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意投筆從戎!”閻應元抱拳道,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臣也愿從軍!”戚元弼緊隨其后,那份來自血脈的軍人氣質在這一刻盡顯無遺。
朱慈烺看著三人堅定的眼神,心中暗喜。這三人若是真能成才,對大明來說將是莫大的助力。
“好,那就這么定了。”朱慈烺重新坐回主位,“四月份武略堂開學,你們要做好準備。”
“臣等遵命!”三人再次行禮。
走出文華殿,春日的暖陽照在身上,卻驅散不了徐爾默心中的忐忑。他摸著胸前的十字架,喃喃自語:“沒想到我一個文人,居然要去學打仗。”
“這有什么。”戚元弼笑道,“文武之道,一體同心。況且你又不用上戰場。”
閻應元也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這是在給我們機會。你看看現在的朝廷,文官當道,武將凋零,這樣下去如何能夠抵擋外敵?”
三人邊走邊聊,漸漸遠去。
朱慈烺站在殿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三人,一個負責傳授軍事理論,兩個負責實踐。只要他們真能學有所成,那么大明的軍事改革就有了希望。
至于他們想要回去當文官?朱慈烺輕笑一聲。等他們嘗到了帶兵打仗的滋味,怕是就不會再想著回去做文官了。
朱慈烺揉了揉發酸的脖子,一整個上午的面試讓他有些疲憊。殿內檀香裊裊,窗外陽光正好,但連續幾個時辰的談話還是讓他感到些許倦意。
“殿下,要不要先休息片刻?”一旁的太監總管王承恩輕聲詢問。
朱慈烺擺擺手,指節輕叩案幾:“不必,下午還有許多人要面試。”他站起身,在殿內踱了幾步,活動著僵硬的筋骨。
“小爺,幾位閣老和新科狀元、榜眼、探花都已到殿外候著。”黃小寶快步走進來稟報,聲音中帶著幾分興奮。
朱慈烺整理了下衣冠:“讓他們進來吧。”
殿門緩緩打開,魏藻德等六位閣老帶著新科三甲魚貫而入。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他們身上,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眾人齊聲行禮。
“免禮。”朱慈烺揮手示意他們就座,自己卻沒有立即落座,而是繼續在殿內踱步,“一上午面試下來,實在有些悶得慌,今日就不上午朝了,咱們邊用膳邊聊聊新政如何?”
王承恩會意,立即吩咐內侍準備午膳。
朱慈烺看著眼前這些大明朝的重臣,嘴角微微上揚。這些人很快就要成為天下文官的公敵了。不過,改革總要有人當這個惡人。想到這里,他不由得輕嘆一聲。
“羅愛卿,”朱慈烺將目光投向狀元羅大公,“你是新科狀元,對于即將推行的官制改革,可有什么見解?”
羅大公正了正衣冠,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回稟殿下,臣以為我朝官制應當分為兩類:一類是朝官,由朝廷直接任命,如知縣、縣尉等;另一類是幕職官,由地方自行招募,包括原有吏員。”
“這個想法很有意思。”朱慈烺在案前坐下,“詳細說說。”
羅大公繼續道:“以臣家鄉松江府為例,本地人更了解當地情況,若能讓他們參與地方治理,必能事半功倍。”
“可有人擔心本地官員會與地方士紳勾結。”魏藻德突然開口,眉頭微皺。
羅大公不慌不忙:“大明律法森嚴,御史臺監察有方,誰敢貪污受賄,抄家滅門便是下場。況且……”他看了眼朱慈烺,“克難新軍就在附近,誰敢生異心,無異于自尋死路。”
“說得好。”朱慈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黃愛卿,你這個榜眼郎以為如何?”
黃宗羲暗自咬牙,這個羅大公總是搶先,連獻計都要爭個頭籌。不過他還是強打精神道:“臣以為幕職官的選拔應當另設考試。朝廷取消舉人功名,地方士子難免不滿。若能設立專門考試,或可安撫人心。”
“具體如何考試?”朱慈烺追問。
“考試內容應以實用為主。”黃宗羲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算學、武藝、營造、農政、醫術等,這些才是治理地方所需。書呆子再多,也治不好一方水土。”
此言一出,幾位閣老面色微變。朱慈烺卻笑了:“說得好,科舉取士,原本就該重實務。”
這時,張煌言突然開口:“殿下,臣有一言。”
“說。”
“幕職官若只有考試選拔,恐怕難以調動其積極性。”張煌言正色道,“應當設立升遷制度,讓他們看到希望。比如表現優異者可以轉為朝官,或者在本地升任更高要職。”
朱慈烺點頭贊許。這時,午膳已經擺上,香氣四溢。
“諸位愛卿說得都很好。”朱慈烺示意大家動筷,“吏部、儀部回去商議一下,擬定詳細章程。改革之事,需要大家同心協力。”
用過午膳,朱慈烺又要繼續面試。看著魚貫而出的大臣們,他在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安排。
下午的面試依舊緊鑼密鼓。一個個新科進士走進殿來,有的侃侃而談,有的戰戰兢兢。朱慈烺仔細觀察著每個人的言行舉止,不時在名冊上做些記號。
“你說你想去江南?”朱慈烺看著眼前的年輕進士,“為何?”
“回稟殿下,”那進士抬頭道,“江南富庶,但也最需要改革。臣雖年輕,卻愿意去試一試。”
朱慈烺笑了:“年輕人有魄力是好事,不過……”他頓了頓,“你可知道江南士紳勢力有多大?”
“知道。”那進士毫不猶豫地回答,“但臣相信,有殿下支持,有克難新軍震懾,再強的勢力也不敢造次。”
“好,”朱慈烺在名冊上畫了個圈,“準了。”
一整天下來,朱慈烺面試了近百人。等到最后一個進士離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殿下,該用晚膳了。”王承恩提醒道。
朱慈烺擺擺手:“先不忙。”他翻開名冊,仔細查看今天的記錄。這些新科進士大多是書呆子,沒有實際工作經驗。但只要把關嚴格,再加上末位淘汰和高薪制度,總能培養出一批合格的官員。
“王公公,”朱慈烺突然開口,“你說,這些人能擔當大任嗎?”
王承恩沉吟片刻:“老奴以為,有殿下在,他們不敢不盡心。況且有克難新軍震懾,誰敢懈怠?”
朱慈烺笑了:“你倒是看得通透。”他合上名冊,站起身來,“不過,改革之路從來都不會一帆風順。這些人,將來怕是要承受很大壓力。”
“殿下是在為他們擔心?”
“不是擔心,”朱慈烺走到窗前,看著漸暗的天色,“而是在想,改革這條路,究竟要走多久。”
王承恩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立在一旁。
彼時朱慈烺正專注地批閱奏折。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書房內的寧靜。
“殿下,張煌言大人求見。”小太監輕聲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