點頭，跟著他走到人少的地方。江面如同一塊巨大的黑玉，偶爾有渡輪駛過，發出沙啞而沉悶的汽笛聲。遠處的南城塔燈光璀璨，倒映在江面上，像是散落的星辰。

“你母親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一些?！绷帜嬲f道，“從不讓養寵物，每天定時查崗，甚至連行李箱輪子都要擦，這已經不是嚴格那么簡單了。”

錢雨薇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護欄，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媽媽過去絕對不會這么對我。自從爸爸......”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夜風吹亂了她的發絲，林默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顫抖。他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天晚上被她看到我們一起，我怕她會找你麻煩?！卞X雨薇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歉意。

林默轉頭看向她：“你是想和我保持距離？”

“不是。”錢雨薇直視著他的眼睛，月光映照下，那雙眼睛格外明亮，“我覺得和你們在一起很好。社團里的每個人都很真誠，沒有虛偽，沒有算計。”

一艘游輪緩緩駛過，甲板上傳來歡快的音樂聲。林默笑了笑，撿起幾顆石子隨手丟進江里，激起一圈圈漣漪。

“既然這樣，不如加入我的團隊？”他狀似隨意地說道。

“可是......”錢雨薇咬著下唇，眉頭微蹙。

“你媽會吃人嗎？”林默打斷道。

“不會?！?

“那不就得了?！绷帜柭柤?，“只要你開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們又不是什么黑社會組織，需要宣誓效忠。”

錢雨薇眼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嘴角微微上揚：“謝謝?！?

“謝什么，咱們本就互幫互助。”林默笑道，“說起來，當年那個緋聞真是解釋不清。要不是你及時出面澄清，我現在可能還在被人當成渣男。”

錢雨薇輕笑一聲，月光下的笑靨讓林默看得有些出神。遠處的南城塔變換著絢麗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突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錢雨薇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手指懸在接聽鍵上，遲遲沒有按下。

第二個電話又打了進來，鍥而不舍。

林默看著她僵硬的表情，一把搶過手機，三下五除二拆掉卡，作勢要往江里扔。

“手機1萬2?！卞X雨薇淡淡道。

“啊這......”林默訕笑著把手機還給她，“開個玩笑而已，我哪舍得扔啊?！?

錢雨薇接過手機，重新裝好卡。手機立刻又響了起來，她看了眼林默，按下了接聽鍵。

“媽......”

電話那頭傳來尖銳的質問聲，即使隔著一段距離，林默也能聽到些許內容。什么“這么晚還不回家”、“又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之類的。

錢雨薇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手指緊緊攥著護欄，指節發白。林默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手機。

“阿姨您好，我是林默?！彼米疃Y貌的語氣說道，“雨薇和我在討論社團的事情，馬上就送她回去。您放心，我會負責她的安全。”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一聲冷哼：“二十分鐘內必須到家?！?

通話結束。

林默松了口氣，轉頭卻發現錢雨薇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他。

“怎么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問。

“你剛才......”錢雨薇欲言又止。

“哦，我看韓劇學的。”林默撓撓頭，“男主都是這么說的?！?

錢雨薇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還看韓劇？”

“偶爾看看，增長見識嘛?！绷帜首髡?，“走吧，我送你回去，免得你媽真的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