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連火藥引子都摻紅糖？！景曜一腳踹在棺材板上，震得凍尸腦門簌簌掉冰碴。沈知意攥著半截斷箭往引線口里捅，糖稀黏糊糊糊了一手。

蕭景明突然扯開里衣，胸口的血口子直冒熱氣：拿這個！他抓著沈知意的手往自己傷口上按，當年試藥落下的病根，血能引火！

景曜的劍尖挑著最后半截火藥引子，凍尸的指甲已經鉤破他肩胛：你倆T喵D能不能換個地兒演苦情戲？

沈知意突然笑了。她把手伸進凍尸嘴里，生生掰下一顆后槽牙：嚴老狗做夢也想不到……青黑的牙根上刻著沈氏家徽，往血口子里一蘸，嗤啦竄起三尺高的藍火。

二十具凍尸突然齊刷刷跪地，冰殼子裂開的脆響里混著蕭景明的悶哼?；鹚幫稗Z然炸開的瞬間，景曜瞥見最前頭那具凍尸的腳底板——刺著當年教坊司賤籍的烙印，和他母妃腳腕上的一模一樣。

景曜的劍插進凍尸眼窩時，蕭景明正把沈知意按在淌血的賬冊堆里。藍火燒到棺材板突然轉綠，映得賬本上血指印跟活了似的扭動。

你爹管這叫遺物？蕭景明撕開染血的里衣裹住她手腕，這T喵是閻王爺的生死簿！賬冊上密密麻麻的紅圈突然開始滲血，三百本賬冊齊齊翻頁的聲響混著凍尸的骨裂聲。

沈知意突然抓起燒剩的火折子燎自己頭發，焦煳味里夾著聲冷笑：嚴老狗當年偷糧倉時落了樣好東西——發絲燒成的灰往血賬本上一撒，墨字突然浮出金粉，拼出北狄狼主給嚴崇文的密信。

景曜一劍劈開撲來的凍尸，狼皮靴里掉出半塊玉玨：我說怎么找不著調兵符……玉玨缺口正對上蕭景明胸口的疤，凍尸堆里突然炸開聲嘶吼。

二十具凍尸齊刷刷扒開胸前冰甲，心口都釘著沈氏的銀鎖片。蕭景明突然咳出顆帶血的蜜棗，棗核上刻著歪歪扭扭的逃字——十歲那年他塞給冷宮墻洞的蜜棗，核上刻的是等。

走?。∩蛑馔蝗话鸦鹫圩尤M景曜戰甲縫隙，去太廟掀了那口鎮龍鐘！藍火順著冰蠶燒上房梁的剎那，最末那具凍尸突然抬手，青紫色的指尖正指著蕭景明腰間——那里別著半塊先帝賜的虎符，缺口處粘著糖稀。

景曜的劍柄磕在鎮龍鐘上時，沈知意正把最后半截火藥引子塞進牙縫。銅鐘嗡鳴震落梁上陳灰，露出鐘內壁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沈氏族人的生辰八字。

嚴崇文這老王八！蕭景明赤著淌血的上身撞鐘，拿活人八字鎮龍脈，也不怕斷子絕孫！鐘聲蕩開層層血霧，二十具凍尸突然僵在原地，心口銀鎖片叮當作響。

沈知意吐掉咬碎的火藥引子，舌尖抵著顆帶血的蜜棗核：錯了，鎮的是沈家將星。她突然拽過景曜的手按在鐘上，冰蠶順著傷口鉆進皮肉，你娘當年被擄去北狄前，閨名可是刻在第七行？

景曜渾身劇顫。鐘壁上第七行赫然刻著沈氏婉娘，朱砂混著冰蠶黏液正往下淌。凍尸堆里突然爆出哭嚎，最末那具凍尸撕開狼皮襖，胸前烙印竟是景曜兒時抓周攥過的長命鎖紋樣。

姨娘……景曜的劍哐當砸地。凍尸青紫的嘴唇翕動著，吐出半顆裹著糖衣的砒霜丸——和當年他娘親哄他吃下的安神丹一模一樣。

景曜的手掌死死按在銅鐘上，冰蠶鉆透皮肉的刺痛都比不上心頭翻涌的駭浪。凍尸喉嚨里嗬嗬作響，爛了一半的舌頭卷著砒霜丸往他嘴邊送。

當啷——

蕭景明的斷劍劈在凍尸腕骨上，腐肉飛濺到沈知意眉梢。她突然抓起砒霜丸塞進鎮龍鐘的裂縫，鐘聲霎時變得嘶?。簢莱缥哪媚隳餆捔巳藸T！這具尸首不過是裹著狼皮的燈芯！

景曜的拳頭砸在鐘壁上，指節見了白骨?？讨蚴贤襻劦闹焐盎熘绿?，突然被冰蠶吸食殆盡。二十具凍尸齊刷刷轉身，狼皮襖下露出暗黃色的襁褓布——正是當年掖庭賤籍嬰孩的統一裹布。