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妙計！”李大牙拍手道。

趙三墩也憨笑道：“先生，您這腦子，就是比俺們好使！”

此時，巷口已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囂張的叫罵聲。

“王子安！給老子滾出來！”

“再不出來，爺爺們就砸了你這破招牌！”

賈胖子的家丁打手們已將“明鏡堂”團團圍住，個個兇神惡煞，手中的棍棒在地上敲得“梆梆”作響。

周圍的街坊鄰居早已嚇得關門閉戶，只有少數膽大的，從門縫窗隙中向外張望，心中暗暗為王子安捏了一把汗。

陸川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冠，從容不迫地推開大門，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他身后，李大牙和趙三墩并未跟隨，而是按陸川的吩咐，隱在了門后。

“諸位好大的陣仗，不知深夜到訪我這小小的‘明鏡堂’，有何貴干？”陸川立于臺階之上，面對數十名手持兇器的惡徒，面不改色，聲音朗朗，竟有幾分儒將之風。

為首的一個刀疤臉惡漢，是賈胖子的心腹管家，人稱“賈三刀”。他見陸川獨自出來，身后并無幫手，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獰笑道：“王子安，你少跟老子裝蒜！我家老爺說了，你這‘明鏡堂’妖言惑眾，煽動百姓，擾亂洪州安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識相的，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免受皮肉之苦！”

“哦？賈員外便是如此斷案的嗎？”陸川冷笑道，“不問青紅皂白，便要取人性命？這洪州城，究竟是他賈家的天下，還是大唐的王法之地？”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清晰地傳入周圍每一個人的耳中。那些躲在暗處觀望的百姓，聞言也不由得暗暗點頭。

“少廢話！”賈三刀被陸川說得有些語塞，惱羞成怒，“王法？在洪州，我家老爺說的話，便是王法！兄弟們，給我上！把他綁了，帶回賈府！”

“我看誰敢！”

就在賈三刀一聲令下，眾惡徒正要一擁而上之際，一聲清叱如平地驚雷般炸響！

只見巷口兩側，突然涌出數十名手持扁擔、鋤頭、魚叉，甚至菜刀的普通百姓！他們大多是平日里受過賈胖子欺壓的攤販、力夫、漁民，此刻在王子安檄文和街頭劇的感召下，竟自發地聚集起來，擋在了“明鏡堂”門前！

為首的，正是那日第一個到“明鏡堂”求助的陳石頭！他手中緊握著一把柴刀，雖然身體仍在微微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賈三刀！你們這些狗腿子！王子安先生是為我們窮苦百姓出頭的恩人！你們想動他，先從我們身上踏過去！”

“對！王子安先生是好人！不許你們動他！”

“打倒賈屠戶！還我們公道！”

百姓們雖然衣衫襤褸，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門，但他們此刻眼中燃燒的怒火，以及那股同仇敵愾的氣勢，竟讓賈三刀和手下那些驕橫慣了的惡徒們，一時也有些發怵。

賈三刀也沒想到，這些平日里任他們揉捏的泥腿子，今日竟敢公然反抗！他色厲內荏地喝道：“反了！反了！你們這些刁民，竟敢聚眾對抗官府的……呃，賈府的差役？都給我滾開！否則，休怪爺爺們刀下無情！”

他口中雖硬，卻也不敢真的下令動手。畢竟，法不責眾，若真的傷了這么多百姓，事情鬧大了，便是賈胖子也未必能輕易擺平。

就在雙方對峙，劍拔弩張之際，陸川卻突然朗聲笑道：“哈哈哈！賈三刀，你看到了嗎？這便是民心！民心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你家老爺平日里作惡多端，早已天怒人怨。今日，便是他惡貫滿盈，自食其果之時！”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凌厲：“賈三刀，你口口聲聲說奉你家老爺之命，前來拿我。敢問，你家老爺可有府衙的捕票？可有朝廷的公文？若無，便是私闖民宅，聚眾行兇！按《唐律疏議》，該當何罪，你可清楚？！”

賈三刀被陸川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額頭滲出冷汗。他原以為憑著賈府的勢力，在洪州城內可以橫行無忌，卻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王子安，不僅口齒伶俐，竟還搬出了《唐律》！

“你……你少拿《唐律》嚇唬老子！”賈三刀強撐道：“我家老爺請你去府中‘喝茶’，是看得起你！你若再敢巧言令色，休怪我們不客氣！”

“喝茶？”陸川冷笑，“怕是鴻門宴吧？賈三刀，我且問你，你家老爺昨日派人恐嚇證人，散播謠言，污我名聲，此事你可知曉？今日又派你等手持兇器，圍攻我‘明鏡堂’，意圖行兇，此事若捅到劉錄事那里，乃至州府，你家老爺擔待得起嗎？”

陸川每說一句，賈三刀的臉色便白一分。他身后的那些打手們，也開始有些騷動不安。他們平日里作威作福，多是欺負些老實巴交的百姓，何曾見過這等陣仗？更何況，對方竟還提到了官府和《唐律》！

就在此時，陸川暗中給了李大牙一個眼色。

李大牙心領神會，突然從門后閃出，手中高舉著一個銅鑼，“哐哐哐”地猛敲起來，同時扯著嗓子大喊：“走過路過的父老鄉親們都來看啊！賈胖子做賊心虛，派人來砸‘明鏡堂’，要殺王子安先生滅口啦！沒有王法啦！惡霸行兇殺人啦！”

他這一嗓子，如同在滾油鍋里撒了一把鹽，瞬間引爆了周圍的氣氛！

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百姓，聽聞賈胖子要殺人滅口，更是群情激奮！

“賈胖子太無法無天了！”

“我們不能讓王子安先生出事！”

“保護王子安先生！”

越來越多的百姓從四面八方涌來，將整個巷子堵得水泄不通！他們手中雖然沒有像樣的武器，但那一張張憤怒的面孔，一聲聲震天的吶喊，匯聚成一股強大的洪流，讓賈三刀等人徹底慌了神。

“退！快退！”賈三刀見勢不妙，知道今日之事已難善了，再糾纏下去，恐怕連他們自己都難以脫身。他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那些家丁打手們早已被百姓的氣勢嚇破了膽，聞言如蒙大赦，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地向巷口逃竄。

百姓們兀自不肯罷休，紛紛撿起地上的石塊、爛菜葉，向他們砸去。

“打死這幫狗腿子！”

“滾出洪州！”

一場原本氣勢洶洶的圍攻，竟以賈府的慘敗而告終。

待賈三刀等人狼狽逃竄之后，巷弄內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王子安先生威武！”

“明鏡堂威武！”

陳石頭和那些自發前來保護陸川的百姓們，紛紛圍攏上來，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和對陸川的敬佩。

陸川站在臺階上，看著眼前這些淳樸而勇敢的百姓，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對著眾人深深一揖：“多謝各位父老鄉親仗義相助！今日之恩，王勃永世不忘！有諸位在，何愁奸佞不除，公道不彰！”

他知道，今夜這一戰，他不僅挫敗了賈胖子的兇焰，更重要的是，他贏得了洪州最寶貴的東西——民心！

民心如潮涌奸佞暗圖存

“明鏡堂”門前，百姓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久久不散。賈三刀和他那幫兇神惡煞的家丁打手，早已在眾人的怒斥和投擲的石塊菜葉中狼狽逃竄，留下了一地狼藉和百姓們勝利的喜悅。

陸川站在臺階上，看著眼前一張張淳樸而激動的臉龐，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這民心，是他對抗強權最堅實的后盾。

“多謝各位父老鄉親！”陸川再次深深一揖，“今日若無諸位相助，我‘明鏡堂’與王子安，怕是已遭不測。這份恩情，王勃銘記在心！只要有諸位在，洪州的青天，便不會被烏云遮蔽！”

“王子安先生言重了！是您為我們出頭，我們才敢站出來！”陳石頭帶頭喊道，他手中的柴刀依舊緊握，臉上卻已沒有了先前的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勇氣。

“是啊！王子安先生，您就是咱們洪州百姓的救星！”

“有先生在，我們不怕那賈屠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