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城東，晨霧如紗，贛江邊已是人聲鼎沸。

青石板路上，攤販的吆喝此起彼伏，賣胡餅的大叔嗓子冒煙，揮著抹布趕蒼蠅；

賣青菜的大娘扯著嗓門，喊得半個街市都聽見；

還有個胡商攤位，擺滿五彩琉璃盞，引來路人嘖嘖稱奇。

陸川一襲青袍，腰間玉佩輕晃，步伐從容，身后跟著李大牙、張二瘦、趙三墩三人。

袖中三只錦囊叮當作響，裝著滕王閣文會賺來的三百兩黃金，折合三十萬文銅錢，堪稱巨款。

“先生，這洪州街市比咱老家熱鬧百倍！瞧那胡餅，聞著就香！”

李大牙咧嘴，盯著路邊攤咽口水，肚子咕咕直響。

張二瘦推了他一把，笑罵：“夯貨，咱是來買房的，不是吃餅的！先生，咱去哪兒看宅子？”

陸川笑了笑，目光穿過人群，望向遠處滕王閣的飛檐，暗道：“洪州是江南重鎮，商賈文人云集，房產市場必有門道。滕王閣附近是黃金地段，買個好宅子，既能安身，又能設法做些買賣。”

第一站，陸川直奔城東一處宅院，離滕王閣不過百步之遙

宅子占地兩畝，青磚黛瓦，院中一叢翠竹隨風搖曳，推開窗便見贛江波光粼粼，滕王閣的飛檐若隱若現。

標價十萬文，折合一百貫銅錢，價格不菲，卻也在情理之中。

陸川以現代眼光打量：宅子地段絕佳，鄰近書肆與官學，文人常來常往，簡直是唐朝的“學區房”。

若將來開書肆，這地兒再合適不過。

賣家是個胡商，名叫阿里，留著卷曲的胡子，身披錦袍，滿臉褶子擠成一團，笑得像朵盛開的菊花。

他操著半生不熟的唐言，熱情得像見了親爹：“王子安先生！此宅風水絕佳，住之必高中狀元！滕王閣近在咫尺，文運旺盛，買了不虧！”

他手舞足蹈，指著院子里的竹子：“看，這竹子，文人之象，先生住此，詩文必傳千古！”

他還拍拍胸脯，擠眉弄眼：“先生可是滕王閣文會的大才，這宅子配您，絕了！”

陸川暗笑，吐槽：“好家伙，唐朝版的房產中介！還風水寶地，狀元房？忽悠誰呢！”

他不動聲色，假裝疑惑，慢悠悠踱步到院中，敲敲墻磚，摸摸梁柱，抬頭望向贛江，沉吟道：“阿里兄，風水之說，需依《周易》。此宅基偏西，恐傷文運，莫非有詐？”

他故意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三分試探，七分戲謔。

阿里一愣，臉上的笑僵了，支吾道：“這……先生誤會！此宅乃前朝大儒舊居，文氣濃厚，怎會有詐？”

他眼珠一轉，拍著胸脯：“先生不信？在下可請風水先生來驗！洪州最好的風水大師，姓張，只收五百文！”

陸川冷笑，搬出王勃書海記憶中的術語：“宅西水流，陰氣過重，文運何來？《周易》云，‘水流西則氣滯’，此宅若真旺文運，怎會賣十萬文？兄臺若無真憑實據，休怪在下另尋他處！”

圍觀百姓聽罷，哄笑起來。

一個賣菜的大娘拍著腿，嗓門洪亮：“這胡商，盡吹牛！王子安先生一語中的！”

一個老書生捋須點頭，慢悠悠道：“王子安果真博學，連風水都懂！”

李大牙見狀，擠眉弄眼，低聲對張二瘦：“先生這嘴，忒毒！這胡商怕是要吃癟！”

張二瘦捂嘴偷笑：“可不是！咱先生一張嘴，頂十個風水大師！”

阿里急了，眼看陸川轉身要走，忙追上來，點頭哈腰：“先生且慢！價錢好商量，八萬文如何？”

他滿臉堆笑，試探著伸出八根手指，額角卻滲出細汗。

陸川停步，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七萬文，多一分我不買。”

他語氣果決，目光如刀，帶著幾分不屑，擺明不給阿里討價還價的余地。

阿里咬牙，臉上的褶子抖了抖，猶豫片刻，跺腳道：“好！七萬文！先生真是好眼力！”

“王子安好手段！這胡商算是栽了！”

“十萬文砍到七萬文，洪州無人能及！”

陸川拱手，笑道：“諸位謬贊，在下不過實話實說。”

他心中暗喜：“這唐朝百姓，比后世吃瓜群眾還熱情！砍價都成街頭表演了！”

博弈升級：托兒的“抬價”伎倆

陸川正要點頭，阿里卻眼珠一轉，朝身后使了個眼色。

人群中擠出三個漢子，裝作路人，扯著嗓子喊：“七萬文？這么好的宅子，我出八萬！”

“我出八萬五！”“九萬文！這宅子我要了！”

他們嗓門洪亮，演得像模像樣，圍觀百姓一愣，議論紛紛：“這宅子真這么搶手？”

“莫不是真有文運？”

一個大娘嘀咕：“九萬文？老娘一輩子也攢不下這么多！”

李大牙急了，低聲道：“先生，這幫家伙擺明是托兒！咱咋辦？”

張二瘦也急得搓手：“先生，咱可不能讓這宅子被搶了！”

趙三墩瞪著眼，握拳道：“要不我上去揍他們一頓？”

陸川擺手，暗笑：“唐朝也有這一套？房產中介的套路，千年來沒變啊！”

他不動聲色，假裝嘆氣：“既然諸位如此熱衷，在下不便奪人所好，告辭！”

他轉身就走，步伐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袖袍一甩，頗有幾分文人風骨。

阿里慌了，忙拉住他，賠笑：“先生莫走！這幾位……只是路人問價，宅子還是您的，七萬文，七萬文！”

他狠狠瞪了三個托兒一眼，三個漢子灰溜溜退回人群，百姓哄笑：“這胡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陸川停步，目光如刀，盯著阿里：“阿里兄，買賣講究誠信。你這托兒伎倆，若傳到安元慶大郎耳中，怕是不好交代吧？”

他故意提起安元慶，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威懾。

阿里臉色一白，忙擺手：“先生誤會！在下絕無此意！七萬文，契約即刻可簽！”

陸川冷哼，心中暗道：“安元慶的名頭果然好用，嚇唬嚇唬這胡商，省了不少麻煩。”

簽契約前，阿里又生一計，笑瞇瞇道：“先生，七萬文雖定，但此宅有些老舊，需自行修繕一番。在下可贈送一壇西域葡萄酒，聊表心意，先生看如何？”

他拍拍手，仆人捧上一壇酒，香氣撲鼻，瓶身還刻著胡文花紋，顯得頗為精致。

陸川接過，喝了一小口，皺眉吐槽：“這啥玩意兒？葡萄汁發酵過頭，也敢叫酒？”

“先生，這酒比咱村的醋還酸！”

“胡商這酒，怕是拿來糊弄人的！”

陸川放下酒壇，目光掃過宅子，淡淡道：“阿里兄，葡萄酒就不必了。宅子梁柱有裂，地基稍松，修繕怕是要花五千文。七萬文已是不低，你若再加條件，在下可要去城南看看別的宅子了。”

他故意提起城南，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

阿里一愣，沒想到陸川連修繕費用都算得如此精準，忙擺手：“先生好眼力！修繕之事，在下包了！七萬文，絕不加價！”

陸川卻不急著點頭，轉身對李大牙道：“大牙，你覺得這宅子如何？是不是太舊，咱是不是該去城南看看？”

李大牙一愣，撓頭道：“先生，我可啥都沒說啊！這宅子挺好，離滕王閣近，住著舒坦！”

陸川故作嘆氣：“既然你覺得太舊，那咱們去別處看看？”

他這話半真半假，目光卻瞥向阿里，嘴角帶著一抹戲謔。

阿里急得滿頭大汗，忙道：“先生莫走！宅子絕不舊！梁柱裂縫不過是小事，在下明日就派人修好！七萬文，童叟無欺！”

“先生，七萬文買下滕王閣旁的宅子，咱這買賣做得漂亮！”

李大牙咧嘴，笑得合不攏嘴。

趙三墩甕聲甕氣：“先生，咱啥時候搬進去？我瞧那院子的竹子，涼快得很！”

陸川擺手，笑道：“別急，買東西都得貨比三家，更別說買房子。滕王閣那處雖好，咱還得看看別的，免得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