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灣花園的玻璃穹頂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沈嘉誠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園丁“。

那人修剪灌木的動作太過精準，每一次下剪都像是經過計算。當他彎腰時，西裝外套下隱約露出槍套的輪廓——這不是普通的殺手，而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傭兵。

“爸爸！“雨漫舉著一朵小黃花跑過來，裙擺飛揚，“送給你！“

沈嘉誠微笑著接過花，余光卻瞥見“園丁“的手伸向了腰間。他瞬間繃緊神經，一把摟住雨漫，同時壓低聲音對秦雪然道：“慢慢往后退，去游客中心。“

秦雪然眼神一凜，立即會意，牽起雨漫的手：“寶貝，我們去買冰淇淋好不好？“

雨漫開心地點頭，蹦蹦跳跳地跟著媽媽離開。

沈嘉誠站在原地，目光冰冷地與“園丁“對視。對方似乎察覺到自己暴露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隨后轉身混入游客群中。

耳機里，蘇芮的聲音傳來：“目標移動了，正在往東出口走。要攔截嗎？“

“不，放他走。“沈嘉誠低聲道，“跟蹤他，看看他和誰接頭。“

“明白。“

沈嘉誠快步跟上妻女，同時撥通了國際刑警的加密頻道：“濱海灣花園出現'暗河'成員，加強雨漫的安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沈先生，我們的人一直跟著她們，目前安全。“

“再確認一次。“沈嘉誠的聲音不容置疑。

三秒后，對方回復：“秦女士和雨漫正在游客中心買冰淇淋，一切正常。“

沈嘉誠稍稍松了口氣，但心中的不安仍未消散。“暗河“不會只派一個人來，這一定只是試探。

他加快腳步，朝游客中心走去。

游客中心門口，人群熙熙攘攘。

沈嘉誠的目光掃過四周，卻沒有看到秦雪然和雨漫的身影。他的心跳驟然加速，立刻撥通妻子的電話。

——無人接聽。

“蘇芮！“他低吼一聲，“她們不見了！“

耳機里傳來急促的鍵盤敲擊聲：“監控顯示她們兩分鐘前還在冰淇淋車旁邊……等等，那輛冰淇淋車不對勁！“

沈嘉誠沖向冰淇淋車的停放位置，地上只剩下一支融化的甜筒，而原本停在那里的白色廂型車已經消失。

他的血液瞬間凍結。

“車牌號查到了嗎？“

“假的。“蘇芮的聲音緊繃，“但我黑進了交通監控，那輛車往東海岸方向去了。“

沈嘉誠立刻奔向停車場，同時撥通了一個很少使用的號碼：“我需要'夜梟'。“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聲：“代價呢？“

“名單上剩下的名字。“

對方輕笑一聲：“成交。“

五分鐘后，一輛黑色摩托車停在沈嘉誠面前。騎手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冷峻的臉——“夜梟“，東南亞最頂尖的地下情報販子，也是沈嘉誠在暗網世界里為數不多能信任的人。

“上車。“夜梟丟給他一個頭盔，“東海岸倉庫區，你的妻女在那里。“

沈嘉誠戴上頭盔，摩托車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東海岸的廢棄倉庫區，海風裹挾著鐵銹味撲面而來。

沈嘉誠和夜梟潛伏在陰影中，觀察著3號倉庫的動靜。門口站著兩名持槍守衛，袖口隱約可見蛇形紋身。

“正面突入太冒險。“夜梟低聲道，“有后門嗎？“

沈嘉誠調出手機里的建筑平面圖：“西北角有個卸貨通道，但可能有監控。“

夜梟咧嘴一笑：“監控交給我。“

三分鐘后，倉庫的監控系統短暫黑屏了十秒。沈嘉誠和夜梟悄無聲息地潛入，沿著昏暗的走廊向深處推進。

突然，前方傳來秦雪然的聲音：“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一個陰冷的男聲回答：“沈夫人，別緊張。我們只是請你們來做客，等你丈夫來談一筆交易。“

沈嘉誠握緊手槍，緩步靠近聲源。透過門縫，他看到秦雪然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雨漫則被關在旁邊的鐵籠里，小臉上滿是淚痕。

房間里除了兩名守衛，還有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的男人背對著門口，手里把玩著一把蝴蝶刀。

“沈嘉誠應該快到了。“西裝男輕笑道，“不如我們玩個游戲？“

他走到雨漫的籠子前，刀尖輕輕劃過鐵欄桿，發出刺耳的聲響：“如果他十分鐘內不出現，我就切掉小姑娘的一根手指，寄給他當紀念品。“

秦雪然劇烈掙扎起來：“你敢動她試試！“

西裝男大笑：“我就喜歡看人絕望的樣子。“

沈嘉誠的怒火幾乎燒盡理智，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他朝夜梟比了個手勢，后者點頭，悄然繞向另一側。

當時鐘的秒針指向“12“時，沈嘉誠一腳踹開門，抬手兩槍精準擊斃守衛。西裝男反應極快，一把抓起雨漫擋在身前，刀尖抵住她的喉嚨。

“再動一下，她就死。“

沈嘉誠的槍口穩穩對準他的眉心：“你跑不掉的。“

西裝男獰笑：“你以為我只帶了兩個人？“

話音剛落，倉庫四周的陰影里走出八名全副武裝的傭兵，槍口全部指向沈嘉誠。

夜梟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我被困在配電室了，對方有信號屏蔽器，通訊馬上中斷——“

雜音切斷了聯絡。

西裝男得意地挑眉：“現在，把槍放下，否則……“

他的威脅戛然而止。

因為一支麻醉鏢突然釘在了他的脖子上。

西裝男瞪大眼睛，踉蹌兩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倉庫二層的通風管道——蘇芮的身影一閃而過。

“動手！“沈嘉誠暴喝一聲，趁亂撲向雨漫的籠子。

槍聲、怒吼聲、金屬碰撞聲在倉庫里爆發。

五分鐘后，倉庫恢復寂靜。

沈嘉誠抱著瑟瑟發抖的雨漫，秦雪然則緊緊摟住他們。夜梟從配電室走出來，手里拖著昏迷不醒的西裝男。

“這家伙是'暗河'亞太區的新負責人，代號'蝮蛇'。“夜梟踢了踢地上的人，“比安娜級別更高。“

蘇芮從二層跳下來，手里拿著一個數據接收器：“我在他身上找到了這個，里面是加密的通訊記錄。“

沈嘉誠接過接收器，眼神冰冷：“能破解嗎？“

“需要點時間。“

沈嘉誠看向夜梟：“你說過，交易的條件是名單上剩下的名字。“

夜梟咧嘴一笑：“現在漲價了——我要'暗河'的全球資金鏈分布圖。“

沈嘉誠瞇起眼：“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我能賣個好價錢。“夜梟聳聳肩，“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但下次你妻女被綁時，我不一定剛好有空。“

沈嘉誠沉默片刻，最終點頭：“成交。“

夜梟滿意地拍了拍西裝男的臉：“這家伙我帶走了，情報三天后給你。“

蘇芮皺眉：“你要把他交給誰？“

“出價最高的人。“夜梟拖著人走向門口，回頭丟下一句，“順便說一句，沈先生，你被盯上不是因為名單，而是因為你手里的'HS-209'項目密鑰。“

沈嘉誠瞳孔驟縮。

HS-209——李兆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個秘密。

深夜，沈嘉誠的書房里。

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憊的臉上，HS-209項目的文件夾靜靜躺在桌面上。蘇芮推門而入，手里端著兩杯咖啡。

“查到了。“她放下杯子，“HS-209不是洗錢項目，而是一個人工智能算法，能預測全球金融市場的波動。李兆年用它操縱了至少七次股災。“

沈嘉誠揉了揉太陽穴：“所以'暗河'不是要殺我，是要這個算法。“

“對，而且他們不是唯一在找的。“蘇芮調出一張照片，“過去兩個月，至少三方勢力在追查HS-209的下落。“

照片上是一個銀發老者，眼神銳利如鷹。

“這是誰？“

“維克多·萊恩，前克格勃，現為地下情報網'紅房'的首腦。“蘇芮沉聲道，“他昨天入境新加坡了。“

沈嘉誠望向窗外，夜色如墨。

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