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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遇刺

贛江深處,夜風呼嘯,小船在暗流中顛簸,船艙內霉味刺鼻,油燈昏黃搖曳。

船夫神色緊張,低頭搖櫓。

壯漢們低聲議論:“安三爺啥時候到?這書生真敢惹安郎,活膩了!”

另一人啐道:“哼,贛江是咱漕幫的地盤,運糧運鹽,哪次不是咱們說了算?這王子安,敢在洪州撒野,今日叫他吃苦頭!”

陸川耳尖,暗道:“安郎?漕幫?果然是水上混的,這伙人,怕是安福的靠山!”

船外,洪州城燈火漸遠,江面寂靜,只聞水聲。

艙門吱呀打開,一人踏入,身著黑色短衫,腰佩短刀,頭裹布巾,遮住半張臉,步伐矯健,乍看是個瘦削男子。

壯漢們齊聲道:“安三爺!”

那人擺手,低沉道:“都閉嘴!今晚的事,誰敢泄露,沉江喂魚!”

陸川瞇眼打量,暗道:“這人身形輕盈,步伐穩健,怕不是尋常漕幫打手!可這聲音,怎有些異樣?”

漕運,即水路運輸糧食、鹽、布帛等物資至京師或軍鎮,是唐朝經濟命脈。

《新唐書·食貨志》記載,唐代漕運始于隋,盛于唐,依托大運河與長江、贛江等水系,將江南、淮南的糧食運往長安、洛陽。

洪州(今南昌)地處贛江中游,為江南漕運樞紐,年運糧數十萬石,鹽萬余擔。

漕運由朝廷戶部與地方州府監管,但實際操作多依賴民間船幫,即“漕幫”。

漕幫成員多為水手、力夫、船匠,熟悉水性,擅長舟楫,常年與風浪為伍,養成彪悍豪邁的秉性。

《唐會要》提到,漕幫不僅運輸物資,還涉及私鹽販賣、走私,甚至為豪強護送財貨,游走于官府與江湖之間。

他們重義氣,講忠勇,但也嗜斗狠,視武力為尊,常以刀棍立威。

漕幫頭目多有官府背景,如與洪州戶曹參軍暗通款曲,借漕運之便斂財。

漕幫的彪悍,源自生存環境。

贛江水流湍急,盜匪頻出,漕幫成員需習武自保,刀法、棍法常見,貼身短打尤為實用。

喬裝為“安三爺”的安靈叉腰,目光如刀,上下打量陸川:“王子安,你等小兒也敢羞辱安郎?今日我替他討個公道!聽說你是大才,詩文了得,可惜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落在爺手里,瞧你還有什么花招!”

漕幫壯漢哄笑:“安三爺說得對!讀書人,盡是嘴皮子功夫!”

一壯漢拍胸脯:“咱漕幫弟兄,搬百石糧食不喘氣,這書生,怕是連船槳都提不動!”

趙三墩怒道:“休得辱我先生!有種放開俺,單挑!”

安靈瞥他一眼,不屑:“莽夫一個,也配與我論高低?”

陸川冷笑,暗道:“這安三,口氣跟安福如出一轍,定是他的親信!”

他朗聲道:“安三爺,書生無用?笑話!安福咄咄逼人,我以詩文駁之,何錯之有?若無我這‘無用書生’能在武學上贏你,你可有話說?”

此言一出,艙內哄笑更響。

一壯漢指著陸川:“武學?你這瘦竹竿,怕是一拳就倒!俺十歲練刀,二十年劃船,臂力能拉百斤弓,你行嗎?”

另一人嘲道:“安三爺的拳法,洪州水面無敵,書生連拳都沒見過,還敢比武學?笑死人!”

漕幫頭領老黃搖頭:“王子安,詩文你興許行,武學是童子功,需筋骨強健,你這細胳膊細腿,怕是連站都站不穩!”

連趙三墩也猶豫,低聲道:“先生,您詩文是大才,可武學……俺信您,但這玩意兒得從小練,俺十歲挑水才練出力氣,您……”

他撓頭,滿臉擔憂。

陸川哈哈一笑:“安三爺,你們笑我體弱,笑我無功,可武學不只靠蠻力,更靠智慧!你崇武功,可敢與我比試一番,不動拳腳,只論招式!”

此言一出,艙內又是一陣嘲笑。

壯漢們拍腿:“書生還敢比招式?安三爺一拳教你做人!”

老黃冷笑:“嘴上耍花招,待會兒看你怎么收場!”

趙三墩急得滿頭汗:“先生,咱認個錯得了……”

出乎意料,安靈布巾下的眼睛瞇起,冷哼:“好!原本只是打算打你一頓出出氣,沒想到你竟如此大膽,爺就陪你玩這嘴上功夫!若你答得不好,我便廢了你的手腳!”

聞此,陸川也是心頭一怯,沒想到唐朝的“黑社會”如此強悍,動不動就要廢掉別人手腳。

沒等陸川做好準備,安三爺已經摩拳擦掌。

她退后一步,擺出虛架勢,喝道:“王子安,若我飛身向前,左拳直擊你面門,你該如何應對?”

艙內眾人屏息,老黃低聲道:“這書生,敢跟安三爺比招式,找死!”

趙三墩急道:“先生,小心別輸了!”

陸川深吸一口氣,腦海浮現后世詠春拳的理念:以柔克剛,貼身短打,中心線防守。

他淡然道:“安三爺,你左拳直擊,來勢洶洶,我以‘攤手’應對!右臂斜擋,護住中心線,借你拳力偏斜,左拳同時‘標指’,直刺你咽喉,逼你后退!”

他語氣從容,描述簡潔,突出詠春拳的實用性,似真有招式展開。

安靈一怔,雖只是口頭之言,但她仔細一想,卻如其實。

她再次打量眼前的瘦弱書生,暗想:“莫非此子真讀過某種武功秘籍不成?”

皺眉道:“好!那我右腿橫掃,踢你下盤,你又如何?”

陸川微微一笑:“右腿橫掃?哼,我使‘黏腿’,右膝前頂,貼你掃腿,卸去力道,左拳‘日字沖拳’,直擊你胸口,破你平衡!”

他以詠春拳的貼身技法應對,招式緊湊,邏輯嚴密。

安靈不服,步步緊逼:“若我雙拳齊出,攻你胸腹,招式如風,你怎擋?”

陸川朗聲:“雙拳如風?好!我以‘膀手’化之,雙臂內旋,封住中心線,引你拳勢偏斜,再以‘連環拳’,短促三擊,攻你面門與肋下,逼你收招!”

安靈連問十余招,飛身、側踢、肘擊,招招凌厲,陸川卻以詠春拳的“攤手”“標指”“黏手”“寸拳”等技法應對,描述生動,貼合實戰。

艙內眾人從哄笑轉為沉默,目瞪口呆,老黃喃喃:“這書生,莫非有真本事?!”

安靈氣喘吁吁,停下質問,摘下布巾,露出女子面容,瞪眼道:“王子安,你這些招式,簡潔兇狠,哪學的?我安靈服了!”

陸川一愣,暗道:“果然是女子!安福的妹妹?這喬裝,差點連我都騙了!”

他拱手,淡然道:“安娘子,武功非蠻力,招式重智慧。書生未必無用,江湖亦需謀略。如何,服不服?”

趙三墩咧嘴:“先生,您這嘴,比刀還厲害!”

漕幫眾人也點頭,低聲議論:“這王子安,果然不簡單!”

安靈眼中閃過崇拜,拍手道:“服!王子安,你這招式學問,勝過我見過的江湖好漢!安靈愿拜你為師,學這精妙路數!”

她豪氣干云,單膝跪下,漕幫眾人嘩然。

趙三墩咧嘴:“先生,連女賊都拜師,您太神了!”

陸川扶她起來,笑道:“拜師不必,但安娘子若真心,可否先松綁我與三墩?”

安靈點頭,拔出短刀,割斷陸川與趙三墩的繩索,歉然道:“王子安,之前是我莽撞,喬裝綁你上船,只為替兄長出氣。你這智慧,洪州無人能及!”

陸川暗道:“安靈性子直爽,漕幫背景可用!得拉攏!”

他正要開口,忽見安靈身旁一壯漢眼神陰鷙,寒光一閃,短刀猛刺向陸川心口!

這一刀突如其來,艙內眾人驚呆。

安靈尖叫:“住手!”趙三墩眼疾手快,猛撲上前,用身體擋在陸川身前,刀鋒刺入他胸口,血涌如注。

陸川大喊:“三墩!”趙三墩倒地,氣息微弱,喃喃道:“先生……俺……沒用……”

他抱住趙三墩,血染衣襟,眼眶發熱,暗道:“三墩,你這憨漢,竟為我擋刀!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我在后世只當書上看來的豪言,可你……你用命讓我懂了它的分量!”

他想起現代社會,人情淡薄,同事間為蠅頭小利鉤心斗角,朋友間借錢翻臉,哪有如此舍命的忠義?

后世的他,習慣了冷漠的都市,習慣了微信群里的客套,可在唐朝,這憨厚的趙三墩,竟將他當知己,拿命換他的命!

這種赤誠,撞得他心口生疼,淚水奪眶而出:“三墩,你這傻大個!”

漕幫眾人雖慣于江湖廝殺,面對此景也愣住,呆立原地。

行兇壯漢拔刀欲再刺,卻被老黃一掌打落刀刃,喝道:“混賬!誰讓你動手的!”

眾人回神,一擁而上,將行兇者圍堵至船沿。

壯漢見勢不妙,咬牙道:“你們等著!”

縱身跳入贛江,濺起水花,消失在夜色中。

安靈怒不可遏,拔刀指向江面:“給我追!抓回來嚴審!”

陸川卻顧不得追兇,跪在趙三墩身旁,撕下衣襟按住傷口,吼道:“三墩,撐住!別睡!”

趙三墩氣息微弱,擠出笑容:“先生……俺值了……”

話未說完,頭一歪,昏死過去。

陸川悲痛如潮,片刻后緩過神,猛抬頭,怒視安靈與漕幫眾人:“吾與各位無冤無仇,為何下此死手?安娘子,你說替兄長出氣,可這刀,是誰指使的!”

安靈臉色慘白,咬牙道:“王子安,我安靈以命擔保,此事絕非我意!這人是我漕幫新招的弟兄,定是受人指使!”

她轉向老黃:“查!查他底細,查他與誰勾結!”

老黃點頭,命船夫掉頭回洪州,搜捕跳江之人。

陸川低頭看著血淋淋的趙三墩,心中悲憤:“三墩,你的忠義,我陸川永不忘!幕后黑手,我定揪出,為你報仇!”

小船靠岸,老黃抱起趙三墩,沖向洪州醫肆。

魏語焉聞訊趕來:“王子安,三墩他……”

陸川咬牙:“魏掌柜,找最好的郎中,救三墩!費用我出!”

他轉頭對安靈道:“安娘子,你若真心悔過,助我查清真相!”

安靈點頭,眼中含淚:“我安靈一定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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