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鄉
- 岳飛傳(悅讀經典白話版)
- (清)錢彩 金豐原著
- 3046字
- 2025-05-27 13:40:04
劉光世看出岳飛武藝高強,但對岳飛的弓箭和兵法還不了解。于是,他命令岳飛等人去箭廳比試箭術。王貴、牛皋、湯懷、張顯四人先表演了一番,贏得了眾人的喝彩。而岳飛的箭術比他們還要厲害,使得劉大人對他刮目相看。
劉大人對岳飛的身世很感興趣,便詢問起岳飛來。岳飛答道:“大人,其實我并非內黃縣人士,我家世代居住在這湯陰縣,在我出生那年,家里被洪水淹了,父親和其他家人全都死了,只剩下我們母子二人。母親抱著我坐在大酒缸里,被洪水沖到了內黃縣。我們母子孤苦無依,多虧王明王員外照顧,我們才在內黃縣麒麟村安頓下來。后來,我遇到了恩師周侗,并認他作義父,我們幾兄弟的武藝,都是他傳授的?!?
岳飛坎坷的身世讓劉大人嘆息不已。他對岳飛說:“原是你們都是周師父的徒弟,難怪你們個個武藝高強!我早就聽說周師父文武雙全,朝廷曾多次要求他做官,卻都被他給拒絕了。現在沒想到他已經去世了,實在是可惜呀!”他想安排岳飛重歸家鄉,就命令徐仁清點一下岳家過去的產業,之后由官府出資修造房屋。之后,他讓岳飛等人回家收拾行李,做好進京參加考試的準備。
岳飛非常感激劉大人。他們幾人向劉大人辭別后,徐縣令帶著他們來到自己家中,置辦酒席慶賀他們考試成功。徐縣令向岳飛保證,一定會幫助他修建房屋,并讓他回家接母親回故鄉。
岳飛謝過徐縣令后,與眾兄弟回到了麒麟村。他把劉大人和徐大人幫助他們重歸故里一事說給母親聽,姚氏聽后非常高興,迫不及待地收拾起東西來。
王貴等四人回到家后,也把岳飛重歸故里之事講了出來。他們的家人聽后,既為岳飛母親重返故鄉感到高興,又不舍不得他們離開。
第二天,王員外、湯員外和張員外正在王員外的莊上商量事情,岳飛走上前來,向王位員外行禮,把認祖歸宗之事講了出來。
王員外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說:“鵬舉,你在這里有幾個好兄弟,離開后你們就無法再像過去那樣一起讀書練武了。況且,你義父在臨死前說,我們的孩子只有跟隨你才能取得功名。現在你就要重返故鄉去了,我們怎么舍得你離開呢?”
另外兩位員外也都不舍得岳飛離開。張員外突然靈機一動,想出一個好辦法。他說:“我們都算得上富有了,除了這一個孩子外,再沒有其他追求了。如果我們的孩子能夠取得名功,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我的意思是,咱們只留下管家照顧田產,帶上牛皋母子一起搬到湯陰縣永和鄉去住,那里離這里并不算遠,來往也很方便,你們覺得怎么樣?”
王員外和湯員外聽了,都覺得這個辦法好。于是,他們對岳飛母子說,他們要一起搬到湯陰縣去住。岳飛母子聽后非常高興。
第二天,岳飛騎馬進城拜訪岳父李春。李春向岳飛詢問去相州參加考試的事,岳飛便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講完后,他說:“劉大人命令徐縣令將我家過去的基業查清,之后幫助我修建房屋,讓我回故鄉居住。我能有今天,全靠岳父的幫助,今天特意趕來向您道謝?!?
李春聽后非常高興,他說:“劉大人和除兄實在是太仁義了。你母子能夠重回故里,我為你們感到高興。不過,我有一句話,請你回去告訴你母親。我喪偶多年,一直也沒有再娶,女兒在家沒人照顧,讓她和你母親做伴倒是很好。你現在就回去告訴你母親,說明天就是好日子,你們明天把婚禮辦了,之后讓她跟你們一起回故鄉去吧!”
岳飛聽后非常羞愧地說:“岳父大人,我家里十分貧困,根本沒錢置辦迎親的彩禮,要不我先進京參加考試,之后再來迎娶小姐,您覺得怎么樣?”
李春斬釘截鐵[26]地說:“賢婿,話不是這么說的。我和女兒看中的是你的人品和武藝,你沒錢我們并不在乎。你進京參加考試,如果考出好成績,必定會有很多達官貴人家的小姐看中你。我的女兒怎么爭得過她們呢?你什么都不要說了,現在就趕緊回家去做準備,我和女兒也都收拾一下,明天我就把她送去?!?
岳飛知道李春主意已定,只好答應下來。他辭別李春后,就騎馬回家去了。
王員外、湯員外和張員外聽說岳飛即將結婚,都為他感到高興。可岳飛卻愁眉不展,他說:“叔叔們都知道,我家里一貧如洗[27],再加上時間倉促,怎么能辦婚禮呢?”
王員外說:“賢侄不用為這件事擔心。結婚所用的東西,我們家里都有現成的。不過,你家的房屋太狹窄了,我家里有很多空屋子,況且只與你家的屋子隔著一道墻,你回去讓你母親過去挑兩間空屋子給你當新房,問題就解決了?!?
岳飛非常感謝王員外。他回家之后,把李春的話和王員外的話都說給母親聽,岳母聽后非常高興。
王員外回家吩咐下人張燈結彩,很快就準備好了一切。第二天,李春先派人把嫁妝送到王家莊,之后親自把女兒送來與岳飛完婚。李春由于公務繁忙,只喝了三杯酒就回縣衙去了。其他人全都開懷暢飲,一直喝到醉得不省人事。
幾天后,徐仁派人給岳飛送信,說新房已經蓋好,請岳飛母子返回故鄉。于是,岳飛等五家上百口人一齊向湯陰縣進發。
由于帶著老人、婦女和孩子,還有上百輛裝財物的車子,所以他們走得很慢。兩天后,他們來到一個叫野貓村的地方,那里沒有人居住,只是一片荒郊野地。眼看著天馬上就要黑了,岳飛焦急地對眾兄弟說:“我們只顧著趕路,卻錯過了住宿的地方,需要再走三四十里才有客棧,我們人多,而且車子又重,無論如何都無法在天黑之前趕到那里了?!敝?,他吩咐湯懷與和張顯去前面探路,看是否能找到住宿的地方。
湯懷和張顯回來后說,附近十里之內都沒有人家,只有在前面三四里處有一座破廟可以休息。岳飛聽后,就命令湯懷帶領大家向破廟趕去。
到了破廟后,岳飛命令眾人把車輛推到廟里去,又吩咐婦女、孩子和老人在大殿上休息,之后與幾個兄弟去殿后觀察地形。殿后有三四間房屋,屋內有幾口舊棺材,房屋連瓦片和窗戶都沒有。
回到前殿后,王貴和牛皋不停地喊餓,連忙吩咐仆人做飯。看著天馬上就要黑了,眾人簡單地吃了一些酒飯就去休息了,只有牛皋不停地喝酒。
岳飛看到后,十分生氣地說:“不要再喝酒了。這里很荒涼,我們又帶著這么多財物,如果有壞人來搶奪財物,我們將無法應付。等到了湯陰縣,我讓你隨便喝?!?
牛皋一向對岳飛言聽計從[28],看到岳飛臉色比較難看,他就說:“既然大哥說了,我就不喝了。不過,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吧!”說完后,他就盛飯吃了起來,一連吃了二三十碗。
安頓好眾人后,岳飛對張顯和湯懷說:“兩位弟弟,你們帶幾個強壯的莊丁,攜帶著武器,去大殿后面守衛,如果盜賊從后面進來,我就要追究你們兩個的責任?!?
湯懷和張顯答道:“聽從大哥吩咐?!敝缶蛶еf丁去大殿后面守衛了。
岳飛又對王貴說:“左邊的圍墻也破損了,你帶著幾個人去那里守衛,如果盜賊從左邊闖進來,我就拿你是問?!?
王貴點頭稱是,并說道:“大哥盡管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盜賊從左邊闖進來的?!闭f完后就帶人去左邊了。
岳飛又叫牛皋去大殿右邊守衛。牛皋說:“大哥勞累了一整天,趕緊睡吧!根本沒必要如此驚慌。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讓盜賊從右邊闖進來的?!?
岳飛笑著說:“兄弟,你和我都沒有什么財物,但是三個員外有很多財物,如果盜賊來了,把財物搶了去,別人一定會恥笑我們的。因此我才讓你們守衛大殿四周,希望今天不要出什么差錯,明天一大早就起來,到前面找個客棧休息一下,一路平平安安地趕到相州才好啊!”
牛皋答道:“既然大哥這樣說了,那我這就去右邊守衛。”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他心里卻想:“這時候能有什么強盜?就算真的有強盜,我們這些兄弟在此,難道還怕他們不成?大哥不停地嘮叨,膽子也太小了吧!”他帶著幾個人,來到了大殿的右邊,靠在欄桿上打起盹兒來。
安排妥當后,岳飛就把廟門關了起來。他看到殿前石階下有一個香爐,就走了過去,用手搖了幾下,發現足有千斤重。他用力把那只香爐抱起來,頂到廟門上,之后將瀝泉槍放在身邊,坐到門檻上休息,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