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廣播里，航班信息不斷更新。

張小松站在安檢口外，看著大姐張小慧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回頭朝他們揮手。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扎成馬尾，看起來比平時更年輕，也更緊張。

“到了記得報平安！”母親提高聲音喊，眼眶已經紅了。

大姐點點頭，目光掃過全家人——父親沉默地站著，二姐咬著嘴唇，張小松手里還攥著剛才硬塞給她的兩千塊現金，那是他打工攢下的。

“我會好好的。”大姐笑了笑，轉身走向安檢通道。

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回家的路上，車里安靜得可怕。

父親專注地開車，手指緊握方向盤；母親望著窗外，時不時用紙巾擦眼角；二姐低頭刷手機，但屏幕一直停在同一個頁面。張小松坐在后排，數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路燈。

“小慧會照顧好自己的。”父親突然說，聲音有些啞。

沒人回應。

一個月后，二姐也收到了外派通知。

晚餐桌上，她把公司文件推給父親看：“去深圳，工資漲百分之四十，還有住房補貼。”

母親夾菜的手頓了一下：“要去多久？”

“至少一年。”二姐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父親盯著文件看了很久，最后只說了一個字：“好。”

收拾行李的那幾天，二姐異常忙碌。

她白天上班，晚上回來打包東西，衣服、鞋子、洗漱用品……一件件塞進行李箱。張小松站在她房間門口，看著她把全家福小心地夾進一本書里。

“什么時候回來？”他問。

“春節吧。”二姐頭也不抬，“到時候給你帶最新款的球鞋。”

張小松想說不用，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送二姐去火車站的那天，下著小雨。

她只帶了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輕裝上陣。母親一遍遍叮囑她注意安全，父親默默把一袋水果塞進她手里。

“又不是不回來了。”二姐笑著抱了抱他們，“現在視頻通話這么方便。”

火車進站的廣播響起，她拎起行李，朝他們揮揮手：“走啦！”

她的背影比大姐更瀟灑，腳步輕快，頭也不回。

張小松望著她消失在人群中，突然意識到——這個家，真的只剩下他和父母了。

晚上，張小松回到學校。

宿舍里空蕩蕩的，室友都還沒回來。他打開電腦，申請了助學貸款，又查了查銀行卡余額——勉強夠下學期的生活費。

手機震動，是大姐發來的消息：“安頓好了，這邊環境不錯。”后面附了一張她宿舍的照片。

二姐也發來信息：“到深圳了，公司宿舍比想象中好！”配圖是一間小小的單人公寓。

張小松看著照片，突然笑了。

窗外，夜色深沉，但星星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