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臨死前讓我帶句話。沈知意突然扯開凍尸的褲腿，腳踝處黥著教坊司的蓮花印，他說對不住景家小崽子，那批軍糧里摻的石灰……她抓起一把火藥灰往鐘內一揚，是給你娘洗冤的！

蕭景明突然悶哼著跪倒，胸口那道疤徹底裂開。金粉混著血霧噴在鐘壁上，顯出一幅邊關布防圖——正是當年沈懷安用蜜棗核在冷宮地上畫給景曜看的涂鴉。

跑！景曜突然扛起銅鐘往密道口撞，這鐘是他釀的倒計時！冰蠶在血霧里瘋狂膨脹，凍尸的指甲抓撓聲與鐘聲共鳴。沈知意回頭看了眼癱在火藥堆里的蕭景明，他正把最后半顆蜜棗核按進胸口的血窟窿。

景曜扛著銅鐘撞開密道口的瞬間，三百玄鐵騎的箭尖齊刷刷對準他腦門。沈知意薅住蕭景明散開的發髻往后扯：喘氣！你T喵這時候裝什么死！

蕭景明胸口的血窟窿咕嘟冒了個泡，蜜棗核卡在肋骨縫里直打轉。嚴崇文的轎輦從箭陣后頭晃出來，不年輕的東西指甲蓋還沾著胭脂：沈姑娘這出戲唱得好啊，連親爹的棺材板都掀了——放你釀的羅圈屁！景曜一鐘掄翻前排弓箭手，凍尸的爛腸子掛在他劍柄上晃悠，你拿我娘煉人燭的時候，怎么不嫌棺材板硌得慌？

沈知意突然把蕭景明往尸堆里一推，躥起來揪住嚴崇文的貂毛領子。不年輕的東西脖領里竄出只冰蠶，被她咬碎了直接咽下去：當年往軍糧里摻石灰的賬簿，你當老娘真燒干凈了？

玄鐵騎的箭頭開始打晃。嚴崇文腮幫子上的肉抖得跟篩糠似的：

那批石灰……那批石灰……

是給你爹洗墳用的！蕭景明突然詐尸似的蹦起來，胸口鑲著的蜜棗核泛著青光。他扯開褲腰帶甩出半卷《漕運志》，浸血的字跡在日頭底下直反光：永昌十三年大疫，嚴閣老捐的三萬石灰全T喵抹了自家祖墳！

景曜的劍突然插進土里。二十具凍尸從密道口爬出來，狼皮襖底下露出玄鐵騎的舊鎧甲。最前頭那具凍尸扒開冰甲，心口燙著景曜幼時抓周攥過的長命鎖紋樣。

爹？！玄鐵騎副將的弓啪嗒掉地上。凍尸爛了一半的眼珠子轉了轉，指骨縫里掉出一顆包漿的骰子——正是當年賭輸軍餉那晚，副將親手塞給陣亡兄弟的陪葬品。

嚴崇文的轎輦突然著了火。不年輕的東西踹開轎夫往糞車底下鉆，被沈知意揪著后脖領拖出來：跑什么呀嚴大人？您家祖墳的石灰還沒用夠呢！

蕭景明胸口的蜜棗核突然炸開，三百本賬冊從火堆里飛出來，紙灰拼出一幅北狄王庭的地圖。景曜杵著劍柄直喘粗氣：操……你爹把密道修到狼主寢宮底下？

沈知意把嚴崇文的臉按進灰堆里：錯，是狼主他小娘子的澡堂子。她突然齜牙一樂，您猜怎么著？那澡堂子墻磚上，全刻著您老給北狄的情詩呢！

嚴崇文臉上的胭脂被灰蹭花了半張，活像戲臺子上挨了打的丑角。沈知意薅著他后脖頸往凍尸堆里按：來，給您老家的列祖列宗磕個頭！

不年輕的東西腦門磕在冰甲上梆梆響，突然從褲襠里掏出個火折子：都別動！信不信老子把……話音沒落，景曜的劍鞘已經捅進他嗓子眼，半截舌頭混著血沫子掉在凍尸腳面上。

嚴閣老怕是忘了——蕭景明扯開胸前爛肉，蜜棗核嵌在肋骨間泛著青光，火藥引子早讓您小妾換成紅糖了！他指尖彈了彈棗核，凍尸堆突然齊刷刷轉身，狼皮靴跺地的聲響震得人牙酸。

玄鐵騎副將突然撲到最前頭那具凍尸跟前，指甲摳進冰甲縫里：爹！您說當年運糧走旱道是為防潮……他拽出凍尸懷里的賬本，浸血的字跡突然在日頭下變藍，這他娘是嚴老狗倒賣軍械的私賬！

沈知意一腳踩住嚴崇文亂蹬的腿：您猜怎么著？北狄狼主給您的情書，我爹當年謄抄了三百份塞進棺材板——她突然扯開不年輕的東西的錦袍，里襯密密麻麻縫著泛黃的信箋，火漆印上還沾著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