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蘇老師要發力了
書名: 正陽收藏局:從救下徐慧真開始作者名: 淺語音條本章字數: 2162字更新時間: 2025-05-19 21:30:21
正陽門的晨霧像被揉碎的棉絮,絲絲縷縷纏繞在老槐樹的枝椏間。蘇浩然裹緊深藍色中山裝,懷中的靜理還帶著奶香味,揉著眼睛嘟囔:“蘇爸爸,天還沒亮呢……”他抬手看了眼那塊老上海牌手表,指針剛過五點,“乖,等忙完這陣子,帶你去北海公園劃船。”說著,低頭在孩子軟乎乎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鏡片后的目光穿透薄霧,望向胡同深處那片被圍擋圈起的工地。
小酒館的煤爐已經燒得通紅,徐慧真往灶膛里添了塊煤,火星子“噼啪”濺起。她系著藍布圍裙,銀戒指在晨光中一閃,正將剛蒸好的豆包擺上竹屜。趙雅麗風風火火推門進來,鬢角還沾著露水:“慧真姐,您瞧見蘇老師沒?昨兒個夜里十一點,我去倒煤灰,還見他屋里亮著燈呢。”
竹屜的蒸汽模糊了徐慧真的眼鏡,她取下擦拭,想起昨夜蘇浩然回來時的模樣——襯衫第二顆紐扣歪著,領帶松松垮在脖子上,手里還攥著張皺巴巴的圖紙。“他說要給我個驚喜。”徐慧真輕笑,可指尖摩挲著酒壇的動作卻頓了頓,遠處工地傳來起重機的轟鳴聲,混著鴿哨聲,像根細針輕輕扎在她心上。
與此同時,陸晨曦的畫架支在小酒館的天井里。炭筆在宣紙上沙沙游走,她咬著下唇,筆下的正陽門漸漸鮮活:牛爺的旱煙袋懸著灰白的煙灰,強子的三輪車鈴鐺似乎要躍出紙面,而畫面中央,徐慧真倚著酒壇,銀戒指折射的光斑格外醒目。突然,遠處工地的塔吊刺破畫面構圖,她猛地抬頭——那些交錯的鋼結構,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竟與她在畫冊里見過的巴黎盧浮宮玻璃金字塔隱隱呼應。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鉛筆“啪嗒”掉在地上。記憶翻涌,這些日子胡同里的變化歷歷在目:掃盲班的學生從二十人漲到五十人,連國子監的老先生都拄著拐杖來聽甲骨文課;小酒館的留言簿上,密密麻麻簽滿了文化名人的名字,有人甚至用毛筆題詩:“酒香墨韻兩相知”。
暮色四合時,蘇浩然回來了。他的白襯衫皺得像腌菜葉子,袖口還沾著水泥灰和暗紅顏料,不知是朱砂還是鐵銹。可當他看見徐慧真正在往酒壇上貼新酒標,疲憊的眼底瞬間亮起光:“慧真,再等三天。”他張開雙臂,將妻子連同酒壇一起圈在懷中,“到時候,全BJ的人都會羨慕我。”
徐慧真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劇烈的心跳,想起初見時的場景。那時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守著小酒館和靜理過了,直到蘇浩然背著褪色的帆布包走進來,鏡片后的目光像三月的風,溫柔又執著。“工地到底在蓋什么?”她仰頭,鼻尖蹭過他領口的線頭。
蘇浩然用食指輕輕刮她的鼻尖:“秘密。”忽然,他瞥見桌上新釀的“經緯白”,眼睛一亮,“正好嘗嘗!”說著,抄起酒碗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下肚,他卻皺起眉——往常最愛的味道,此刻竟嘗不出半分滋味。
接下來的日子,工地的施工進入白熱化。陸晨曦每天都要繞過去偷看,有時是清晨,有時是深夜。她看著玻璃幕墻一塊塊拼接,鋼結構的骨架逐漸披上銀亮的外衣,在灰撲撲的胡同里,這座建筑像顆意外墜入的星星,突兀卻又讓人移不開眼。
她忍不住跑到北大找宋老,老教授正戴著圓框眼鏡修復古籍,聞言摘下眼鏡,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那小子,”他往茶盞里添了勺桂花蜜,“當年在敦煌,他能守著一幅壁畫三個月,連老鼠在他腳邊打架都不知道。這次啊……”宋老突然笑了,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怕是要在正陽門干件震天響的大事。”
終于,秋分那日,圍擋轟然倒下。一座現代化美術館矗立眼前,玻璃幕墻倒映著藍天白云,又將青磚灰瓦的胡同景致一并收入其中。正門上方,“經緯藝術館”五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字體蒼勁有力,細看竟是用青銅澆鑄而成,邊角還刻著細小的甲骨文紋路。
“這是……”陸晨曦站在門口,感覺自己的心跳要沖破胸腔。幾輛軍用卡車緩緩駛入,帆布掀開,露出一幅幅裹著錦緞的畫作。她認出了張大千的潑墨山水,齊白石的蝦趣圖,還有徐悲鴻那匹振蹄欲飛的駿馬——這些平日里只在課本和畫冊里見過的國寶級珍品,此刻竟近在咫尺。
“歡迎參觀。”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浩然穿著筆挺的藏青色西裝,胸前別著一枚青銅鑰匙形狀的胸針,那是徐慧真的銀戒指融了邊角料,特意找鐵匠打的。他鏡片后的目光掃過陸晨曦驚愕的臉,笑道:“藝術不該束之高閣。你看,”他抬手,指向美術館的落地窗,胡同里,牛爺正翹著二郎腿曬太陽,強子的三輪車叮當駛過,“煙火氣和墨香氣,本就該在一起。”
開展那天,正陽門擠得水泄不通。徐慧真站在美術館門口,看著西裝革履的蘇浩然在人群中侃侃而談,時而用青銅鑰匙胸針指著畫作講解,時而彎腰和孩子們互動。陽光穿過玻璃穹頂,在他身上鍍了層金邊,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初見時那個背著帆布包的年輕學者,和此刻這個談笑風生的館長,重疊成同一個人。
“慧真姐,蘇老師太厲害了!”陸晨曦抱著素描本擠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您知道嗎?他為了借這些畫,跑了七個城市,磨破了三雙鞋!”
徐慧真笑了,眼角泛起細紋。她想起昨夜,蘇浩然疲憊地倒在她腿上,嘟囔著:“本來想給你建座城堡,后來覺得,還是把全天下的好畫都搬來,讓你天天看,更實在。”
夜幕降臨,美術館的燈光次第亮起,將正陽門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晝。蘇浩然攬著徐慧真的肩膀,望著館內如織的人流,輕聲說:“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另一個家。”
徐慧真靠在他身上,銀戒指與青銅鑰匙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遠處,小酒館的酒旗在風中招展,“經緯白”的醇香混著美術館里的墨香,在正陽門的胡同里彌漫開來。她知道,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