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田野里的假戲真做
書名: 正陽收藏局:從救下徐慧真開始作者名: 淺語音條本章字數: 2439字更新時間: 2025-05-08 23:26:48
陳雪茹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得意的節奏,湖藍旗袍領口的青玉胸針在晨光里晃蕩,像把小刀子劃開正陽門的寂靜。她故意在小酒館前停下,聲音甜得能粘住煤爐的糖炒栗子:“慧真姐,昨晚蘇老師在宴會上可出盡風頭,石先生拉著他的手說‘后繼有人’呢!”
徐慧真擦著柜臺的手頓了頓,藍布圍裙下的銀戒指硌著掌心——她看見陳雪茹的旗袍開叉處沾著片琉璃燈的金箔,就知道蘇浩然沒坐拖拉機回來。煤爐的熱氣模糊了玻璃窗,卻清晰映出對方手腕上的金表,比小酒館的掛鐘快了三分鐘。
“雪茹妹妹辛苦了,”徐慧真遞過一碗牛骨湯,故意避開對方的眼神,“這么冷的天,喝口熱湯暖暖。”她沒說,自己凌晨就守在胡同口,看拖拉機噴著白氣路過,卻沒見帆布包的影子。
陳雪茹的金表鏈在湯碗上劃出銀弧:“慧真姐不知道,”她壓低聲音,“蘇老師喝倒了半桌老匠人,連石先生都夸他‘酒膽包天’呢!”話沒說完,小酒館的木門“吱呀”推開,蘇浩然的的確良襯衫帶著雪氣涌進來,袖口還沾著博物館的石青粉。
徐慧真的心跳漏了半拍,看見他帆布包上別著枚極小的五角星徽章——那是李大娘硬塞的“辟邪符”。陳雪茹的笑容僵在臉上,忽然想起昨夜散席時,蘇浩然望向博物館的眼神,像在看幅未完成的畫。
“蘇老師,”徐慧真擦了擦手,圍裙下的手指絞著杭緞帕子,“能借一步說話嗎?”她故意帶他繞到后院,煤爐的煙筒在雪地上投下細長的影子,像極了《千里江山圖》里的山徑。
雪片落在蘇浩然的帆布包上,他看著徐慧真欲言又止的模樣,忽然想起昨夜在博物館看見的《耕織圖》殘片——農婦的身姿與眼前人重疊?!盎壅娼阌惺轮闭f,”他摸著口袋里的青銅鑰匙,“我在修繕室見過比這更難開口的請求?!?
徐慧真的臉突然紅了,耳尖比煤爐的火光還亮:“我想請你……”她踢了踢墻角的煤球堆,“陪我去趟通縣,見個人?!痹挍]說完,遠處傳來強子的三輪車響,她忽然湊近,藍布圍裙蹭過他的褲腳,“就當……當我男朋友?!?
蘇浩然的手指在帆布包帶上掐出印子,想起前幾日看見的賀永強——那個在小酒館門口徘徊的男人,袖口沾著供銷社的糖渣。他忽然明白,徐慧真要去的,是場沒有硝煙的離婚戰。
“好。”他點頭時,帆布包里的《青囊書》輕輕震顫,系統界面閃過微光,「檢測到特殊任務:偽裝情侶(信任度+ 20)」。他沒說,自己昨夜在博物館外,恰好看見賀永強鉆進了供銷社的卡車。
第二天清晨,小酒館的木門掛出“暫停營業”的木牌,粉筆字還帶著徐慧真的酒勺弧度。蘇浩然站在胡同口,看見徐慧真穿著簇新的月白棉袍,領口別著枚碎玉簪——那是她結婚時的信物,此刻反著冷光。
“讓你久等了?!毙旎壅娴穆曇衾飵е币姷木兄敚瑓s在看見他時,忽然笑了,“蘇老師今天像換了個人,倒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
拖拉機的突突聲打破寂靜,蘇浩然摸著車斗里的稻草,想起修繕室的舊畫案。徐慧真遞過個粗布包,里面是新烙的芝麻餅:“路上吃,比供銷社的饅頭實在?!彼氖种竸澾^他的袖口,“昨夜我夢見你在畫《休書圖》,筆鋒比賀永強的心還利?!?
通縣的土路顛得人骨頭散架,蘇浩然望著窗外飛馳的枯樹,忽然想起《青囊書》里的“望氣術”——前方的村落上方,有團淡淡的濁氣,像極了賀永強身上的煙酒味。徐慧真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棉袍下的體溫透過布料傳來:“到了,就是前頭那棵老槐樹?!?
村口的老槐樹下,賀永強正和個穿花棉襖的女人撕扯,看見徐慧真下車,猛地甩開對方的手。蘇浩然注意到他鞋底沾著供銷社的白糖,袖口露出半截“先進工作者”獎狀——那是用徐慧真的醬牛肉換的。
“慧真,你怎么……”賀永強的目光落在蘇浩然身上,喉結滾動,“這位是?”
徐慧真忽然挽住蘇浩然的手臂,月白棉袍下的身子繃得筆直:“這是蘇老師,故宮的修繕師?!彼闹讣馄M他的袖口,“我們……快結婚了。”
蘇浩然聞到她發間的煤爐味,想起小酒館的熱湯。他忽然笑了,笑得比琉璃燈還亮:“賀同志,慧真常提起你,”他故意晃了晃帆布包,“說你當年送她的銀戒指,比故宮的文物還珍貴?!?
賀永強的臉漲得通紅,花棉襖女人的指甲掐進他的胳膊:“好你個賀永強,藏著前妻不說!”她轉身就走,花棉襖在風里飄成面投降的旗。徐慧真的手忽然松了,月白棉袍下的身子晃了晃,像幅被風吹散的畫。
“慧真,我……”賀永強伸手想抓她的手腕,卻看見蘇浩然袖口的石青粉,忽然想起供銷社的傳聞——這個能讓古畫重生的男人,此刻正用看蟲蛀的眼神看著他。
“離婚協議我帶來了。”徐慧真從懷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墨跡還帶著煤爐的潮氣,“靜理的撫養權、小酒館的房契,都寫清楚了?!彼鋈煌蛱K浩然,眼里閃過微光,“蘇老師說,法律就像修復古畫,該斷的線頭,就得剪斷。”
蘇浩然望著遠處的炊煙,忽然聽見系統最輕的“?!甭暋皇翘崾?,而是徐慧真筆尖劃過協議的“唰唰”聲,與當年王希孟勾皴的筆鋒重疊。他知道,這場假戲真做的戲碼,早已在徐慧真的藍布圍裙下,釀成了比白酒更烈的勇氣。
午后的陽光穿過老槐樹,在徐慧真的月白棉袍上投下斑駁的影。賀永強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忽然蹲在地上,肩膀輕輕發抖:“蘇老師,謝謝你……”話沒說完,蘇浩然遞過芝麻餅,餅皮上的芝麻落進她的袖口,像極了《千里江山圖》里的苔點。
“慧真姐,”他望著村口的老井,井臺上刻著“永結同心”的字樣,已被青苔覆蓋,“其實你不用怕,”他摸著帆布包里的青銅鑰匙,“有些緣分,就像被蟲蛀的畫,該揭裱時就得揭?!?
徐慧真抬頭,看見他鏡片上落著片雪花,忽然笑了:“蘇老師說話總像在修畫,”她站起身,月白棉袍沾滿草屑,“不過……這樣挺好?!?
拖拉機返回正陽門時,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蘇浩然望著徐慧真鬢角的草屑,忽然想起修繕室里那幅未完成的《母子圖》——母親的懷里,正抱著個畫著小馬的算術本。他知道,有些偽裝的戲碼,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最真實的守護。
雪又開始下了,徐慧真的月白棉袍在風里飄著,像面勝利的旗。蘇浩然摸著口袋里的離婚協議,上面還帶著徐慧真的體溫,忽然明白:他修復的不僅是古畫,更是無數像徐慧真這樣的人,在時光里被揉皺的命運——用信任當膠礬水,用陪伴作修復筆,讓每個靈魂都能重新舒展,綻放出應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