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抄起燒火棍捅穿紫僵天靈蓋,腦漿子濺到沉船殘骸上。泡發的《漕運志》突然浮出紅字:“欽天監借祭天之名,于太廟地宮藏狼毒千斤……“她薅住道人發髻往船板撞,“不年輕的東西挺會玩啊?拿龍脈養蠱蟲?”
“晚了!”道人突然咧嘴笑出滿口金牙,“子時三刻——”話音被爆炸聲吞沒。三百口薄棺齊刷刷炸開,玄鐵騎的舊鎧甲混著腐尸塊亂飛。景曜劈開塊棺蓋,里頭掉出串鑰匙——正合他娘妝奩里那把生銹的鎖。
蕭景明突然抽搐著栽進護城河,胸前冰蠶遇水瘋長。二十具凍尸齊刷刷扒開褲腰,大腿根黥著的卦象突然滲血,在河面拼出太廟地宮暗道圖。最末那具凍尸突然抬手,爛指頭正指著景曜心口那道陳年箭疤。
景曜的劍尖還挑著半截道袍,沉船殘骸突然往下一沉。沈知意攥著油燈往艙底照,銹死的鐵門后頭傳出貓叫似的啼哭。蕭景明從爛泥里拱出來,胸前冰蠶泡了水脹成拇指粗:“他釀的……這船板縫里塞的啥……”
“別動!”景曜一劍劈開鐵索,門縫里撲出團白影。沈知意抄起燒火棍就捅,棍頭戳到半截腿骨才看清是具小骷髏——肋骨間卡著壇發黑的蜜棗,泥封上“蕭景明百日宴”的字跡早叫水泡花了。
道人突然在船頭怪笑,桃木劍挑著串鑰匙晃悠:“開啊!當年你爹親手封的壇……”話音未落,二十具凍尸突然調轉矛頭往船上撲。景曜的劍劈到半空突然拐彎,劍柄雕花里掉出一片碎玉——正合他娘臨終攥著的半塊玉佩。
沈知意踹翻蜜棗壇,三百顆棗核滾進污水里滋滋冒泡。最末那顆黏著張糖紙,背面是蕭景明周歲抓周時畫的鬼畫符——歪歪扭扭的線條拼起來,分明是太廟地宮的暗道圖。
“收網吧!”
蕭景明突然抽搐著栽進污水,胸前冰蠶炸成血霧。景曜的劍尖挑著道袍碎片,布紋里滲出黑血拼出卦象——乾位正對著沉船桅桿,上頭釘著塊焦黑的軍牌。
沈知意薅住道人發髻往桅桿撞,木屑紛飛間露出暗格。半卷泛黃的《漕運志》啪嗒落地,浸水的墨跡正緩緩浮現金粉——永昌十三年冬,欽天監以鎮龍脈為名,往太廟地宮運的不是祭器,是三百桶摻了蠱蟲卵的北狄狼毒。
道人被按在桅桿上,嘴角淌著黑血仍發笑。沈知意掰開他緊攥的拳頭,掌心里黏著半張糖紙——正是蕭景明周歲抓周時啃過的那張。浸血的褶皺間,金粉拼出太廟地宮的狼毒埋藏點。
“你爹親手調的狼毒……“道人突然咳出一顆金牙,“就摻在蕭景明的百日酒里!”
景曜的劍尖猛顫。二十年前那場慶功宴的畫面突然清晰——他爹舉著酒盞的手背青筋暴起,蕭景明在搖籃里哭得撕心裂肺。
污水突然翻涌,沉船殘骸里浮起具纏著水草的白骨。沈知意扯開腐壞的官服,腰牌上“欽天監執事”的字跡刺眼。骸骨指骨間夾著封蠟丸,遇水化開露出密信:“永昌十三年臘月廿三,于蕭氏子百日酒中置蠱……”
蕭景明突然從污水里躥出來,胸前爛肉掛著冰蠶殘骸:“我說怎么試藥十年都死不透……”他扯下塊腐肉砸向道人,“不年輕的東西,這蠱蟲是你養的還是嚴崇文喂的?”
道人袖口突然竄出三只紫僵。景曜揮劍劈砍時,最末那具僵尸突然扯開衣襟——胸口黥著景氏家紋,正是他爹當年失蹤的副將!
“收網吧!”沈知意踹翻紫僵,從腐肉堆里扒出個青銅匣。匣面卦象與太廟地磚紋路嚴絲合縫,里頭整整齊齊碼著三百顆蠱蟲卵,每顆都裹著蜜棗糖衣。
污水漫過腳踝時,景曜的劍尖正抵著紫僵心口的家紋。沈知意掰開青銅匣,三百顆蠱卵突然嗡嗡震顫,糖衣裂開露出里頭的冰蠶幼蟲。
“收手吧師叔。“道人突然扯下面皮,右臉燒傷的疤痕猙獰可怖,“當年你爹在糧倉放的火,燒死的可不止北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